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我松金城如今的城主,亦是在群仙山上留名的松金知事。”
祝家兄妹三人一見來者,明顯就鬆了一口氣,那祝家大哥祝昔更是及時提醒陳淵:“正因有城主坐鎮,我等才能……”
嗡!
他話音尚未落下,一道劍光已是破空而出!
那劍光純粹至極,其中沒有摻雜任何詭異或者神奇的效果,便只是將劍法、劍招的本意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
殺傷!殺戮!殺滅!
面對這最為直接的傷害威脅,那位升騰而起的女仙臉色一變,隨即便施展法訣,化作護盾,擋在身前,同時驚怒的道:“道友這是做什麼?莫非……”
可惜,念頭尚未落下,那術法護盾便被穿透、破碎!
心驚之下,她倒是也沒有慌亂,長袖一揮,三件法寶接連排開,擋在身前,同時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掃過祝家兄妹三人,怒道:“祝昔!你等莫非叛變了我人族!竟將敵人引來此處,想要將同胞盡數滅殺?”
話音剛落,此女臉色大變,卻是她那三件法寶再次被劍光破碎!
不僅如此,那劍光更是如影隨形,任憑她如何騰挪躲閃,都直逼過來,根本就甩不掉!
劍光之中的致命氣息,更是令她心念紛亂,幾疑人生!
“看起來只是一道隨手劍光,便是刻意為之,但無陣法、神通相合,更不與角域天道相合,怎麼會有這等威力……不好!”
不過轉眼的功夫,劍光便到了面前,隨即分化萬千,每一道竟還威力不減,直指此女身上的一個個仙門竅穴!
“此人居然看穿了我的仙道法門,察覺到了全身各處的根本竅穴!”
驚怒之下,她意識到以自己之身,已是無計可施,不禁駭然!
隨即,劍光臨身,她無奈之下,只得苦笑一聲,手上印訣再變,已是拿出來壓箱底的手段!
“仙道合成,仙神歸一!”
一聲轟鳴過後,整個大城震盪,無數人抬手看天,無數人念香火升起,與城池一合,變作氣血狼煙、人道香火、地脈片段,盡數融入此女之身!
她周身一震,寄託於虛空的仙籍緩緩降下。
人城合一!
這些說來繁雜,其實不過彈指之間。
女仙已是身合雄城,而另一邊……
“絕非如此!吾等此行……”
祝昔等人更是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方寸大亂,隨即看向陳淵的目光中滿是不解、悔恨與惱怒,那洶湧敵意,竟是瞬間成型!
“前輩!你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難道真的是誆騙吾等!?讓吾等將你帶到這隱匿之地……”
“你管這叫隱匿?”陳淵搖搖頭,卻是哈哈大笑,指著那座雄城,“先不說這等城池,哪裡有低調的意思,就說要築如此城池,前後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造出多大的動靜,這能是東躲西藏的人乾的事?”
說著,他抬手一按!
“氣血狼煙,地脈氣運,香火人道,這些個東西,便是殘缺神藏中都有不少,卻還要在這裡顯現,可見縱是紀元之外、太古之人,一樣無法想象超出認知的東西啊。”
轟隆!
天地震顫,星光自虛空落下,化作巨大手印,直接朝那城池落下!
轟隆隆——
大城動搖!
“還敢造次!”
一聲呵斥,女仙與城相合,仙籍歸身,整個人已是氣度大變,氣勢如火,直衝九重霄,竟將不遠處的其餘兩座城池的守護仙人、天魔引了過來!
這仙魔兩人卻彷彿有推算之能,甫一現身便好像知道了發生了何事,當即就全力以赴,同樣以身合城,氣勢洶湧澎湃,打碎了蒼穹上的層層雲霧!
轟轟轟!
三股足以逆轉乾坤的恐怖力量爆發出來,那恐怖氣勢讓城中眾人、城外生靈盡數膽破!
祝家兄妹因為離著最近,只是雙目所及,便慘叫出聲,七竅流血!
陳淵更是首當其衝,看著三道長虹呼嘯而至,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力量直接扭曲虛實,撕裂空間,疾風盪漾過來,吹得他衣袍飛舞,但其人臉上卻無半點畏懼,反而笑了起來:“好個因勢利導,一家一城陷入危險,直接引來幫手,幫手精通推算,直接爆發底牌,太巧了,太妙了,就像是有人安排了劇本一樣!而且,方圓五百里內就有成掎角之勢的三座雄城,你跟我說這是大敗虧輸東躲西藏的人族?粗糙!實在是太粗糙了!”
大笑聲中,他兩臂舒展,天道真身雖未顯露,天道法相卻是瞬間成型,頂天立地,十臂揮動,十界降臨,凝成一方,直接籠罩方圓千里!
“改天換地!”
茲啦!
界域之中道韻法則瞬間扭轉,各種精神、物理、真實、虛幻的法則徹底紛亂,修士修為不存,生靈生念紛亂,就連三大仙魔的修為都瞬間跌落,就好像……
“就彷彿當初聖人退走,天地大變時吾等修為自清靜仙跌落下來一樣!難道”
那女仙感受到氣勢衰敗,法則變化之下,與自身相合的城池聯絡中斷,心底迸發出有關過去的記憶,只是想著想著,那記憶卻陡然模糊,像是訊號不穩一樣,滋滋啦啦的模糊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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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清靜仙?聖人退走?這是多久前的……事?”
下一刻,記憶深處一點殘念似是受到威脅,瞬間撕裂記憶,爆發出來!
“這是……”
驚悚之中,她與其餘兩個仙魔忽然慘叫,隨即便臉色驟然變化!
與此同時,被陳淵以空想神藏強行掠奪的這一方天地也猛然震動起來,而後處處扭曲!
肉眼所及,天地之間,似乎都在扭曲變化,不光是永珍之景在輪廓形變,就連那萬物生靈都在這一刻產生異變,一個個心底的雜念種子瞬間破土而出,茁壯成長,開始擠壓和充斥這群人原本的神智、本質!
轉瞬之間,這一片界域內的所有人都被“奪舍”,成了某個存在的傀儡,或者說……
“念頭!”
陳淵眯著眼睛,眼中精芒閃爍,身後景象扭曲,周邊是淡淡的濛濛之氣。
被這股氣所籠罩的祝家兄妹三人,雖然心底的雜念也在躍躍欲試,卻根本來不及成長壯大,就被迅速鎮壓、凝固、冰封,因此還留存著自我意識。只不過,事到如今,他們如何還看不出來,這天地間真相的恐怖?
“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祝晴瑟瑟發抖,低頭看著城池之中,往日的故交好友、同僚佐伴這時臉上都是陌生而又令人畏懼的神情,身上散發出來的都是相同卻又詭異的氣息,不由毛骨悚然!
她們自是知道那太古造化之氣的作用的,此刻便循著自身認知,做出了判斷:“莫非吾等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被太古一族徹底侵染,只要一個神通下來,就要化作太古奴族?”
這話看似感慨,但祝晴說話的時候,與兄長、妹妹都看向陳淵,無疑是在尋求他的回答。
此刻,之前因陳淵突然出手所生出的警惕、畏懼、敵意都已是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陷入絕境與死境後,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
因此,祝晴問話時,祝昔與祝紫亦是患得患失、心驚膽戰的盯著陳淵,等待答案。
“說是被侵染,卻也不能說全錯。”
陳淵一揮手,鎮住了伺機反攻的三位真仙、天魔,天道真身加持之下,種種神通道法盡數化作無用,術法光輝片片碎裂,接著他便道:“但嚴格說起來,你等都不能說是侵染,而是原本就是那人的一部分,或者說,是他的一縷念頭所化!”
他眯起眼睛,揮手間逼退再次襲來的三尊仙魔,接著看向更遠地方,那一個個驟然升空身影,淡淡道:“心域一角,是為角域。”
他嘴裡說著,心中卻暗自思量:“既是心中一角,這心只要夠大,豈不是還能有圓域、方域、梯域?況且心念無窮,我不知何故落於此,可不能耽擱時間,得想個法子把正主給引出來才是。”
心域一角?
祝家兄妹三人面露迷茫之色,若是按著這般說法,這角域之名,分明是……
“心念所化,夢中迷離,爾等看似活物,卻其實也不過是某個人的一個念頭!”
萬千生靈,萬千念頭!
祝昔等人臉色慘白,他哆哆嗦嗦的道:“可吾等對過去之事記憶清晰,還有那故往記載……”
“既然是人之念頭,記憶被刻意塑造又有什麼稀奇?畢竟,其人一念轉動,整個角域的人都會隨之起舞,塑造個共同記憶根本不算難事,更何況其本身的神通位格,就算是化假成真、倒因為果,又有何難?即便本來不是,也能生生捏造出來一個。”
陳淵凌空踏步,頭也不回的說著:“說起來,既然連你們的記憶都有可能是被後期塑造,過往的歷史有可能是憑空生成,最初之時到底有沒有人道大撤退一事,也是另當別論了。此處,興許曾是人道之地,在太玄聖人領著人道大軍撤退後被某人吞噬,化作心靈一角,但同樣有可能是從一開始就為憑空生成,只是增加了一個人道背景。”
他的話,如同尖刀一樣,插在祝家兄妹心中,讓他們臉色越發蒼白,身子更是抖如糠篩。
三人已是心亂如麻。
“若此言為真,吾等何等可悲,可能根本就不是人族,什麼榮耀、希冀、復興之念都是假的,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具木偶,上演鬧劇,還是他人編排好的!連傀儡都不如!甚至於,吾等也可能只是替身,是過往歷史的對映,根本不是本尊。”
說著說著,三人表情各異,有的如喪考妣,有的卻漸顯癲狂。
就在這時,陳淵忽又道:“即便過去是假的,只要坐實了,又有何妨?更何況,若你們成真的,那原來那人豈不是就成了替身、假的?正好為我破局。”
說罷,他立於蒼穹,而那天上地下早已滿是身影,有的乃是合道仙魔,有的卻是紛亂鬼怪,更有一頭頭咆哮不休的太古邪魔!
仙魔氣如颶風,錯亂乾坤。
陳淵衝著眾人勾了勾手指:“我無意在此浪費時間,況且爾等也不是正主,要上儘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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