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碑盪漾陣陣漣漪,其上的那道裂痕一下張開,宛如門戶,露出了一道漆黑通道。
陳淵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
那玉碑之中,正有一股澎湃的拉扯之力,以及諸多的、無形的奇詭氣息,成纏繞著這條手臂,要將之朝那玉碑之中拉扯!
尤其是還有許多若有若無的低語妙音從中傳出,落入陳淵耳中,要矇蔽其心,侵染其念,可惜還未舒展,就被心魔之相吞下,化作心魔資糧。
至於陳淵被纏住的左手,更是輕輕一震,便直接破碎了那拉扯之力,甚至延伸出去,傳入那漆黑門戶之中,造成連綿漣漪,將原本的奇詭氣息一掃而空!
他那天道真身乃是三頭六臂,而產生蛻變的左手,為三條左臂中的一條,不過當真正收攏真身,恢復了原本的人形後,那條蛻變後的左手之力,卻依舊寄於他的人身左臂之中,只不過因真身不顯,符文不現,神通之能變被封鎮了五成。
可即便是五成,以玄身之形施展起來,依舊驚人,甚至還要超出陳淵原本解放真身後的全力一拳!
“萬法不沾,諸邪辟易!”
感受著那左手中所散發出的恐怖氣息,陳淵心念一動,已有決定,邁步前行,步入了那玉碑上的門戶!
下一刻,一條漆黑之道呈現在眼前,周遭蘊含著古老的時光氣息,只是細碎無比,似乎剛剛遭受重創,差點徹底解體!
“這是刻意佈置,還是長久以來禁制洞虛之力導致,哦,原來是我手臂一震之下所造成的,那沒事了。”
感受到破碎氣息中殘留的熟悉餘力,陳淵已然分辨出緣由,遂不多問。
前行幾步,黑暗驟然退去,一個廣闊天地呈現在他的面前,令眼前豁然開朗——
連綿山川雲霧縹緲,廣袤大地鬱鬱蔥蔥。
凝神看去,見得幾道劍光在雲霧中穿行,散發出的氣息,赫然是將將合道,還未收攏元神仙籍的程度。
“嗯?”
陳淵心中一動,回頭看去,見他的來時的漆黑道路已然消失不見,深厚同樣是廣闊山林。
“居然不是幻境,這封禁之內居然藏著一個洞天?”
心有所感,他抬頭看了一眼碧綠蒼穹,心裡有所猜測。
刷!
正在這時,破空之聲傳來,遠處兩道劍光疾馳而至,在離著陳淵百里之外驟然散開,顯露出兩道身影,卻是一男一女,周身都是掀起纏繞。
男的丰神俊朗,劍眉朗目,白衣迎風,長劍懸於身後。
女的美豔動人,妙目流轉,衣裙飄蕩,身上纏繞著一道月牙異刃。
那男子微微打量了陳淵一番後,行了一禮,道:“在下鴻蒙門清單子,與拙荊一同見過道友。不知道友仙居何處,此番過來,也是為了我宗與三月劍盟的鬥劍一事?”他的眼中有著警戒之色。
“鴻蒙門?”
陳淵聽著這個宗門之名,心中一動。
這不是那老道士畢瘦真人的宗門嗎?
可此宗顯然是古老宗派,乃是那紫霄宮的前身,如今早就該化入紫霄宮中,不會有人單獨稱呼了,此人這般言語,此處果然有些門道。
“不知是遺世獨立的世外之地,還是被神通擷取下來的過往剪影,不過無論是哪一個,和我原本所想的局面可是大為不同,不過既然連一個境界都能封禁,這等本就匪夷所思之事,就是碰上這古怪情形,反而能夠理解……”
陳淵心中想著,但無論是哪一個,他都無心在這裡久留,此番來這,乃是為了“洞虛之境”,可不是要來體驗一番過去歷史的,而是尋得洞虛機緣後,便該閉關沉澱此番收穫了。
一念至此,他索性也不繞圈子,就問:“我乃散修,此番出山是為了劍試天下,以求大道,不知貴宗之中,可有洞虛仙人?”
“洞虛仙人?”
那清單子文言,與身旁女仙對視一眼,皆有疑惑之色。
最後,清單子遲疑了一下道:“吾等不曾聽聞有那位仙友道號‘洞虛’,道友所言的,莫非是洞虛海秘境?那秘境乃是五十年前現世,當初也曾引得幾大宗門和諸多散仙前往探究,可惜其中兇險異常,難以深入,這些年來,也只有外圍被許多人探查清楚。”
說著,他頓了頓,看了陳淵一眼,試探著道:“道友若一直閉關苦修,不知此處出世也是正常,但不知從何處聽到了洞虛之名,這洞虛仙人又有何說法?”
沒有洞虛仙人一說,那就是不知洞虛境?是沒有此境修士,還是另有名稱,又或者乾脆就是另外一套修行體系?
種種念頭在陳淵心中一轉,但也不過只是一瞬,隨即他便問道:“我這一道傳承與洞虛之名牽扯,詳細的倒是不好多說。敢問兩位道友,可方便告知那洞虛海的所在之地?”
那清單子與女仙對視一眼,眼中既有疑惑,又有不安,但更多的還是一股釋然。
“只要道友不參與到此番鬥法之中,我願讓門下弟子,領道友前往那洞虛海。”
與此同時。
就在陳淵觸動玉碑的同時。
“見過諸位聖人。”
當勾魂書生為一道清氣所牽引,在老道士、釋照酉、玄天女君充斥驚疑不定念頭的目光注視中,凌虛踏步,至上九重天,來到少年玄尊面前時,見著那道白色身影與幾道意志投影,卻是不慌不忙的拱手為禮。
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場面,而且也明顯不是第一次面見聖人,神態如常。
少年玄尊笑道:“道友,那位陳君得你之助,似是窺破了星空玄妙,有了紀元道果之雛形,不知你那傳承之中,都有何要點,方可進一步鞏固和完善?”
勾魂書生只聽此言,就大致猜到了其中緣故,但聽到後面還是面露愕然:“紀元道果?可是那一旦成就,就可定住氣運、命和族群的星空道果?”
白衣男子點點頭,語氣如常的說道:“此法若生,成就一元,便可開闢十二時代,承載無數英靈,但如此重擔,不可讓一人獨挑,吾等更不能坐享其成。如今陳道友已開先河,正是需要吾等相助之際,但為了有的放矢,還需瞭解他的法門玄妙,也好對症下藥,為他尋找資糧,助他成就無上!”
“原來如此,果然是聖人心胸,不同凡響。而且,陳界主的天資、氣運也著實是超乎吾輩想象,本以為是一個能繞開洞虛、彌補缺憾、傳於萬千的通天之法,沒想到卻是開闢紀元的萬世之基!”
勾魂書生感慨過後,微微一笑,不見倨傲:“說陳道友是因我的小有黎光法而心有感悟,完善了自身的通天之法,倒也不錯,不過這高臺從來不是憑空而成,是自己地基雄厚,又有諸多沉澱,方能厚積薄發。陳道友能成就萬世之法,自然也是統轄百家、相容幷包,我的傳承道法,無非是最後的一把鑰匙罷了。”
“小友當真謙虛了,”一道意志投影上前,發出蒼老之聲:“從來積累者眾,但秉承大氣運者少,人人皆在沉澱,能有成就的才幾人?更何況是那點播、點化的領路人!若無過人之處,如何能畫龍點睛?”
少年玄尊這時道:“這些款贊之言倒也無需多說,勾魂道友,陳道友衍法之時,心無旁騖,不可受人干擾,吾等自然也不能貿然將他喚醒,只為了傳訊,如此,這當務之急還是搞清楚功法根底,也好如李尊者所言那般,有的放矢。”
“我自是明白,所言那些,是想提醒諸位,當追根溯源,尋得陳道友這一路修行的要點,最好是每一個修行錨點,皆有對應資糧。這開闢紀元是何等大事,容不得半點疏忽,至於我那小有黎光法,關鍵便在於一個‘合’字,乃是統合諸界之機要,凝聚神藏之空有,而後分門別類,塑造所需之空想。”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看向面前幾道身影,抬手凝了一道神光:“這功法之要義,便在此中,交與諸位聖人,但此法卻是多變,雖過去只有我一人修行,但也能看出端倪,該是千人千面,哪怕是我提前凝聚好了十道空想神藏,傳於陳界主,但只要沾染了那位道友的道心感悟、大道韻律,自然就會有變化。”
勾魂書生一邊說著,一邊屈指一彈,那手中神光分化萬千,便落到一道道身影之中。
“原來如此,果是妙法!”
少年玄尊抬手一抓,也捏到一縷,順勢一撮,便得了其中精要:“如此一來,便知要尋得何等資糧了,不過恐怕所需的前元遺蹟卻要更多,還待……嗯?”
他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跟著,連同這位玄尊在內,齊齊轉頭。
在那天上,原本橫在兩界當空的十輪大日,竟漸漸消弭,而原本纏繞十日的氤氳紫氣,也隨風而消!
“這是……”
少年玄尊瞳孔一縮,燦如星海的眸子中無數流光轉過,面露遲疑之色:“求道終止?還是說……”
勾魂書生卻無顧慮,直言:“若是求道不成,不該是這般局面,該是有種種不祥預兆才是,哪裡會是這等無聲無息的,這反而像是……”
說道後面,他卻也遲疑起來,心裡有了個想法,只是覺得太過離譜,一時難以出口。
反是那白衣男子輕嘆一聲,道:“若是求道不成,當是異相崩塌之局。況且,依照過往經驗,縱是創法不成,但只要踏足開創之局,便已在虛空寄託了紀元道果之種,即便最終不成,道種破碎,亦該有許多碎片散佈星空。”
“所以說……”少年玄尊的眼中閃過驚訝之色,“他已蘊養成就了一套嶄新法門?”
“也不是。”白衣男子搖搖頭,“若是成了,星空沸騰,紀元開闢,哪會無聲無息?”他倒也沒有讓玄尊再多問一句,就繼續說著:“此當是其積累與沉澱,已盡數轉變為紀元道果之種,卻因後繼乏力,無法真正孕育出一條嶄新的紀元大道!”
此言一出,少年玄尊立刻明白過來:“我等沒有來得及將資糧傳遞給他,以至於後繼乏力,蛻變和孕育到一半終止了!?可誰能料到會這麼快?這簡直有違常理!”
“能開闢紀元之道的人,本身不便是違逆了常理?”勾魂書生反而沒有多少意外,“眼下不是該儘快補充資糧麼?幾位聖人,何不名門下傳人與弟子前往星空各處採摘資糧?”
少年玄尊聞言正待說話。
白衣男子卻先道:“陳道友身上該是有什麼大機緣的,若非如此,也走不到如今這一步。他若是藉此擺脫了孕育紀元之局,反是好事,能不困於一地一處,反而能靈活轉移,不使那暗中潛藏之輩有機可乘,甚至連諸多資糧,都可親自攝取,更可盡得精髓!”
玄尊一怔,隨即撫掌笑道:“不錯,不錯,如那元古之屍,再是旁人攝取精髓,也比不上親自探查。”
“不可掉以輕心!”一道意志投影中傳出蒼老之聲,“陳道友干係千秋安穩,當助他隱匿,不可令他涉險!就算自取資糧好處再多,也不能為了一時便利而慫恿此事!他天資橫溢,千年蘊養一朝可成,縱有什麼機緣隱秘,也是說明他乃命定之人,可藉此隱藏所在!”
轟隆!
這聲音堪堪落下,兩方神藏界域忽然震顫轟鳴!
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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