帶來的毀滅和殺戮。
大滅菩薩對相關變化感應同樣清晰,但祂並不在乎。
於祂而言,有沒有鄭白榆,都不影響此前一切,這本就是祂打算做的,亦談不上利用與否,大家各取所需。
如果說有什麼影響,則是要看接下來……
大滅菩薩漆黑的面容上不見半點表情變化,這時平靜轉頭看向時之淵方向。
祂同嚴傲雲、吳海林二人雖然沒有罷戰,但交手的戰場,開始徐徐南下,向時之淵方向轉移,外界看上去倒彷彿儒林大千世界兩大高手將這位魔佛傳人逼退似的。
雷俊目視銀淵變化,視線收回少許,看向隔在銀淵和金岸之間的紫海。
片刻後,他再抬首北望。
大滅菩薩和儒家兩大頂尖素王,當前正在徐徐向這邊靠近。
現在看來,紫海如果有問題,倒更像是鄭白榆暗中計劃。
他在銀淵的儒家祭禮,顯然還需要一些時間。
在此期間,可能受到外界干擾、破壞、阻撓。
即便不考慮其他人,大滅菩薩和吳海林、嚴傲雲隨便誰前往銀淵,都是鄭白榆必須提防的強敵。
他同嚴傲雲本就是敵人,同吳海林這趟也等於撕破臉。
至於大滅菩薩,縱使雙方此前暗中有默契,也不影響對方順手幹掉鄭白榆。
所謂破滅萬物永珍。
擊殺鄭白榆,毀了他的祭禮法儀,對大滅菩薩而言又何嘗不是修行上一種收穫?
但通往銀淵,需要穿過紫海……
“我解決了,馬上開始。”
雷俊耳邊傳來唐曉棠的聲音。
許元貞則隨口應道:“你好慢。”
唐曉棠“哼”了一聲,很快,在預定的第三個方位,也有相應的符籙光輝亮起。
雷俊三人分居三方,各自默默主持法儀。
相較於銀淵那邊的大動靜,雷俊三人當前施法相對平和。
但接下來造成的變化,卻談不上輕柔。
環繞時之淵外圍,偌大的一圈金岸,這時再次發生劇烈震動。
原本已經彷彿凝結成堅實“土地”的金岸再生變化,顯現出先前時間與空間混亂的景象。
時之淵分作銀淵、紫海、金岸三部,而此刻金岸竟然又開始再次分層,隱隱然開裂,形成上、中、下三部。
許元貞、雷俊、唐曉棠分居其一。
淵破天驚玄元動,但當前還未有“玄元”出現,看來另一重關鍵在於籤運中提及的世之傷……雷俊心道。
金岸開裂,令外界可以不經由金岸而直接進入紫海。
但靠近時之淵的丘禮、連峰、張拙、霍振、遊越寧、丘宣和等人,一時間都驚疑不定,沒有立即上前。
而在時之淵當前最核心處,銀淵之中,鄭白榆束手而立,靜待身邊祭禮法儀完成。
他這時也轉頭向時之淵外圍看去,望著金岸開裂分層,不禁輕輕揚眉。
這是他預計之外的變化。
誰造成的?
大滅菩薩,吳海林,嚴傲雲……還是說,有其他大千世界的高手悄然而至?
雖然當前金岸除了開裂沒有更多動靜,但鄭白榆心中卻生出警惕念頭。
他視線望著金岸方向,但伸手朝另一邊遙遙一抓。
彷彿無視空間距離般,一個外貌五十歲許的老年文士現出身形,連忙避讓。
看似鄭白榆立在原地腳步沒有移動,但對方始終難逃他五指籠罩範圍。
“伯父也算用心良苦,大滅菩薩都打到家門口了,您居然還有心跟著我過來這邊。”鄭白榆微笑道。
那文士赫然是與吳海林、丘禮並稱的儒家舊學領袖,中州鄭家老家主鄭彥。
鄭彥被鄭白榆五指籠罩,神情肅然,但仍是開口答道:“可嘆,如果你留在中州,老朽自然也不用到這裡來走一趟。”
鄭白榆:“何苦,我終究也是鄭家人。”
鄭彥:“就怕此鄭家非彼鄭家。”
他身體周圍,浩然劍氣化作龍門大河一般存在圍繞自身。
大河九曲,助他勉強消解鄭白榆抓下的五指之力。
鄭白榆不為己甚,只留住對方,沒有進一步發力:
“如今世道,不只是這方儒林大千世界正逢變革,天外有天,還有其他更多大千世界一併存在,這些都是變數,如果目光只侷限於一世一隅,又豈能登上潮頭?”
鄭彥不答,視線直勾勾注視鄭白榆的祭禮法儀。
鄭白榆若無其事笑笑:“如伯父所見,我從來不曾忘本,這也是儒家所學。”
鄭彥好半晌後,才忽然開口:“……你要成就儒家賢哲?!不,不對,不只是這樣……”
他猛地轉頭注視鄭白榆:“你還覬覦聖師之境?!”
鄭白榆:“為什麼不呢?您看,我確實不曾忘本。”
鄭彥視線在祭禮法儀和鄭白榆之間來回不停挪移。
鄭白榆:“鄭家能出賢哲聖師,乃光宗耀祖之事,不是嗎?”
“你在鋌而走險。”鄭彥長長撥出一口氣:“不論大滅菩薩還是樂原先生亦或者嚴傲雲,都不會給你這個時間和機會……”
話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住,重新驚疑不定打量觀察那祭禮法儀。
作為鄭家家主,儒林大千世界當前最頂尖的儒聖之一,他縱使遜色於吳海林、嚴傲雲,也仍然是天賦驚人的仙境三重儒家素王。
鄭白榆的祭禮法儀玄妙莫測,鄭彥越看越感覺其中有頗多玄機。
他隱約覺得,這法儀如果當真能大功告成,竟似乎可以助推鄭白榆在短時間內便衝擊儒聖之上的聖師境界。
只要鄭白榆能順利度過那道天塹劫難,他就可能一蹴而就,非是像其他修士那般需要長時間的打磨溫養積蓄準備。
原本是一條道路一段過程,卻可能變得像門檻臺階一樣,一步即過,轉眼即過。
這當中不知涉及多少天材地寶,又涉及鄭白榆多少心思。
他既然此刻鋌而走險,定是有其把握在。
而如果能衝擊聖師之境,還成就後天賢哲,超乎文曲星照的根骨和腹有乾坤的悟性之上,那他的成就將俯瞰不止儒林大千世界。
縱使吳海林、嚴傲雲也成就聖師,亦或者妖魔之世的大滅菩薩,屆時也難以挑戰他的地位。
鄭白榆,他……能成麼?
恰是因為能看明這祭禮法儀奧妙,鄭彥此刻心中更加震撼。
鄭白榆則在注視遠方。
時之淵以北,大滅菩薩、吳海林、嚴傲雲他們回來了。
鄭彥的視線也被那邊吸引。
這裡的法儀,當前還沒能完成。
吳海林他們來得及破壞、阻止。
如果給吳海林、嚴傲雲看到,他們會否嘗試保護這祭禮法儀,並設法化為己用?
鄭彥正心頭震動之際,就見隨著大滅菩薩他們穿過金岸,抵達紫海,那本就看上去尚不穩定的紫海,開始翻滾震動起來。
錯亂的時間和空間亂流影響下,彷彿有極為強大的存在,要從中出現。
時之淵劇烈震動,牽引四方天地,聲勢竟似乎不弱於先前大滅菩薩降臨之際。
有若隱若現的眼瞳,從紫海下浮現。
數量漸漸增多,攝人心魄。
吳海林見狀,不禁皺眉,再看銀淵方向祭禮法儀還在持續,他心中不由微微一沉:
要給鄭白榆得逞了麼?
心中念頭剛剛轉到這裡,卻見紫海下時空震動交織先前更加激烈。
紫光激盪間,時空亂流隨著裂開作三層的金岸,向金岸之外宣洩。
受此影響,紫海本身時空進一步發生動盪。
最後竟開始出現詭異的逆湧。
逆湧激盪之下,紫海中那妖異的眾多眼瞳,忽然間突兀地全部消失,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
而下個瞬間,忽然有粗大枯黑的樹幹,從銀淵裡向上伸出!
樹幹上眼瞳妖異,彷彿手臂托起花朵。
銀淵中原本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的法儀,霎時間被摧毀!
“哎……”
鄭白榆發出一聲浩嘆。
百目妖樹。
它同大滅菩薩雖然停戰,但雙方始終是死敵。
鄭白榆不止聯絡了大滅菩薩,他同時更聯絡了百目妖樹。
於大滅菩薩而言,對他不會手下留情,鄭白榆豈會不知?
對方既是他完成計劃的重要契機與幫手,也可能是破壞者和威脅。
再加上吳海林、嚴傲雲,鄭白榆自然要給自己多找一重雙保險。
可惜,金岸生出意料之外的變化,連帶著本應該出現在紫海的百目妖樹也換了位置,最終竟降臨在銀淵,相較於大滅菩薩,這位更加混沌狂亂,固然最恨大滅菩薩,但也平等攻擊每個活物。
功敗垂成,功敗垂成啊!
眼見生著眼眸的妖異樹幹已經向自身抓來,鄭白榆當即揮拳迎擊。
武道強者本重直接作戰能力,集中於一點的攻擊力登峰造極,鄭白榆更遠超其他高手,一拳之下硬抗百目妖樹一擊,雖然身形微震,但就此飄然後退。
只是有更多妖異的樹幹自銀淵中探出,向鄭白榆抓來。
先前已有不詳預感的鄭白榆擲出受他所制的鄭彥,幫助自己擋災。
鄭彥目齜欲裂。
視野內,遮天蔽日,扭曲詭異的乾枯巨樹,這一刻便屹立在時之淵中央。
不同於早先探入九天十地大千世界的分身,此刻乃是百目妖樹本體降臨於這世間。
不過,大滅菩薩、吳海林、嚴傲雲這時也都已返回。
比先前在中州期間更加激烈的大戰爆發。
先前分裂變作原形的時之淵,更進一步延展變化,有重新變作裂谷的趨勢。
而這縱向的裂谷上,天穹中彷彿又橫著撕開一道傷口,同原本的時之淵縱橫相交。
昔年九天十地大千世界的娑婆、大矩等地裂痕,乃是一方獨立天地內的缺口。
而眼下儒林大千世界這裡,卻是整個人間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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