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靜仙,清靜仙,清與濁對,靜與動相對,自是要澄清內外,掃去塵埃,不染雜亂,不動妄心。”
星辰閃爍之間,陳淵坐於白蓮之上,穿行於星空之中,一道晶瑩剔透的水晶繩索從蓮臺上延伸出來,捆住了後面的姚琴,令他上下翻飛。
並不理會同城之人的乘坐體驗,陳淵閉目思索著剛剛得到的修行之法。
《斬因果法》。
他雖然沒有翻看書冊,也沒有具體的記憶哪怕一字一句,但玄門傳法,有的時候並不侷限於字句內容,而是作為一個契機,開啟本就存在的眾妙之門。
一如陳淵現在,得了書冊,見了其名,感受到了冥冥中的因果聯絡,便洞悉了這本修行法的真義,甚至觸類旁通,對洞虛修行所求之事,也是爛熟於心。
“其實,若真的執著於書冊上的一字一句,反而可能什麼都看不懂,修行不到。但反過來看,洞虛之境雖說是蘊養洞天的法門,但其修行的目標卻是直指清靜,只是人與人之間的清靜可能不同,要掃除的東西亦不相同,有的人可能掃除的是阻礙,有的人掃除的是心魔,有的大概會掃除過往,有些乾脆就是舍環之外,別無他物……”
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位圓環之主。
“於我而言,仙人之道既是喪氣失格,該掃清的理應是這一路迂迴修行後,留下來的位格因果痕跡了,唯有去了位格,方能證道。”
幾乎就在這個念頭升起來的瞬間,陳淵就察覺到了一條若有若無的因果之線,連線著自身與星空深處。
“哦?”
他放開心神,順勢感應,便感應到了一處界域洞天,與自身極度契合,更有一股歸去來兮的奇異意境。
“這便是洞虛界了。”
察覺到那界域周圍若隱若現的覬覦目光,其中有幾個居然隔著不知多少距離,讓陳淵心有驚顫之感,於是他順勢收回了感應。
“洞虛界必然還有隱秘,但不能排除有清靜仙在旁覬覦的可能。我上一次離開時,已有幾分狼狽,若再去走上一遭,最後還要因故離去,那還去掃清什麼過往因果命格的痕跡?所以,必須得準備充分了才行。”
想著想著,陳淵的目光掃過星空,隱隱察覺到還有幾道微弱的因果聯絡,透過虛空,與自身冥冥相聯,只不過這幾個因果的源頭,渾不似靈仙界、洞虛界那般強大和完善,他無法單純藉著這般聯絡便逆流而上,尋得痕跡。
但冥冥中,卻有一股莫名感應,讓他隱約覺得,自己的洞虛機緣,便在在這幾道因果之中。
一念至此,陳淵才回頭看了那隨波逐流的姚琴一眼,見後者正閉目凝神,守正斂心,默默無言。但當陳淵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他當即有所察覺,睜開了眼睛。
“你當是知曉我想知道的是什麼。”
姚琴十分上道,當即奉上一道玉簡,恭敬道:“這便是那處融合的新生界域的道標。”待將東西送出去,他便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座下白蓮,也不敢用神念探測,只是憑著相互接觸的聯絡,便捕捉到一股凜然之威。
“只是氣勢便有懾人之感,至少也是上品法寶……”
另一邊,陳淵拿過玉簡,神念一掃,眉頭一皺。
“這處地點,與我過去所知的一個叫做小雷音界的界域十分相近,你確定是這個地方?”
陳淵當年在鼎元界中,入得旗山宗的萬界黑淵,最終更是獲得了那把古劍,那黑淵原本連線著幾個界域,包括真武界、周饒界、墨守界等,小雷音界正是其中之一。
那幾個界各有特點,有的以武為主,陳淵在洞虛便曾見過一個真武界飛昇而來的女武者,有的妖氣濃郁,有的處處佛光,再加上擅長機關術的墨守界,可謂各有特點。
“當初我是透過墨守界作為中轉站,才能迴歸洞虛,以靈仙界為例來看,洞虛界分明就是個大洞天,如墨守界、真武界這般的,很可能就是附屬洞天。只不過,洞虛沒有什麼歷史投影、畫圈為群,所以這個上下級的結構不怎麼明顯。”
陳淵這邊想著,另一邊的姚琴倒也沒有意外,拱手道:“好叫陳王知曉,那新生界域本就是幾個次等洞天,乃至剛剛升格的神藏聚集而成,但究其根本,本身還是要有一點核心的,那小雷音界便是核心。”
他不等陳淵詢問,便主動說道:“此界原本也算強盛,但約莫幾十年前,隨著一群佛陀、羅漢無故失蹤後,一時間群龍無首,所以為人所趁,被一個名為周饒的界域入侵。但小雷音界終究是有些底蘊的,最終和周饒入侵者爆發一場大戰,雙方兩敗俱傷,連大神通者都死去不少,甚至最終一場大戰,打得界域崩潰,萬物凋零,好好一個洞天因此支離破碎,所以這小雷音界的最大碎片,就成了融合之界的核心,吸納周遭界域,成就嶄新洞天。”
小雷音界和周饒界,這可都是熟悉的名字。
陳淵心裡嘀咕著,心裡生出幾分追憶,當初他在黑淵中所見的幾個界域,便有這兩個在其中,沒想到會從旁人的口中聽到兩者彼此交戰的訊息。
“原本我還只是大概猜測,那個新生的界域中,大概混雜了我所經歷過的那個神藏,但若是這個訊息為真,那基本就可以肯定了。畢竟,能為勾陳的黑淵捕捉到路標,說明幾個界域要麼離得比較近,要麼聯絡很緊密。只是……”
思及此處,陳淵瞥了姚琴一眼,道:“你居然連這個都知道?看來伱在靈仙界的時候,並沒有說真話說,或者說,沒有把話說完。”
姚琴臉色一變,趕緊道:“陳王明鑑,吾等錦繡界的修士,為了脫離界域,多數都修有神遊手段,而且彼此之間能跨空聯絡。陳王您入了黃天參悟大道,一去閉關百多年,外面滄海桑田變化許多,雖然靈仙界與外界時空流速不同,但也是過去了很久,在下也得了不少新的訊息。正是知道您對那新生界域感興趣,在下才刻意收集情報,整理起來,等著彙報。”
“原來如此,那你真的算是有心了。”陳淵笑著點頭,長袖一揮,座下白蓮當場擴大,將姚琴也承托起來。
這麼直接?
姚琴心底暗暗嘀咕著,表面卻是一副感激模樣。
陳淵卻道:“你也是一方仙人,無需這般作態。我雖給你種下心魔大咒,卻不是要拿捏、約束你,只要你不心懷叵測、不危及於吾,便是就此離去,我也不會過問。”
“……”
姚琴表面漠然無言,心裡卻是一陣嘀咕。
他可是親眼見到了那位左道人是如何被“小懲大誡”的,他已是看出來了,這位明面上標榜自己大度,其實心眼小得很,自己明明被對方種下心魔,懷著這等隱患,豈能輕易離去?
“說不定他說這話,就是要試探我的心思,若是表現出半點想要離去的意思,這堪比魔門的陳王,怕是會立刻小懲大誡,也讓我去矇昧三生!”
一念至此,他當即就就擺明車馬,直接道:“在下為陳王人格氣度所折服,願意追隨左右,供陳王驅策!還望陳王莫要趕我離開!”
哦?沒想到我也有這等魅力。
陳淵聽對方說的真誠、真切,便也不去追究些許細節,點點頭,不再多言,專心的閉目參悟《斬因果法》。
這部功法的精髓他雖然掌握了,但到底能不能修成還是兩說,畢竟如今是個洞虛難為的時代,不過在他的冥冥感應中,卻捕捉到一點契機。
“此去一趟,該是如我合道劫隕後重生一樣,尋得轉機。”
帶著這般想法,這心思各異的二人,乘坐著白玉蓮臺,在星空中化作長虹,轉眼遠去。
更遠的地方,無數星辰閃爍著,更有一團團的詭異灰霧,分佈在各處,籠罩著不少星辰。
周饒界。
曳銜山,問天峰。
此處為此界最高峰,高有八萬九千丈,若是人在遠處看,入目的便該是一根直插天際、根本看不到盡頭的石柱。
其山半腰便超出了界域,入得星空,下望能見蒼穹如蓋、大地若桌,天圓地方,邊緣乃是浩瀚海洋,在邊緣處化作大瀑布,直落星空!
此刻,一身黑衣、滿頭長髮飛舞的妖尊流空,正懸立峰頂,抬頭看著浩瀚星海,他的目光穿過了層層星光,凝聚在那滾滾湧動的灰霧上。
“這些紅塵迷障的籠罩範圍越來越大了,再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整個周饒界都要被波及其中,步小雷音界的後塵了。”
不遠處,山峰邊緣,卻有幾名衣著與妖族不同的人族修士聚在一處,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那位妖中至尊,暗中傳念。
這一行四人,皆是褐色衣衫,紫色大氅。
最先說話的,是個個頭很矮的男子,名喚正木。
他話音落下,就有個身寬體胖的漢子接著道:“小雷音界已是大破重立,如今已無了小雷音之名,新生之後,掃去了灰霧塵埃,重開了天地,孕育了赤誠天道、無主本源,才會引得各方覬覦,便是吾等也奉命過來。若不是中途遇襲,此時該是已在那新生界域中了。”
此人名為偏土,他一番話說完,又道:“我看,咱們也該與妖尊辭別,前往新生界域了,不然去得晚了,大師兄說不定已是平定各方,把好處全佔了!”
正在這時。
“你等想要前往新生界域?”
一個清朗之聲響起。
四人悚然一驚,抬眼看去,見那位妖尊不知何時已到了跟前,那張俊美得有些妖異的面孔,讓四人心頭一顫,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四人之中修為道行最高的止火定了定心神,便道:“妖尊可是有話要交代?”
“莫擔心,本尊知道紫霄宮的威勢,不是本尊這等區區清淨妖能抗衡的,爾等雖只是融道仙,但既是歸屬於紫霄宮,該是隨著紫霄宮的旨意,征戰過諸天萬界……”
“不錯!”
四人中唯一的女性行水,一聽這話,就忍不住露出自傲之色:“吾等師兄弟雖是加入紫霄宮方有五百年,卻已歷經十七個界域執行宮中旨意,多數品評還都是優等!”
“如此一來,便更要勞煩諸位了,還望諸位看在本尊先前助爾等擊退五魔殿襲擊的份上,能往新生界域尋找能令吾界不染紅塵迷惘、不受衰靈霧垢的法門。”妖尊語氣誠懇,“聽說只有在界域初開、地火風水初定之處,才能尋得這等法門,這也是仙人天魔在新生界域中不用擔憂紅塵迷障的原因,日後待得界域成熟,萬千侵染,這法門便再也尋不得了。”
“這……”
四人對視一眼,皆皺眉頭。
還是那止火出聲道:“尊者麾下干將諸多,何不令他們前往?”
“吾為妖尊,是因洞天我為,他們雖是麾下,卻非班底,所以心思各異,況且之前兩界大戰,吾界群英凋零,如今那新生界域也有幾位厲害人物,如原魔、蘊靈仙、蒼龍、凰仙者,皆是福德仙中的佼佼者,不是現在幾位妖王能對付的。”
妖尊說著滿臉遺憾之色:“本尊礙於洞天限制無法親往,便只能請幾位代勞了,只要能救吾界億萬生靈,本尊又何惜珍寶?但是吾有,諸位欲得,皆可予之。”
四人聽得蠢蠢欲動,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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