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海
“不錯。”
陳淵收攏思緒,並無隱瞞的意思,畢竟連通天之法這等事,對方都直言相告,還說會提供資糧、遺蹟,那麼涉及整個人道族群的洞虛之封,自己當然也沒有隱匿不言的道理。
跟著,他就要將自己踏入玉碑之後的所見所聞說一說。
沒想到少年玄尊卻擺擺手:“我猜,你的本尊此刻該還在那封禁之中,要鞏固境界吧?洞虛之封禁,前後牽連近萬年,牽扯方方面面,因果太重,就算是我,貿然聽聞,因果牽扯之下,還不知會遇到何等局面,萬一一個不好,暫時回來的性命提前隕落,可是要壞了很多事的。”
因果?
陳淵點點頭,見玄尊還想再說,卻是將袖一甩,伸出手來,露出了那顆碧玉晶球:“前輩可知此物為何?”
你不讓我說,我卻也不能讓你說得順暢。
“哦?這似是太古一族中,晶族的遺骸。”玄尊眯起眼睛,似乎對陳淵打斷自己也有幾分念想,可一瞧見對方手中的物件,卻是神色驟變:“道友是從何處得了此物?”
陳淵一愣:“晶族?”
沒想到對方還真的認識,而且這著實是個出乎他意料的答案,沉吟片刻,陳淵反問:“此族有何特點,比之劫族如何?”
“太古一族各有特點,那劫族與諸天萬界的劫難有關,其實是執掌災禍、瘟疫,且主要分佈於吾等人道紀元的時間段,而晶不同,據說其活躍的年代,比咱們人道兩紀元要古老的多,中間可能隔著七八個紀元。此族以晶為名,執掌的卻是遲滯、凍結,據說有著將諸天萬界的森羅永珍盡數靜止、藏納之能!”
“靜止諸天萬界?果然又是個離譜的族群。”陳淵感慨一句後,便將自己踏足兩界夾縫,見得祭壇一事告知了玄尊。
“……當時我見周圍都不正常,唯有那祭壇正常,立刻就知道這祭壇其實不正常,便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便是這晶球。”
他也沒有說是從何處出來,落入的夾縫之界,但看玄尊樣子,自然已是猜出。
思量片刻,陳淵又幹脆將自己見到那顆眼珠子的事也說了出來,同樣沒有提及是在何處遇見。
但玄尊卻笑道:“你說的該是星空之眼,此物我卻是知曉,據說也是前元族群的遺留,但並非是太古一族,咱們人道卷宗上也有記載,稱之為‘乃參’,是為乃參一族,但因其特性,為太古一族打死搜捕、奴役,人口不斷跌落,在咱們最後的記載中,便只能被稱為乃參部’了。”
“那麼一顆眼珠子,居然還是個種族?”陳淵自是驚奇不已。
“你既見過許多妖類,也該見過鬼魅魍魎,或者還蹭見過扭曲虛靈,他們都在過去曾有紀元文明,這眼珠為族又有什麼奇怪的?”玄尊說著,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濃郁:“不過,你該也聽出來了,此族並不尋常。”
“否則也不會引得太古一族抓捕奴役。”陳淵跟著就問:“敢問前輩,此族有何特殊?”
“這乃參一族若聚在一處,據說可同化蛻變,化作連太古一族也難以抗衡的存在。只不過,這都是傳聞,不曾見諸於書冊,再加上其族零落,也已無從考究。”玄尊說著搖搖頭,接著話鋒一轉,“單獨一顆星空之眼,也有諸多妙用,其中之一就是能收攏開天清氣!”
“這又是何物?”
玄尊回道:“是星空之眼,自然開闢界域洞天所需之物。除此之外,這星空之眼還可純化修為,凝固乾坤……”說到這,他忽然看向陳淵掌中的那顆晶球。
陳淵則是心頭一跳,想到了被禁錮的洞虛之境!
隱約間,有一條脈絡被二人摸索出來了。
“此物,你且收拾好,若那顆星空之眼有機會參研,最後弄清楚這實際上的運用之法,無論是將之煉化,還是用共生之法駕馭,該是都有很大幫助。”玄尊的表情十分鄭重:“依我對那星空之眼的瞭解來看,只要能馴化、運用,那麼在你開闢通天真法的過程中,可以省去許多繁瑣和時間,甚至在星空之言的推動下,能省去諸多資糧,即便是收攏天材地寶、增加底蘊,也可藉此提升吸納效率!”
“多謝前輩解惑。”陳淵點點頭,回憶著那顆眼珠子的模樣,亦生出幾分怪異之感,沒想到那般驚悚之物,居然還大有來歷。
對面,玄尊忽而側頭一下。
陳淵心神一動,體內的白蓮元神微微震顫,與幾方空想神藏共鳴,竟讓他捕捉到了空中盪漾起來的陣陣漣漪。
“有人在與這位玄尊隔空傳話?”
明白了這一點,他不由眯起眼睛,猜測起對方的身份,畢竟在見面的第一時間,這位過往英靈就釋放法訣,隔絕內外的,居然還能有人能輕易傳信進來?
而少年玄尊明顯是注意到了陳淵的神色變化,眼中露出一抹驚訝之色,而後就道:“伱察覺到了聖人傳音?”
“太玄聖人?”陳淵心中一跳,下意識的抬手捏訣。
“聖人亦十分看重你,只是以他們的身份位格,牽扯的因果聯絡更多,所以不會貿然與你相見、接觸,防止有人在推算他們的時候,將你也給算計進去了。”說到這,玄尊自嘲道:“也就是我這等過去的死人,因果於如今斷絕,最是適合與你對接了。”
這話若在之前,陳淵也就只是能夠理解,但經歷了那玉碑之中洞天的因果薰陶後,立刻就有幾分感同身受了。
玄尊倒是沒有在這上面過多耽擱,跟著就道:“另外,看你這前行方向,是要回去傳承之路之?”他搖了搖頭:“也不用回去了,那邊對現在的你而言,已無多少幫助。不過,對於餘下的那些人來說,還有不少的助力,所以幾位聖人商議之後,決定將傳承之界留下一陣子,讓當代的人傑們,能借此提升,也讓吾等這般過往之人能多停留一陣子。”
頓了頓,他又主動提起擂臺神藏中的失落天驕:“那群人對你還有念想,雖說不大部分都被你震懾住了,卻也有幾個還不信邪,有心要與你一拼高下。”
說到這,他笑了起來:“以你如今的境界,這群小子理應不是對手了,不過他們來自過去的節點,是那些湮滅、塵封之時代的見證者,本身也是錨點,讓他們繼續存在,其實有助於你神遊虛空時,觸碰到過去時代的遺留。”
“哦?”陳淵不由詫異,他沒想到這位玄尊,或者說,此人背後的聖人,居然會為自己著想到這個地步,如此青睞,若真的踐行,怕是親兒子也不過如此了。
但原因何在?
那通天真法,當真就那般重要?
又或者,還有其他緣故?
玄尊似是察覺到了陳淵心中的念頭,但他依舊沒有明說紀元道果,防止此言入了陳淵耳中,干涉其心,弄巧成拙,反而道:“當然了,這凡事皆有來往因果,既是要用失落的天驕做錨點與引子,若真得了過去遺澤,那之後你也該回到此處,與他們再做過一場,才算圓滿。”
陳淵也不遲疑,點頭道:“若真有收穫,自當如此。”
這時,又有一道漣漪自遠處傳來,傳入玄尊之耳,他神色微變,隨即對陳淵道:“開創功法之時,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況且這等事最是考驗一時感悟,時間一長,感悟變化,就有變數,因此事不宜遲。”
他一揮袖,就有一艘富麗堂皇的天舟自袖中飛出,起先還是巴掌大小,轉眼便成了龐然大物,其上一個個黃巾力士、精怪傀儡來來去去,忙碌異常。
“這艘鎮海天舟,乃是我年輕時祭煉的法寶,以天罡地煞之法銘刻了一百零八道禁制,就算是比起那些後天靈寶,也差不了多少,橫渡星海也不在話下,更可穿梭陰陽虛實,端得玄妙異常,更有諸多陣法護持,還可虛空挪移,亦是安全,便與道友一用。”
玄尊說話間,竟有幾分急切之意:“先前道友問詢的古屍所在之處,已列入星圖,便在這天舟之上,除此之外,還有幾處前元遺址的地點,也一併列在其中,道友若有心從中參悟,以全通天陣法,可一一前往探查。”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天舟之上,亦有星火傳訊之器,若是道友遇到危險,可及時聯絡吾等。而且,其中還有諸多佈置,吾等若得了一二資糧,也能及時藉此舟轉交給你。”
說罷,玄尊將手一翻,掌上就多了一塊白金令牌,上面赫然有著一艘天舟浮雕,與那懸於兩人身旁的鎮海天舟一般無二,栩栩如生。
“此乃同行令牌,算是此寶的本命根源,煉之可成其主。”他一甩手,便將令牌扔給陳淵,“我已將自己的意志從中抹除,道友可隨意煉化,此去探索前元遺址,無論是哪一個,不是位於星空角落,就是地處星海深淵,道路遙遠,即便以大洞天傳送陣圖不斷趕路,都要耗費許多時光,就如那古屍所在,自洞虛前往,速度再快,少說也得用二十年趕路,可若乘坐此船,前後也不過一年。”
“趕路二十年?”
陳淵表情平靜,可聽到此處,也不免心頭一跳,他知玄尊所言的二十年,怕還是要藉助傳送陣、星海坐騎,乃至尋常的星海飛舟為助力,真要是靠著自己的術法神通去趕路,時間肯定還要更久!
玄尊見他似乎遲疑,就道:“收下此物,吾等期待你真法大成,那太古一族在外虎視眈眈,可沒有時間猶豫,因此你這一路蒐集資糧,自然是越快越好!”
陳淵眯起眼睛,看了玄尊好一會,才點了點頭。
“長者賜,不敢辭。”說話間,他拿住那枚令牌,念頭一動,白蓮光輝在掌中顯現,便將那令牌徹底煉化,裡裡外外盡數通透分明,“既然前輩有這般美意,晚輩又如何能推辭不恭?成就功法,確實是要抓住心念濃烈之時,不好中斷、拖延。”
他屈指一彈,籠罩周圍、隔絕內外的禁制就被揭開,他一步邁出,就到了那天舟之上。
龐大的船體宛如一座城池,裡裡外外的力士、傀儡、精怪,渾身一震,心有所感,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衝陳淵躬身行禮,口稱“主上”。
神念一掃,略過這天舟的方方面面、裡裡外外,陳淵不由驚訝。
“內裡竟還有神藏留存,所謂天舟,分明是能流浪的洞天啊!不過,這洞天卻著實空曠……”
“此物當初隨我一同隕落,如今自長河中歸來,自然是乾乾淨淨。”玄尊似是知道陳淵在驚訝什麼,笑著道:“如今,此物為道友所煉化,待你日後再得天地道韻,受紀元之光籠罩,便能穩固此物,便是我重歸寂滅,也能讓這天舟依舊留存,也算是留下一點念想吧。這途中,若是有看著順眼的,不妨引入那神藏之內,聚眾成念,亦可令此舟越發玄妙。”
陳淵聞言颯然一笑,隨即拱手道:“多謝前輩提醒,就此別過。”
“後會有期。”
玄尊回之以禮,隨後便看著那天舟揚帆起航,破碎界膜,直入虛空!
遠處,冥土各處皆有感應,處處震顫,連那傳承神藏中的眾人也是內心煌煌,有所感應,隱約猜到還是與那位塵緣界主有關!
“果然是道心堅定,果決利索!難怪能成就如此大事!”
念頭落下,他忽然一抬頭,道:“如今,陳道友既已啟航,那安排好的護持之人,可就要盡數落定位置,防止弄巧成拙!我這天舟固是接近至寶,連洞天崩裂都能防禦,但也怕有心人算計,所謂不怕一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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