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定住了整個世界的神通?”
陳淵看著眼前靜止的一切,眯起眼睛。
這個夢境世界看似虛幻,是原型世界的投影,但因歸元之力的作用,攝取了自身過往的資訊與因果,構建出的世界便具有了原型世界的某種法則。
在這股法則的作用下,縱是陳淵亦受壓制,心魔之力都無法如意施展,但現在這整個世界居然停頓下來了?
“不對!是作用於自身的光陰之力!”
但片刻之後,陳淵就明晰了其中玄機。
“他其實是施展了作用於自身的光陰神通,讓自己潛入了時間的夾縫、縫隙之中!因我也具有光陰之力,才會看到這萬物靜止的一幕。”
對於他們這些掌握了時光之力的超凡仙魔而言,時間不再是難以觸控的概念,整個世界也不再是難以觸碰的景象,兩者結合在一起,整個世界在他們眼中,彷彿是一部正在播放的影片,每一個場景都是無數的圖片幀連線在一起的,彼此之間無限接近,近乎沒有空隙。
但對於心祖而言,這個無線接近終究還是有著縫隙,此刻他潛入其中,定住當下,存身於這一瞬的世界時光縫隙中,不再進入下一個畫面,那整個世界相對於他而言,便是靜止了。
所以,他實際上並未對世界做出什麼,而是將神通加持於自身。
陳淵在明白了這一點,立刻手捏印訣,胸中銅鏡震顫,同樣施展了光陰神通,讓自己也存身於這道縫隙,防止讓那心祖因此逃脫,然後在靜止的時光中搞事。
“不過,就算是取巧,這等手法依舊可謂驚人,畢竟這夢境世界因歸元法則,依舊有著厚重的歷史和因果,要潛入這等世界的時間縫隙,就好像是揹負著無數的世界本身!其重壓難以想象!我現在只不過是搭便車,主要的壓力都在對方身上!若不是此人以神通因果維持,換成是我,想要施展長河點墨這樣的神通,都要耗費不少!要在這時光縫隙中停滯,很快就會將法力耗光!”
想著想著,他再抬眼一看,那位心族之祖赫然已經走到了遠處,站在兩個身著貼身制服的高挑女子身旁,正回望自己。
“何必這般執著呢?”心祖見陳淵也入了這一刻的停滯世界,並無半點慌張,“你應當也看出來了,此處並不是真實世界,不是你心中的那個故鄉與本源,只是一個夢境,夢境的變遷,於你而言,又有什麼關係?不,若是你我聯手,以神通之法將本界侵染,改寫世界規則,讓其化虛為實,降臨於紀元星空,那豈不是意味著,你的故鄉回來了?這或許能補完你心中的某種遺憾吧。”
說話的瞬間,他身上有淡淡的灰霧散發出來,要侵入兩女之身,但下一刻便身形如電,已是急速後退。
嗡!
對面,劍光閃爍,陳淵已是一指點出!
“這夢境關係我之本源,豈能讓你隨意施為?那豈不是太阿倒持,自奉臟腑?”
這劍光並未離體,而是依附在他的手指上,只是一點,就將那擴散開來的灰霧撕裂、抹除!
“嗯?”
心祖眯起眼睛,有所感應:“直接將我的神通湮滅了?原來如此,是你的盤古真身在起作用。這夢境直接承載了原型事蹟的天道法則,神通無法作用於外,只能作用於自身,甚至連我這一身修為道行都在被壓制、封鎮,若是在這裡待得時間長了,便是一身修為被徹底化去,都不見得不可能!這於我而言,可是最為不利的局面,蓋因心夢之道,本就要作用於外,自身更需變化萬千,反觀對方,那本就專注於自身,以自身破萬法的盤古一族,可是佔了大便宜!”
轟隆!
不過轉念的功夫,陳淵已是攻到了眼前,拳落之間,大地碎裂!
但心祖雖沒有盤古一族強橫的肉身、一身神通也被壓制在體內,變化萬千、無所不在、無所不存的根源本質被廢去了大半,但凝聚之下,形成真身血肉,也能轉瞬間以煉體之法將這真身修為推到巔峰!
因此,在閃避之間,他召喚灰霧護持自身,偶爾也能格擋,乃至雙手拂動伺機反擊!
霎時間,二人的身影交錯變化,時而在此洲,時而在彼岸!短短幾息,他們的交戰場所,就遍佈全球各處,留下道道裂痕不說,連許多地貌都因此改變!
不過,陳淵的盤古真身著實是強橫到了極點,哪怕受到這夢境世界的法則壓制,可一旦運轉起來,血肉所及之處,依舊是無往不利、無物不破!那全身上下更有蘊含著道韻法則的符篆流轉,莫說是心祖的反擊,就連夢境世界的壓制,都開始被真身反推回去,概念、法則的碰撞甚至在他的體表爆發出一道道猛烈電火!
轟轟轟——
這火光一現,竟又被陳淵用意志攝取、壓制、拿捏,轉而變作利器,在掌中凝成劍光,指向心祖!
茲啦!
這凝聚了盤古與此界法則的攻擊,終於刺破了對方的防護,追上了那閃避的速度,將其衣袍撕裂,斬在其身!
茲啦——
心祖輾轉飛騰的身形一滯,隨即有了跌落之勢,但下一刻他伸手一抓,便從身上撕下一片夢境,將被陳淵追上、受創的一幕變作虛幻之夢,揚手一扔,就被此界法則湮滅。
“還能這樣?”
陳淵眼睛一瞪,頓感棘手:“將真實與夢境隨意轉換,那便可以將一切不利的局面變作虛假,維持最為巔峰的狀態,不,不光是這樣,此人定然也有白日夢之法,能憑空創造對自己最為有利的美夢,將之化作現實!只不過,此刻受到世界法則的壓制,再加上我盤古真身排斥萬邪、破碎超凡的特性,才讓他無從施展!”
在這一刻,他已然確定了對方的境界,必是超出想象,達到了太玄之境!
“這是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他,此人位於最為惡劣、不利的局面,還有這等手段,若是在外面,只怕是一個照面我就要落入下風,得思量著如何戰略轉移了。”
即便如此,可陳淵卻依舊頭疼,要如何才能壓制對方,甚至將對方從此界排斥出去。
“不過,我與此人交戰、鬥法本就是掩飾,讓他疲於應對於此!畢竟我的真正目的,是以歸元之法,收攏本源之力!只要將此界的根源拿到,撕裂了那位歸元老祖的力量,到時無論進退,皆可從容,如今也差不多可以收網了……”
譁——
他正想著,對面以夢境之法穿梭的心祖卻在抵達九天雲霄之上後一個轉身,散去了籠罩周身的灰霧,停了下來,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
“呼——當真是累死了,許久不曾這般與人交手了,更不要說維持著洞天停滯,差不多也快到極限了,好在目的也算是達成了。”心祖說著,一副坦然相對的樣子。
對面,陳淵心有警兆,原本攻出的一指順勢停下,警惕之下,並未立刻攻伐。
“好個敏銳的通玄之感,若伱此刻出手,攻破我這具真身,好戲便要上演了。不過,你似乎忘了自己為何來此,”心祖哈哈一笑,指了指腳下的世界,“此界,如今已病入膏肓,你要如何才能再得根源?”
話落,他打了個響指。
啪!
轟轟轟轟轟轟轟——
星球各地二人交戰的餘波徹底爆發,無數煙塵滾滾升騰!
“瞧瞧你都做了什麼?”心祖指著一朵朵蘑菇雲,“更何況,你以為夢境心幻之法,必須要以這夢澤雲霧為媒介才能施展嗎?”
他搖搖頭,笑道:“錯了,凡見我者,皆有心夢!”頓了頓,他收斂笑容,直視陳淵:“你以為我為何要輾轉於此界各地?如今,心夢入人眼,便如瘟疫,傳於各方,你已經無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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