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驚疑不定中,幾道身影接連落下,隨即這堂中眾人多數驚訝。
“師伯?”
“師弟?”
“姨母?”
“叔父?”
……
夏沸、古柯、鳳鳴、魔鬥塵等人接連出言。
來者赫然都是他們宗門之中的長輩、兄輩!
其中,夏沸所稱呼的師伯,正是罄老,但此時這罄老在一眾來者裡面,也只是其中之一,並不如何顯眼,因為還有一人也是須發皆白的老態模樣,只是這人眼神銳利,身上縈繞著一股凶煞之氣,隱隱散發出魔念漣漪,毫無疑問是個魔道之人。
這魔道老者自空中落下之後,徑直來到了魔鬥塵的面前,看著他微微點頭,低語道:“你此番行事倒是穩重,沒有什麼出格之事,做的不錯。”
魔鬥塵聞言一愣,在他的印象中,自家的這位叔父“魔凌天”,從來都是傲氣沖天,目無餘子,做事說話更是肆無忌憚,凸顯的就是一個霸道,怎的今日說話,竟有幾分低調。
不僅如此,這叔父不是該在大心魔界坐鎮閉關,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勾陳界?
“青花師弟,怎麼會在此?你不是在長陽洞天中感悟天地韻律麼?何時出關,又如何來了勾陳界?”
另一邊,古柯則對著一名仙風道骨、英俊瀟灑的中年文士,問出了這一句。
這中年文士一身青裝,號為“青花子”,亦是紫霄宮中的一位福德仙,但並不是壓制境界等待洞虛之境的,反而很早就去了一處無主洞天,拿住了洞天核心感悟道韻法則,目標直指清靜仙。
正因如此,這位青花子的戰力亦是非同小可,在紫霄宮中頗有威望,本不該在此處。
這也是其餘諸人的心中疑惑。
且不說那宣氣宗的罄老本就在此,夏沸多少也聽到了風聲,卻說那站在鳳鳴身前的女子,不正是號稱凰仙的那位凰族尊者?
可這位理應是在塵緣界中開闢宗門分支,怎的也來了這勾陳?
“我能及時趕來,是門中耗費了一枚大挪移符,將我臨時傳送過來的。”青花子笑眯眯的說著,“想來其他幾位道友也是差不多吧?”
“大挪移符?”
古柯等人一聽,便吃了一驚,再看其他幾人,見都預設不語,不由更驚。
要知這等能橫跨星河,將人瞬間傳送到固定之處的符篆十分珍貴,煉化所需的材料無不是頂尖之物,甚至如那書寫符篆的血墨,更要採取幾種幾乎滅絕的虛空妖獸之血。
不僅如此,要激發這等大挪移符亦要耗費,畢竟要將一個人自星空一端,直接傳送到另一端,可不比傳遞訊息,修為越高之人,耗費的資源越多。
古柯略微估算,要將自家這位福德巔峰的師弟,從長陽界直接傳送到勾陳界,至少要跨越三個星域,所耗之靈石足夠供給一個入門弟子修行到成仙所需了!
這可是個大手筆!
如果不是有什麼十萬火急之事,斷沒有這個必要!
“是為了塵緣界主與無相界主之戰?”古柯思索片刻,就有了答案,但心頭疑惑卻更甚:“但這兩位交戰至此,雖然聲勢甚大,連……連勾陳界似是偏離了位格,但前後才多長時間,諸位又是從何處得了訊息,又為何要急急趕來?”
青花子嘆了口氣,道:“師兄你自來為了能爭奪洞虛之境,不怎麼過問宗門之事,自然不知道,如今如吾紫霄宮這等大宗,但凡踏足的星域,都留有諸多探查、監察之手段,甚至對於那些重要的星域,還安排有專門的監察使、轉運使,這三魂星域和洞虛界,原本就是重中之重,又豈能沒有安排?只不過,那位監察使因故難來,這才將離著這裡最近的我,給排程過來。”
“排程?”古柯注意到了關鍵。
“不錯,這次乃是掌教師兄,特意傳訊於我,然後推動聚集了三個洞天的資源,才能讓我順利成行。”青花子說到這,看了一眼周圍幾人,笑道:“其他幾位,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原因,又或者是與那位陳界主關係較近吧。”
“掌教師兄親自傳訊?”古柯神色再變,“那可是在紫霄宮中,聖人之下權柄最大之人,他竟親自下令?”
想到這,古柯隱隱猜到了緣故。
邊上,跟著聽了好一會的鳳鳴,忍不住拱手道:“這位前輩,你這扯呼了半天,不還是沒有回答古前輩的問題麼?”
“鳳鳴,休得無禮!”凰仙臉色微變,出言制止,跟著又訓斥道:“你這小子,此番讓你來此,除了洞虛之爭外,最大的目的就是來支援陳界主,你倒好,先前竟與其他人一同圍攻於他,真是胡鬧!若不是界主不追究,只是這一點,就得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可是冤枉我了!”鳳鳴趕緊解釋,“當時那場面,您是沒看到,哪裡還需要我來相助?況且,我知道自己便是出手,也肯定不是對手,純粹是為了求個心安……”
“好了。”青花子這時出言打斷,“凰仙伱就不用再追究此事了,至於鳳少君的問題,其實也無需吾等來解釋,你只要等一等,自然知曉緣由。”
“等一等?”
鳳鳴、魔鬥塵等人一聽,正自疑惑,但那籠罩在黑霧中之人卻冷哼一聲。
鎏金儻似乎也明白過來,他有些不確定的道:“按理說,無相界主這等層次的人物出手,而陳道友去迎戰,那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能全身而退,這本是能預料的事,自然不會引得各方關注,但如果結果相反……”
他正說著,忽聽一聲轟鳴傳來。
在場眾人個個心神震顫,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向天際。
天上,一道華光正破開雲霄,直落下來!
呼呼呼——
狂沙飛舞,風雲變色!
浩蕩之氣、滂沱大勢交織而落,直吹得眾人睜不開眼!
等他們定住了神,眼前已多了一道身影,不是陳淵又是何人?
只是,此刻的陳淵渾身氣勢有如神魔一般,竟是令他們難以直視,甚至連用神念、靈識去觸碰,都感到一陣火熱!
同時,又有兩個人被陳淵提在手裡,一手一個。
當罄老等人目光掃過被提著的兩人,都不由得眼皮子一跳,隨即低下頭,恭聲道:“見過陳界主。”
“人比之前多了。”陳淵眯起眼睛,看著眼前幾人,“諸位來此,所為何事?莫非是為了這無相界主出頭?”說著,他將被封禁了的無相界主、虛弱劫將都一併扔入院中。
那院子裡自有藤蔓聚集、枝芽破土,凌空凝結成兩把椅子,承託著兩人,卻也將二人層層纏繞,徹底封鎮,口不能言、眼不能視,徹底隔絕於勾陳天地!
古柯等人則回過神來,再看落地的一人,當即呆愣在原處。
那無相界主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曾經在星空中也橫行一方,見過他的人不少,這時候眾人定睛一看,發現這位一方霸主,竟是被陳淵捏著脖子提著,如此衝擊性的一幕,著實讓他們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畢竟,在他們看來,新晉成就洞天之主的陳淵,理應只是比福德巔峰強,在戰力上最多踏足了洞虛層次,而那無相界主可是清靜巔峰!這可等於是跨了一個大境界戰而勝之!簡直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陳淵拍了拍手,將玄身之內的虛弱壓下,神色如常,同時注意到了隱藏在宅子深處陰影中的太離晟,感受到了對方那心頭的震撼之念,但並未說破其人行藏,反而看向罄老等人。
那青花子這時上前,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隨即道:“此番吾等來此,一是為陳界主解惑,二來,則是告知界主一些隱秘之事,此事關係重大,涉及人道安危……”說著,他的目光掃過了那劫將,“想來界主已知一二。”
“與太古一族有關?”陳淵反問了一句。
鳳鳴、墨斗塵亦暫時壓下心頭驚駭,來了精神,滿眼好奇。
凰仙見狀,提醒道:“這事是否要避諱一些,畢竟……”
“無需避諱。”青花子搖搖頭,“諸位此來,該是都解除了身上的記憶封禁,待說完這些,回去後還要再次封上,這些個年輕一些的,乃是未來支柱,說不定都要踏上戰場,早晚也要知曉,如今無非是早些知曉,真有問題,回去封上便是。”
鳳鳴等人聽出端倪,臉色變化不定。
青花子卻不理幾人,轉而對罄老道:“罄老哥,你最是博聞強記,不如由你來與陳界主說明吧。”
“也好!”罄老點點頭,指了指額頭,眉心處有一道正在遊走的纖細墨跡,“老夫自解了自家封禁後,可是憋得難受,正需不吐不快!”
外界,廣袤星空之中,亦有一道道華光飛來,每一道華光都包裹著一人,他們最終都停在陳淵與無相界主的戰場邊緣。
那陳須知赫然也在其中,只不過他立於兩名老僧之後,低頭垂手。
突然,一名穿著金色袈裟的老僧伸手一抓,虛空中就生出層層漣漪,四周光影盪漾,幾處與星空相合的、沉澱下來的神通餘韻顯現出來,散發出兇險氣息,甚至讓陳須知都心底隱隱發顫,知道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貿然踏入這片星域,碰上了一兩個神通餘韻,猝不及防之下,都有可能會重傷!
“阿彌陀佛,”那老僧收回手,感慨道:“只是交戰餘韻、異相殘留,就近乎成了天險、地危,若無外力干涉,當存續千年!這是神通改變天地環境的表現,是真有幾分清靜之意了,但那交戰的一方,分明不是清靜仙……”
邊上的另一個老僧,則是一身灰色僧袍,聞言點頭:“本來聽聞爾等之言,說是一個新晉界主,竟是摧枯拉朽的鎮壓了那無相界主,老衲還以為多有誇張之言,畢竟這新晉界主,再是天道加持,也只能在自家洞天中,才堪比清靜佛,一旦離開洞天,自然也就沒有這個能耐了。”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一智佛說的不錯。”
手拿拂塵、身著月白色道袍的男子踏雲而來,臉上帶著笑容,他一邊過來,一邊說道:“據我所知,這位陳界主也是個妙人,他在無相界主抵達之前,就借了諸多天外仙魔降臨之大勢,憑著自身與勾陳的獨特聯絡,也將此界煉化,成就了這勾陳界主!”
一智佛聞言,眼中疑惑不消,便道:“勾陳界主?依託於勾陳界?所以,他是藉著這勾陳的天道,發揮出了堪比清靜仙的力量?但這麼短時間內,又如何能掌握一界之道韻?紅芪道友,你怕是還有些話沒有說完。”
“內裡應該還有玄機,否則貧道的師尊不會傳訊,讓我來此打探。”那月白色道人搖搖頭,“況且,若不是裡面撲朔迷離,吾等又何必要走上這一遭呢?”說著,他的目光在一智佛身邊的陳須知等人身上掃過:“幾位佛門聖子,先前似是在見到了一二,可否告知貧道?”
“他們這等修為,如何能攙和到裡面?戰鬥爆發的時候,就都遠離了,知道的十分有限。”
不等陳須知開口,一智佛先就說著,隨即話鋒一轉:“紅芪道友,你說是接到了尊師傳訊?但尊師不是失蹤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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