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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之間,陳淵身後的八臂虛影,幾乎就要凝結成實質!
而那滾滾的濛濛之氣,呼嘯奔湧,有如江河一般雄渾,更帶有著開天闢地般的宏偉之力,在塑造和改變著這道虛影的本質,將他朝著一個不可測的境界推去!
更重要的是,在陳淵的心中,他所修行過的種種玄門功法一一閃現,又有諸多感悟心得湧上心頭,紛紛擾擾、雜亂無序!
頓時,他便明白過來。
“法相之後,便是福德,所謂福德之境、成就道月,關鍵還是真正明確自身的修行道路、仙家主張,也就是仙人之道!我的道路,本是星辰寂滅之法,可惜合道渡劫不成,轉生玄身,一路掙扎,終於重回修為,卻也流於駁雜,現在,到了要選擇的時候了。”
霎時間,許多道韻之法、神通玄術在他的心中起伏變化,漸漸地,他窺見了這條重生之路,所帶來的最大變化。
“看似駁雜並蓄,其實有一條線,卻始終貫穿前後,亦是我能在諸多驚濤駭浪中平穩前行的憑藉……”
在內,陳淵的思緒逐漸清晰。
在外,他身上氣勢洶湧,背後虛影越發清晰,隱約已有魔道、仙道、佛道、神道等諸多氣息從中散溢位來。
四面八方的虛空中異象連連——
有血光流轉,若瀑布墜落九天!
有青雲湧動,飄飄忽忽勾勒仙境!
有佛光普照,照耀一方星辰落入寂滅!
有神道顯聖,神光來回勾勒出萬千因果變化!
有人道頌歌,聖言枚枚璨若琉璃,書就道德文章!
……
“異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異象?”
青衣道人見著這一幕,臉色再次變化,眼底更是閃爍著許多疑惑。
“他這是法相道月要一併成型!?但是怎麼會有這麼濃烈、諸多的開天混沌氣?此人就算懷有什麼底牌、隱秘,但又不是要開天蘊洞天,豈能滋生如此氣相?”
他自然不會知道,自陳淵拉動蒼天鎖鏈,引動兩天對立,又潛入蒼天印記,掠奪時光,到現在直面圓環之主,這整個過程處處都在逆反原本的秩序,由此而滋生的濛濛之氣,幾乎要玄身泥丸宮與元神之宮撐滿了!
這時釋放出來,才會顯得浩浩蕩蕩、洶湧澎湃!
不過,當青衣道人凝神看去,卻見得法相雖要凝實,月相卻還虛浮,便稍微鬆了口氣。
“其人之道尚未清晰,道月因此不夠凝實,若是落入道障之中,未必能夠成就!”
但旋即,他的表情又嚴肅起來。
“但如此變化,豈能放任不管?”
一念至此,這道人當即手捏印訣,口中道:“是吾小瞧了道友,既如此,便請道友與我作上一場,分個高下吧!”
話落的瞬間,他的身後升騰起來的三十三道圓環,倏的便飛了起來,更有陣陣璀璨光輝,從其身上迸射出來,與光環相合!
三十三重天!
嘩啦啦!
周圍那歷史長河猛然激盪,無數歷史片段飛出,一樣融入了光環之中!
只是一個瞬間,陳淵便捕捉到了光環之內,幾乎是孕育出了三十三個小世界、小乾坤。
“大手筆!這相當於每一道光環,都是一個大神通!而且不同於大神通,這三十三個環中乾坤,就如同三十三個囚牢,自稱體系,一旦陷入其中,想要掙脫出來可就難了!”
嗡嗡嗡——
三十三重天落下,每一箇中蘊含著不同的歷史意境,有的衰敗,有的興盛,有的死寂,有的雀躍,有的變化不定,有的頑固不化……
圈定時代,連帶著圈定命數,將萬千生靈徹底納入掌控,從頭到尾,從開始到結束,盡數囊括其中,支配至無盡時空!
三十三種變化,幾乎囊括了天下王朝的大部分氣相,彼此之間,氣息相連,居然還形成了陣勢,更與那歷史長河相通、相連,引得河水沸騰,水霧蒸起,構建出歷史迷霧,滿眼四方,阻礙虛空!
只是一瞬,陳淵便覺得身上一沉,重壓落下,居然將他堪堪就要成型的法相鎮住!
“好個手段,藏界於環,這莫非就是洞虛仙的手段?不對,這恐怕不是他的真正實力……”
抬頭一看,他察覺到青衣道人的氣勢竟有衰落,於是心中一動,抬手間劍氣飛舞縱橫,化作千百星辰!
神通,萬劍星宿訣!
“好凌厲的劍氣!”青衣道人微微眯眼,但不為所動,“但想要以力破之,卻還嫌不夠……”
突然,他神色微變,注意到那每一道的劍氣星光中,居然都有漆黑閃爍。
心魔!
劍光沒入三十三天環,無數心魔侵入其中!
頓時,三十三重天皆有變化!
那衰敗的國度,其中生靈忽然間個個高傲,直至崩塌;那興盛的,突然間個個躺平,無聲湮滅;那死寂的,陡然間個個絕望,哀嚎遍地;那雀躍的,忽然間灰心喪氣,再無志氣;那變化不定,猛地更加極端,狂躁內卷而崩;那頑固不化的,更是心若鐵石,當場滅亡!
咔嚓!咔嚓!咔嚓!
頃刻之間,三十三重天之內的小世界盡數破滅,陷入末日,彷彿其中氣運忽然急轉直下,待落到陳淵身邊時,更是個個如同脆弱的玻璃,一戳就碎。
那崩毀的三十三個小乾坤,反而流轉出寂滅喪格之意境,被陳淵身後法相所吞,令法相越發清晰!
“魔道手段!”
青衣道人搖搖頭,猛然彈指,又是十幾道光環顯現,但這次那光環中所蘊含的,已不是小世界,而是仙境、幽冥、極樂世界、血海魔宮等極端之景。
“諸天源頭!諸天法環!鎮!”
轟隆!
他淡然道:“這諸多圓環之景,是吾用了不知多少歲月,以靈仙界為根基,攝取附屬諸界的超凡根本,形成的洞天本質!名為諸天法環!道友,莫要頑抗了。”
那光環氣息相合,再次化作大陣,纏繞法相,要鎮住陳淵!
陳淵受此壓制,反而大笑起來。
青衣道人神色如常,問道:“道友因何而笑?”
“我笑你看似強勢,卻將褻褲都漏了出來!這若是你的洞天根本之相,涉及諸多界域,豈能只有這等威力?除非你投鼠忌器,不敢真正釋放!”陳淵將手一抓,那法相層層攀升,纏繞其上的一道道諸天法環,竟是被一下吞入,彷彿要融為一體!似乎絲毫也不畏懼那圓環中蘊含著的制約之力!
青衣道人見之,神色微變。
陳淵就問:“我的法相與身相合,同樣也有拂亂命格,其實不受時光圓環的制約!這不正是伱所看重的嗎?”
漲!漲!漲!
他的法相雛形猛然膨脹,化作萬丈巨人,就朝青衣道人抓了過去!
“道友此話何意?”青衣道人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揮袖落下,劃開虛空,長河橫在二人之間,那萬丈巨人再是如何伸展手臂,居然都觸之不到。
陳淵身上氣息變幻莫測,猛地一吸氣,身後法相又倏地縮小,懸於身後,只是處處扭曲、鼓脹,似乎在被內部的光環衝擊。
他口中則道:“你之道既為圓環,因此人要在圓環之中,一旦遠離,這道豈不是白凝了?可若入了此環,就要和其他一樣,被困在其中,只有打破圓環才能出來。但事情壞就壞在,一旦打破圓環,你這好不容易凝聚的蒼天迴圈之道便不復完整,境界反而要跌落!”
他眯起眼睛,收起笑容:“若要維持境界,就要受困於迴圈,發揮不出該有的力量,如若強行施展,就要打破迴圈,跌落境界,一樣發揮不出該有的力量,這就是個悖論!你這等洞虛之仙,卻是畫了個圈,把自己圈到了裡面。”
青衣道人先是沉默,繼而道:“若真如道友所言,那吾又何必在此時動手呢?”
“你之所以動手,是因為拂亂命格。”陳淵的法相得了光環後,層層變幻,越發凝實,“如你這般,自身受困於修行之道的,倒也有法可以繞過悖論,便比如這半跳之法,本身還在圓環裡,卻要練就不受圓環掌握的身外化身,而如此這個化身,還有比拂亂命格的陳涉更完美的嗎?”
他加重了聲音,道:“拂亂,亂的就是靈仙天道!蒼天大道!所以,這拂亂命格,乃是個誕生於圓環之道中,偏偏又不受圓環制約的命格,算是這天地洪荒對於你這圓環之道本能的反抗,佔著一個‘反’字!這豈不就是你的希望?若是能將我這有著拂亂命格的玄身,煉成你的身外化身,則你的本體坐鎮圓環天道不受影響,這化身卻能跳躍出去,進退自如,豈不美哉?甚至……”
說到這裡,陳淵眯起了眼睛:“我都覺得,黃天能夠降臨,也與你的縱容有關,試圖以黃天替代之法,來掙脫蒼天圓環,可惜,失敗了。”
隨著一陣沉默,青衣道人身上的光輝暗淡了許多,他嘆了口氣:“道友果然機警,難怪能以降臨之身,先我一步駕馭這拂亂命格!”
此言一出,陳淵又證實了心中的一個猜測,這位圓環仙果然是知道自己的外來身份的。
青衣道人跟著就道:“這拂亂命格,與尋常命格不同,以亂為根基,戰天鬥地,幾無窮盡!與之相比,那位顯聖真君的權柄都顯得那般單薄,敗在你手中,一點都不算意外。但同樣的,想要以其他命格駕馭拂亂,亦是千難萬難,即便是洞虛之境,也無法降服此命格,更何況……”
他停下手來,與陳淵隔河相望,竟有幾分開誠佈公的意思:“這等命格,一旦被降服,也幾乎就等於是廢了一半了,況且吾受本源天道所影響,並非能時時出手,因此這許多歲月以來,也不曾成功,但道友的出現,卻讓吾有了希望。”
陳淵冷笑道:“我墜入此界,果然有你刻意放行的意思,居然是讓我將拂亂命格提煉出來,再由你來煉化?倒是打得好算盤!”
青衣道人搖搖頭,正色道:“吾之所以如此,不是畏懼跌落境界,而是一旦跌落,便再也不能行走正道,為諸天萬界,留下一個洞虛種子,你道為何?”
陳淵聞言,心中一動,順勢就問:“可是因那洞虛之境,再也無人能夠修成之故?但我聽張角道長說過,諸仙早已有了替代之法,能在福德境時就凝聚洞天種子,跨過境界,更進一步,如此看來,似乎不算壞事,反而是好事。”
雖說是敵對,自己也不打算資助對方,但趁機套取一點情報,卻也算是附帶收穫。
青衣道人搖搖頭,嘆道:“自來有所得,必有所失,修行更是如此,境界道途一步一個腳印,哪有能繞道缺境的好事?”
他忽的低語道:“畢竟,當初那位不知其名的大能,本就是為了阻隔仙魔染指洞虛,才會將這諸天萬界中的洞虛之境都盡數抽取、收攏,斷絕了道路!”
“什麼!?”
將諸天萬界的洞虛之境,盡數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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