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
陳淵聽得此名,本是感覺陌生,但幾乎在思考名字意義的瞬間,就獲得了許多資訊,都如電光火石一般轉瞬即逝,好像是千百個模糊的片段。
他無法分辨這些片段具體是什麼事,卻能夠從其中獲得一個資訊。
“清靜仙!那位妖尊,乃是清靜之境的妖仙!”
隨即,他感受到了這個封號的重量,以及自身對於資訊的洞察之能。
“清靜層次的仙人,似乎其名號本身就具有超凡與偉力,只是聽聞,便能對人心造成影響,但同樣的,我雖只是半步洞虛,無法獲得洞虛層次的全部偉力,卻也掌握了某種洞察之能,即便只是一個名字,便能洞悉諸多隱秘。”
明白了這一點,陳淵隨即凝神起來。
“剛說要想辦法掩飾過去,不讓人察覺我所選擇的路徑,沒想到就來了一位清靜仙,可得小心應對,否則縱有此界為後路,也免不了要戰略轉移一圈。”
正當陳淵這般想著,耳中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新生界域,原本因為天道不夠完整,或者分成多塊,且相互衝突,所以有諸多制約和限制,超出福德之境的仙魔無法入場,甚至連透射力量都十分困難,要採取迂迴之法。但現在道友你收攏天道了,梳理了法則,此界逐步自無序轉向有序,便會逐漸和其他界域相同,哪怕會有紅塵迷障這般的阻礙入場,卻也無法再完全隔絕和阻擋更高層次的力量了。”
陳淵心中一動,表面不動聲色,但神念卻一下子掃過了不遠處的鎏金儻。
正是這位紫霄宮門人在給他傳信。
“妖尊乃是離著此界不遠的周饒界之主,為清靜妖仙,至少成就洞主五千年,麾下有不少妖將、妖帥。不過,這位清靜至尊對麾下的執掌並不嚴密,甚至不怎麼看重從屬,所以這次爭奪新界天道的許多人中,就有周饒界過來的妖仙,不過他們的實力一般,在這次決戰中沒有嶄露頭角。”
新生界域的兩個大部洲,還有許多分散在海洋上的細碎島嶼,幾乎各自都存有天道,也都有自外界而來的仙魔之人,篡奪權柄,試圖染指一方天道,其數目加起來,至少也是雙十之數了。
但真正能出現在與陳淵一戰中的,算上邪佛,也不過八九名,但這些人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面對這位至尊者的時候,道友要小心一些,畢竟兩界離得太近了,周饒界更是老牌界域,發展完善,高手眾多,對這個新生界域更有影響與滲透。更重要的是,那周饒界與最初的小雷音界一樣,為紅塵迷障深度侵蝕,有界域衰老的跡象,當初小雷音界衰敗時,其界修士,無論佛妖,都近乎瘋癲,為了延續界域,入侵、續命等無所不用其極,將來周饒界或許會是另外一個小雷音界,道友千萬要小心。”
一頭一尾,兩個小心,看似只是介紹情況,但其實是話中有話。
“這是在告訴我,若不找個大宗門做靠山,就算是安坐在此界,危險也會找上門,而且近在咫尺啊。”
不過對方對諸天局勢知曉甚多,三言兩語就把個妖尊的來歷介紹了個清楚。但話裡話外,又弄出來不少其他疑問。
但此刻並非探究的時候。
一道虛幻而又模糊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陳淵的不遠處。
黑衣、滿頭長髮,但看不清面孔。
“見過道友,吾名流空,亦被稱為妖尊。”
這道身影一出,無論是傳唸的鎏金儻,還是正在靠近的造化神藏眾人,又或者其他幾個仙人,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整個天地都彷彿在這一刻凝固、停滯。
妖尊緩步走來,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勾勒出一張英俊面孔,他淡淡笑道:“如此,方能與道友坦誠相談,不受外界影響。”
陳淵眯起眼睛,天道法相溝通五方天道,隨即便恍然過來。
“並非是這位清靜仙的力量,已經能隔空停滯此方世界,而是用了類似攝魂、入夢的手段,讓我的意識落入到了一片近乎夢境的世界,形成了投影。”
但即便如此,也十分驚人了,須知陳淵與法相一體兩面,法相相當於此界的半個主人,也就意味著陳淵在此界中權柄極高,卻能在無聲無息中,被人隔空攝念,攏入夢中,對方手段之高明、精妙可想而知。
一念至此,他手中夢筆無中生有,順勢一揮,黃色的光輝閃過,斬斷了四周的某種禁錮,讓陳淵的思緒和意志頃刻間蔓延出來,遍佈四方,奪取了這個夢境的一部分掌控權。
“既是要坦誠相待,如此才算是平等。”
妖尊並無意外之色,反而點頭道:“道友說的不錯,你與我該是平等的,如此將來才有攜手合作的可能。”
“攜手合作?”陳淵眉頭微微一挑。
“不錯。”妖尊還是點頭,“其實,按著正常的思路來看,我當也是來招攬道友,一旦道友首肯,吾等兩界力量相合,自有許多便利,只可惜我其實不喜張揚,更不願意拉攏一批人手,麾下所謂從屬,多數也只是因我強勢,自行歸順過來的罷了。”
陳淵聞言,略感詫異。
妖尊跟著就道:“紫霄宮的門人大概與你說了周饒界的情況,但道友只管放心,你所執掌的界域雖是嶄新,一如白紙,於我而言卻無多大意義,周饒雖大,可我真正在意的人,也不過寥寥。只是我能有如今的道行,終究是周饒天道成全,這一生所做之事不多,唯有此件,因果不小,所以需要一番作為,令周饒眾生在紅塵迷霧、三生迷障的侵襲下保全性命,逐漸脫離非凡,墜入平庸,以全因果。”
“脫離非凡?墜入平庸?”陳淵自這番話中,得了極多的資訊,卻敏銳的察覺到,最後一句很是關鍵,因為觸動了他半步洞虛境界的因果關聯!
“紅塵迷障侵蝕仙魔,修為越高,越是悽慘,宛如瘟疫,能令超凡者天人五衰,令修行之人走向毀滅。但若是一界之中,並無多少修行之人,甚至靈氣稀薄,則紅塵無根,也就不存侵害。”
妖尊並不隱瞞這點,但說完後話鋒一轉:“實際上,此事也關係到諸天爭鬥,如那紫霄宮者,處處收攏界域,就與紅塵侵蝕有關,除了紫霄宮外,崑崙山、五魔殿、南天庭等大宗門,勢力橫跨諸天,勢力遍佈各界,相互之間明爭暗鬥,其根源也在於此。”
陳淵直言道:“道友知道當真不少。”
他默默記憶幾個名字,察覺到每一個宗門之名想要記憶,那虛空中居然都有因果纏繞,令心念沉重幾分,若非有天道法身加持,只是記住名字,就要牽扯因果,後續會帶來不少麻煩。
從這一點來看,這幾個宗門確實非同一般。
妖尊則道:“這是道友剛剛接觸這個層面,日後等你踏足清淨,或者加入一方,相關資訊唾手可得,只是前者需要時間,後者麼……”他忽然輕笑了一聲,“方才我便提到,這幾家之間明爭暗鬥,最近更因種種事端,近乎要徹底開戰,此刻加入其中,後果難料。”
“既是新入,總要有投名狀,加上根基淺薄,自然會被人派出去做個炮灰。”陳淵順勢一說,但隨即又道:“除此之外,那第一個法子需要時間,可既然諸天戰亂在即,耗費漫長時間蒐集情報,反而會錯過許多,所以這最好的選擇,反而是付出些許代價,從道友口中獲得。”
他直言不諱的道:“道友以妖尊之尊,卻來徐徐引導,也算是光明正大,與道友這等人物交涉、交易,總不會讓我吃虧。”
妖尊聞言笑道:“快人快語,道友執掌的新生界域,紅塵逐漸瀰漫,本源之氣漸消,但那本源之氣朦朦朧朧,蘊含初開之玄妙,若能分潤一些與我,令我完善護生之陣,將來紅塵瀰漫周饒,靈氣凋零之下,還能讓萬物生靈歸於中庸,不至於滅絕,那便夠了。作為回報,我將以道心起誓,不僅會將幾大宗門的情報告知道友,還會送出一件靈寶,以此了結因果。除此之外,亦有一樁隱秘告知,那才是攜手合作的基礎。”
“籌謀救一界,因果有始終,道友好大的魄力,但此事終不可貿然定下。”
得道的仙人,以道心為誓,可謂大束了,但終究只是一面之詞,陳淵又初涉洞天天道事,自然不會貿然應下,更不追問。
“這是應當,今日來此,本是擔心道友為眼前事所迷,又不知星空中的勢力糾葛,為人所趁,才會過來提醒,待你好生思量、權衡,再來定奪,才是正理……”
說話間,他的身影逐漸暗淡,但最後即將消散時,卻忽然道:“有一件事,還望道友稍加留意,這近百年間,諸天中隱隱有個隱秘組織,於各處出沒,其行不顯,若非曾在周饒界露出蹤跡,我亦無從得知,其中一人為我擒住,審問了些許便就因自身禁制而形神俱滅,不過只是寥寥回應,便涉及到許多大事,似在背後推動混亂,防不勝防,可能一個看似尋常的修士,便是那組織的成員……”
神秘組織?
待那位妖尊的身形徹底消散,陳淵咀嚼著對方最後透露的資訊,卻眯起眼睛。
“星空廣大,存在一二隱秘組織,也算正常吧?話說回來,從這位清靜仙的言語來看,他該是沒有察覺到我的真實道統路徑,卻也不能因此掉以輕心,畢竟不是面對面交談,隔著界域投影,況且他的表現也未必真實……”
想著想著,陳淵手中夢筆一點,周遭的夢境界域瞬間燃燒殆盡。
嗡——
意志歸於本體,四周頓時恢復了行動。
其實不是周遭被定住,而是在夢境世界中,陳淵與那位妖尊的速度比之念頭還要快,對比之下,這周遭就如同停滯了一樣。
短短時間,眾人並未意識到什麼,唯有鎏金儻心覺有異,而且先是聽得妖尊之聲,竟無後續,殊為反常,於是眉頭一皺,心有判斷,就問陳淵道:“道友,可是已與妖尊有了什麼約定?”
陳淵笑道:“我可還未決定要加入紫霄宮,閣下是否管的太寬了一點?”
鎏金儻一怔,緊接著就道:“是在下失言了,我紫霄宮對待加盟之人,自來都是真誠以待,一視同仁,絕無壓迫,道友若是……”
“組織一大,總歸會有許多弊端的。”凰仙這時再次開口,打斷了對方,“到底要如何決斷,還是交給道友自己決斷吧。鎏金儻,你還是莫要再多言了。”
鎏金儻嘆了口氣,點頭稱是,果然不復多言。
凰仙跟著卻對陳淵道:“道友,你如今既是收攏了此界天道,雖還未圓滿,但大局抵定,不如順應太象,自星空中抓取冥冥之意,為此界定了名號,自此掌握大義,能事半功倍。”
“命名麼……”
陳淵心中一動,已有感應。
這個時候,楊韻清等人總算是越眾而至,看著陳淵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不知為何,幾人心裡竟生敬畏,原本滿肚子的話,竟是無從開口。
最後,還是孫天師出言道:“多謝陳師拯救天下於水火!”
陳淵看了他們一眼,見都是熟人,先不說其中幾個勉強還算傳人,其餘諸還有原身血親之連,就連那位一身紅衣的旁門之祖,都曾有比鄰之緣,便知這些人的運數,其實是自身改變。
再看幾人表情,他就笑道:“因果既消,何必執著,爾等如今各有際遇,若能堪破牢籠,將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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