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時間,轉眼過去。
在這七天的時間裡,陳淵一直坐于飛舟之上。
比起那些一抵達建木,就訓了一處數上城鎮降臨、改造,塑造行宮的仙魔神佛,陳淵可就樸素的多了,在那日一手鎮壓雷部正神後,便迴轉飛舟。
而這艘飛舟倒也乾脆,就這麼凌空懸浮著,也沒說找個地方降落。
“沒法降落啊!”古柯看著窗外之境,感受著那一道道充斥著種種意念的目光,滿心都是無奈,“一旦降落,接下來各方麻煩便都要來了!”
你說當初為何要簽訂盟約?
那是為了給自己加一層保障,本質並非是要挑事,反而是要借勢壓人,將風波平息在未生之時,但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他揉了揉額頭,再次回想起那一日,陳淵手握建木、揮手鎮類的兇殘場面,可真正讓他驚悚的,卻是陳淵做下那些事,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回到了飛舟之上!
雖說飛舟因他之故,產生巨大變化,原本損傷的大陣,不僅盡復舊觀,還有精進,內裡各種天道清氣的餘韻纏繞各處。
古柯一抬眼,就能看到不遠處,坐在草叢之中,正參悟這草木精怪興滅變化的鎏金儻,對於不打算行苦修之法的福德仙而言,能得這般地界參悟,無疑是一次機緣。
更不要說不遠處,正興致勃勃的搭建屋舍的行水了——此番飛舟之內的小乾坤變化劇烈,擴大了許多,更有許多樹木驟然成長,遮蔽成蔭,亦充斥了一片地區,於是行水就領了令,去砍伐樹木,而木材則被用在飛舟內部,構建庭院屋舍。
仙人出手,玄妙自得,不過幾日光景,便有了一片庭院,古色古香。
“這還只是餘韻,就令飛舟之內的大陣變化至此,近乎於造化之功了,如此天資,難怪區區二百年,就能有如此成就,剛成就洞天之主,便能有這般戰力!只是,若沒有道心之盟,就更好了……”
一念至此,古柯越發頭疼,忍不住轉頭朝最裡面看去。
那裡鳥語花香,有異香聚散,更有彩蝶飛舞,環繞一人,正是陳淵。
他此刻閉目不言,嘴角帶笑,周身有一道道清氣不住旋轉。
“看這模樣,該是他從之前那一戰中又有收穫、領悟,正在參悟精進!”
一念至此,縱是意識到麻煩纏身,古柯也忍不住佩服起來。
“修為境界都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能每時每刻都有精進,一場大戰後便有收穫,尤其是這場大戰還是他打的別人,而且在這等地方,還能靜下心來參悟,不懼風險,不對,因為我等簽訂了道心之盟啊!天生就成了他的護衛,這……這將吾等拉入這等進退維谷的地步不說,我等還得給他護法,說不定他這邊出關之後,戰力大增,還要繼續去找麻煩,這找誰去說理?”
越想,他越是覺得離譜,隨著一個個訊息的傳來,他心中的欽佩之念徹底消散,逼得他將沉浸於感悟自然的鎏金儻都叫醒,一同入了那舟中庭院。
而從始至終,陳淵都坐在那裡,毫無動靜,似是對外界變化毫無察覺。
不過,古柯對他的預判卻是正確的,陳淵確實是在參悟心得,不斷精進,同時他更是存著修為提升後,大幹一場的念頭!
“如今這建木之上,至少已聚集了三十名仙魔神佛,境界多數都是福德巔峰,想要擊敗這些人,已然不易,更不要說是短時間內,便將他們盡數驅逐出去了!畢竟這些仙魔各有手段,各有底牌,誰知道哪個還帶著清靜信物?”
陳淵的心中,念頭轉動,所思所想若是為古柯知曉,足以讓後者駭得三魂出竅!
“與雷部正神一戰……雖說祂是單方面被毆打、被鎮壓,但藉助天道意志的聯絡,還是讓我捕捉到了祂的力量根源,與那個巡星使者章之能一樣,他們的力量都與世外、天外的某些宮殿有關,能透過破碎空間,攝取其中的力量!而那宮殿之中蘊含著的,便接近清靜之境,若是讓他們將力量真正借過來、與自身相合,便足以爆發出接近天道法相層次的力量!”
與章之能交戰,陳淵是在對方破碎空間裂縫,與天宮聯絡之前,便藉助勾陳的天道之力,出手奠定勝局,否則不會那般乾脆的結束戰鬥。
而和雷部正神交手,他同樣是借了天道之力,而且這次更上一層樓,還獲得了殘缺命格的加持,繼而與建木共鳴。
再往前,與有著清靜信物的女魔君水露的交戰,同樣是突然爆發天道法相之力,才能一戰而勝!
想到這,他又對比了曾遙遙感應過的妖尊氣息,心裡對天道法相的真正戰力水平。
“凝聚了塵緣天道的天道法身,還未到清靜層次,若以戰力劃分,大概相當於洞虛中期或者後期,當能借助一部分勾陳天道之力時,面對那些本身境界不夠、需要藉助外力來施展接近清靜仙層次的敵人時,可佔據莫大優勢,但若是真個面對清靜仙時,大概無法取勝,但能否保持不敗,或者在劣勢時逃脫……”
想著想著,陳淵默默在心中搖頭。
“資料和情報太少,既沒有和清靜仙交過手,也沒有真切的見過清靜仙施展真本領,暫時還無從測度,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便是以當下的天道法相之力,要鎮住這仙魔大會不難,想要強勢驅逐所有人,則力有不逮。”
驅逐諸多仙魔,還勾陳界一個清淨,這自然不是陳淵一時興起而生的念頭,裡面既有過往因果的牽扯,也有修行玄功的需要。
陳淵所修的斬因果法,可謂玄妙異常,在眾多仙魔被困福德巔峰之時,竟讓陳淵能踏入半步洞虛,他事後分析,覺得除了自己喪氣失格、命數特殊之外,還有可能是因為此功法最初是在那靈仙界中開始修行。
靈仙界本就特殊,圓環之法塑造了一個詭異的洞虛仙人,這仙人固然是投機取巧,只能窩裡橫,甚至無法脫離靈仙界,但境界卻是真實不虛的,就某種角度而言,打破了某種界限和瓶頸,陳淵在靈仙界中,亦斬去陳王命格,奠定衝擊洞虛的根基,或許才是他能踏足洞虛的關鍵。
正因如此,當一眾仙魔因某種契機降臨,齊聚勾陳、神武等界,對洞虛界虎視眈眈的時候,陳淵除了保持重視之外,並未完全放棄斬因果法的修行。
“所謂契機,除了爭奪,亦要做好準備,否則洞虛契機降臨,若無適合的功法載體,再大的價值也無從釋放!我若能在這勾陳也斬去一道命格,或能讓半步洞虛再進一步,成為……呃,三分之二步洞虛?同時,亦可藉此收攏勾陳天道,凝聚第二道天道法相!兩個天道相合,到時我的戰力應該與清靜之境相同,或許能正面對抗……”
要完整這些設想,第一步就是順天而為,也就是驅逐仙魔,令勾陳天道彰顯,到時無論是斬去命格,還是凝聚第二道天道法相,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如今雖是力有不逮,但並非毫無辦法,靠著塵緣界的天道法相,只能鎮壓,可若能時時刻刻藉助勾陳的天道之力,不再侷限於一隅,那麼只要身在此界,便近乎無敵,到時候莫說三十個仙魔,就是再來三十個,也能驅逐!”
再弱小的天道,也有著權柄,只要能運用,便可在某種程度上,無視等階戰力、境界修為……
一念至此,陳淵心念漸漸沉澱。
一切終歸於還是要落到天道之上,而勾陳天道對他本就有特殊歸屬,只要還未被他人煉化,便始終和他有著關聯。
“此番引動建木,勾連地脈,便是契機所在,這建木之中蘊含著天道意志的青睞,還與天下各處的地脈有著聯絡,我以此為引,足以將殘缺命格梳理清楚,逐漸完整,只要徹底成型,便能與天道意志相連,到時候勾陳天道加持天道法相,驅逐群仙,便可奠定大勢!”
想著想著,他的信念越發純粹、沉凝,一呼一吸之間,清濁之氣流轉,意念如風,無形無質,與建木相通,勾連天地……
外界,也有幾人隱隱有所察覺,只是屈指掐算,又無收穫,加上當下建木內外暗潮洶湧,各方勢力皆有心思,便無人深究。
這般局面中,時間又過去三日。
原本因為陳淵的強勢之舉,而被勉強鎮住的建木局面,終於在他閉關十日、不再露面的情況下,伴隨著新的十幾名仙魔的到來,開始有了迸發的勢頭。
在陳淵這柄無形之劍的壓力下,先是許多書信藉助各種渠道傳往界外,而後原本各自為政的一個個仙魔神佛,竟有了串聯、抱團的趨勢,先是相互走訪,很快變成了一個個小團體,神念交流、言語溝通,既不遮掩,也不張揚。
到了最後,以那位拄拐老翁為中心,大部分的仙魔,竟聚在一處。
第十日,連玄鏡子都收到請帖,請他去往仙魔論道之處,共商大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既有公敵出現,這仙魔大會反而在這意外局面下,成了!”看著手中請帖,玄鏡子淡淡一笑。
爐老卻憂慮道:“少主要往?但老夫聽說,最近紫霄宮風評不順,古柯等人都未收到請帖。”
“這請帖上寫的是無相界子,而非紫霄宮人。”玄鏡子神色如常,當即便架起遁光,前往建木中庭。
一入此處,便見得高殿燈火通明,裡面有歌舞之聲傳出。
“妙哉,天庭花費功夫在樹冠之上建立殿堂,要聚集仙魔,卻不料最終這仙魔大會,卻在此間無意而成,一啄一飲,皆有命數。”
這般想著,玄鏡子邁步前行,入了那大殿,裡面更是仙氣瀰漫,不是大殿,而是一處山林,乃是被人用大神通,開闢空間,塑造連綿山脈,其間曲觴流水,仙瓊妙漿。
仙魔神佛,三五一群,各在一處,縱情于山水之間。
只是如此美妙之處,這些世外之人,卻個個眉頭緊鎖、苦大仇深。
玄鏡子走進幾處,便聽得眾人之言——
“這位塵緣界主可真是不安生,不在他那洞天之中享樂,反而跑到勾陳來作威作福,這是何道理?”
“真是造孽啊!明明都是界主了,還來湊熱鬧,他又無緣洞虛,來此作甚?真個無事做亂。”
“他為界主,該是已近洞虛,卻來此處攪合,以大欺小!此番吾等齊聚,又有大賢領銜,自當向他討要公道,逼他離開勾陳!”
“聽說天庭來的幾位使者,今日已去解救雷君,待那位雷霆正神歸位,天庭強援齊來,幾座天宮加持之下,倒要看看那塵緣界主,還要如何囂張!是否還狂妄的起來!”
“聽說是被紫霄宮喊過來助拳的,也不知這紫霄宮安了什麼心。”
“紫霄宮還是勢大呀,一個界主說招攬就招攬……”
許多人見了玄鏡子後,話鋒一轉,陰陽怪氣,卻也不指名道姓,但言語目光之中,卻皆是排斥與痛恨。
玄鏡子卻彷彿甘之如飴,不動聲色,只是前行,他自是察覺到,一股大勢正在形成,心下已然有底。
“便是神通再高,陳氏終究不是清靜,這悠悠眾口、群仙之怒,他一個人難道還能盡數打壓?其中,便有我的機緣。”
正想著,大殿口忽有一陣吵鬧,跟著一聲佛號傳來。
“居然連陳法師等人,也參與了進去,這下有些麻煩了。”
看著手上剛得的情報,古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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