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流光在十方神藏歸位後,便以更快的速度聚集而至!
那在天上的一顆顆失落之眼,看到了那幾道行進中的身影,其中更有人辨認出了那流光中的是何人。可比起先前他們對自己時代那些天驕們的自信,此刻這些意志之眼所透露出的、傳遞出的的意念,卻要紛亂且衰弱。
“雯晴仙子固然是冠絕一世,但若讓她同時面對十位天驕,想要取勝,只怕也十分困難。”
“這個當代天驕,竟是以一己之力,直接鎮壓了十個,不,是十一個天驕!其中甚至還有那位輪迴幾世的雷霆真君!釋法師固然曾經無敵於天下,但似乎也沒有這等戰績啊!”
“說得再準確一點,在我等以及諸位所在的時代中,同一時代能否集齊十個天驕都不好說!不說旁的,吾等所在之時,其實就是天劍祖師與五魔真君兩位絕世天驕對峙的時代,他們一生糾葛不斷,若不是還有個太古外敵,還不知最終會迸射出怎樣的決戰!”
“話說回來,以當下這個局面,恐怕也只有天劍祖師這等最為頂尖的人物,才能應對了吧?”
“就怕祖師一人還不行,需要與人聯手,莫非未見方才那位混元祖師的遭遇?反正此番也是亂戰,並未立下規矩、要求,說旁人不能聯手,其實能以策略之法先行將那危險之人鎮壓!”
……
眾意志交流之間,依舊在死死盯著局面變化,而幾道氣勢最為濃烈、異象相隨的華光,已是接近了方才陳淵所在之處,引得不少人將心提起。
可就在這時,前方的空間陡然扭曲,隨即時空破碎,一道身影跌落下來,狼狽且紛亂,竟然是那混元道主周元!
他這一現身,不顧身上的傷勢,便手捏印訣,放出混元真氣,籠罩四方,居然逼得幾道流光停下來,顯露出天劍祖師、釋法明、雯晴仙子的身影。
“道友何故阻攔?”
那釋法明眯起眼睛,單掌立在身前,周身佛光湧動,彷彿隨時都要爆發出來。
天劍祖師則是劍氣纏身,一言不發的看著,但一雙眼睛之中目光化劍,縮漲不定,隨時都要爆發!
雯晴仙子卻是眯起眼睛,面露不快,低語道:“看你這模樣,分明是匆忙逃遁過來的,莫非是被人一戰打得膽氣消散,要過來做他的說客?”
“閣下說笑了。”周元搖搖頭,正色道:“如此天驕擂臺之上,吾等不過是一時歸來,哪裡還有什麼說客之說?難道要在這曇花般的時光中,再建立幾個勢力不成?”
“那道友何意?”釋法明也不再繞圈子,直接問了起來。
“自是邀請幾位聯手!”周元正色道:“以當下的情況,想要與那位當代天驕一戰,吾等任何一個上去也不過是求敗罷了,只有聯手之下,才有勝機!”
“聯手?”雯晴仙子一怔,隨即嬌笑起來。
釋法明也搖頭道:“吾等之間也是對手,哪裡有聯手的道理?你也說了,咱們不過是暫時歸來,何必要搞這些?”
連天劍祖師都淡淡道:“便是不敵,不過敗亡,既有此等機會,又如何能與人聯袂,亂我劍心?”
“諸位莫非不想與那位當代天驕好生交手?看看他真正手段?”周元卻不見惱怒,反是平心靜氣的勸誡,“以吾等之能,現在上去,根本算不得比鬥,也得不到挑戰強敵的滿足,怕是一個照面就要隕落,那又有何意義?反不如精誠合作、同心戮力,讓那位天驕見見吾等過往之人的心志。”
釋法明皺眉道:“若按著你這般說法,那這人都不是假天修士了,該是太玄聖人了!”說著,他失笑搖頭,旋即便不打算再聽,手捏印訣,“請道友讓開。”
邊上的兩人亦有動作。
遠處,又有兩道華光正迅速靠近,其中一道更有無數魔頭纏繞、血光湧動!
周元則是眉頭一皺,先是掃了那魔光一眼,正待再說,忽然臉色鉅變!
茲啦!
在他身後,一道裂痕驟然顯現,紛亂的時光之力湧動而出,帶著某種因果聯絡,斑斕光輝似一隻大手,直接籠罩在他的身上!
“不好!時光反噬?我要被抓回之前遁走的時光?”
只是瞬息之間,身陷其中的混元祖師便明晰了其中緣由,跟著也不含糊,手捏印訣,身上幾件法寶飛出,周身法訣光輝閃爍,但那時空因果何等霸道,根本不問當下,不講強弱,只是要將他帶回原本所在之處!
便見幾聲嗡鳴,法寶落下,法訣破碎,就連發帶都被打散下來,那周元竟被生生拉扯回去,落入了裂痕之中!
最後關頭,他滿臉苦笑,傳出一聲:“如此,便是那位當代天驕之能,諸君便覺得能對付這等……”
話未說完,人已不見蹤影!
隱約間,運轉了目力神通的釋法明等人,還在那裂縫深處,看到了一個模糊身影,似有三頭六臂,被無數華光所籠罩!
嘭!
後面,幾聲炸裂,一身血光長袍的五魔真君與另外一名白髮道人顯出身形,不復前進!
“道友,果真是那當代天驕所為?”白髮道人驟然開口,問向釋法明。
“原來是多心散人。”釋法明回頭看去,眉頭緊鎖的搖了搖頭,“箇中細節,吾亦不知……”
轟轟轟——
說話間,這兩方神藏天地之間,陡然間雷聲大作,跟著就有一道道如同極光一般的青色漣漪在兩邊天空掃過,散發出震懾人心的壓迫感!
便是以在場幾人的道行修為,竟也感到心中驚顫!
“莫非……”雯晴仙子遲疑了一下,目光掃過其餘諸人,“吾等當真需要聯手?否則真個一個照面,就被鎮壓,丟了麵皮也就罷了,可是真有幾分白來一趟的感覺了。”
五魔真君冷冷開口:“若那人真能揮手鎮假天,那幾乎便趕上太玄聖人了,若不聯手,如何應對?若不將此人排除,旁人如何交手?”
言語間,連這位與天劍祖師同一時代,建立了五魔殿雛形的絕世魔君,居然也不排斥聯手之事了!
餘下幾人,雖未表態,但見了那位混元祖師的下場,又瞧著那天上異象,感受著身上重壓,或者神情凝重,或者若有所思,或者眉頭緊鎖,顯然也都意識到了其中關鍵。
“既如此……”最後,還是那釋法明再次開口,似要作出決定。
偏在這時,忽有一道金光落下,厚重如山,竟是頃刻間就將在場的幾位天驕盡數鎮住!
“嗯?何人出手?”
但他們終究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那天劍祖師手上劍訣一捏,張口就吐出一顆劍丸,竟要斬碎周圍金光!
但下一刻,那金光一震,變作山峰之狀,更有一股源於時光長河的力量震顫,讓他們的存在根本都瞬間搖曳,那劍光登時破碎!
“這是……日輪金山印!”
雯晴仙子一抬頭,看到了金光的來處,赫然是一尊金色方印,印章上雕刻著五座山峰,更有一輪金色大日懸於其上!
此印來歷甚大,在場之人皆知其來歷,乃是那位傳說中玄尊的本命靈寶之一!
“玄尊何故出手壓制吾等!?”
釋法明滿腔怒火,在那金光中硬撐著,昂首問詢:“此處本是玄尊佈下的擂臺,何故出手壓制?莫非是怕吾等擊敗了當代天驕,以至於倒反天罡,亂了時光次序嗎?”
“唉!”
雲端之上,少年玄尊以袖掩面,無言嘆息,最終只是道:“爾等且住,與他出鬥法,也可分個高下,眼下這時,卻是不能讓爾等擾了洞玄子!”
轟隆!
話音落下,天上又有悶雷聲起,眾生心頭竟生惶然之意!
天地間,更有一股曼妙之聲在四方迴盪!
“玄尊何故出手?”
感受著心中念頭,那遠處觀戰的老道士亦不解出聲,可他話音剛落,忽然心頭一震,接著便循著某種感應,看向那陳淵身形消失之處,目光中驟然倒映著許多光陰碎片!
“這是?”
玄天女君亦是猛然側耳,面有驚容!
“時光,傳承……”
勾魂書生眯起眼睛,傾聽著那彷彿自遙遠過去、漫長未來中所傳來的奇異之聲,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想到了什麼。
“吾等修行的假天之法,之所以被稱之為假天,便是因為這傳承無法穩固,往往是憑藉著機緣巧合創造出來,因其特殊,故而難以傳於後世,無法化作真正的正修傳承!哪怕偶爾也能有一二逸才、賢人,能靠著天賦或者機緣繼承,那終究也只是少數。”
說著說著,他嘆了口氣:“甚至更多的傳承之法,自創造出來,便只有那開創之祖才能修成,換了個人便往往難以成就,甚至走火入魔,化作催命符,最終隨著開創者隕落,人歿法消。可若是改變這一點,真正構建起一套能用以傳承的、普世於萬眾的修行法門,並且得了星空之精髓,佔據了一道時光之力,便可化假成真,不再是假天之法,而是天功傳承!”
“如此之法,何其難也!”老道士猛然回神,遲疑片刻,道:“先不說這天功傳承之精妙,一旦那開創者證道太玄,窺見諸天之精華,豈不是還能塑造一條道果之法,開創嶄新機緣?”
“阿彌陀佛,”釋照酉雙手合十,低頭嘆息:“可惜吾輩人道的兩大道果傳承,卻被那太古賊人毀去了一個,否則這人道紀元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更不會被抽取了洞虛後,便根基動搖……”
說著說著,他聆聽著那諸多妙聲,看向勾魂書生,道:“不過,道友此時提起這些,卻是為何?雖說這傳承神藏中有著太玄大陣阻隔,不會因為這些隱秘、秘辛,觸動光陰反噬,但貿然提及,卻也有可能引來諸多鬼魅。”
“大道之音。”
突然,沉默了好一會的玄天女君驟然開口,說出了一個詞來。
“嗯?”老道士一怔,旋即像是得了印證,“莫非當下這些聲響,真個是大道之音?但何以能持續這般久?況且,大道之音往往是成就接天之事時,自星空本質中傳出,蘊含著大道韻律等玄妙,按說不僅只該持續短短時間,那但凡聽聞之人,都該有所感應,從中獲得韻律奧妙,甚至侵染心靈,陷入頓悟空靈之境,但現在吾等卻只是聽得其音,只感玄妙。”
他卻是知道這位女君的假天之法正是源於音律,對大道之音的研究最深,才會直白詢問。
那玄天女君沉默片刻,才開口道:“大道之音乃是星空對修行之人的反饋,按理說是隻有觸動之人方能聽得,其餘人等最多是略有感應,但也有例外……”
她看了勾魂書生一眼:“當假天之法蛻假成真之時,那諸多大道之音充盈玄功之中,以星空大道之力引領,完善天功至尊法門,便會有許多散溢位來,因這些大道之音都已被對應功法所侵染,內裡所蘊含的除了星空奧妙之外,便都是新法法門,若對那些法門毫無瞭解、不曾觸及本質的,自然只能聞聲,而無感悟。”
“對新法沒有了解的,難道說……”
老道士與釋照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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