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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修有道統破陣去,聚得民心阻路(1/2)

作者:戰袍染血


轟隆隆——

雷霆既碎,大陣動搖,但很快地脈之中龍氣顯現,便將那搖搖欲墜的大陣根基重新修補完好。不過,城牆上損毀的部分陣圖符文卻是無從修復了。

“佈置此陣之人的手法當真精妙,引得天地王朝之勢入陣中,即便有人撼動大陣,但只要根基不損,守住大勢,就能借力恢復,源源不絕!我向來不精於陣法一道,若不是親眼見得,那自己佈陣的時候,怕是想不到這麼精妙的設計來。”

陳淵坐於雲上、眼觀八方,目光掃過城池各處,便窺見了那陣圖的根本。

只不過,剛剛才被破去的人道之雷,頃刻之間卻也難以重新聚集。

另外,他這麼一看,看到的不光是城中大陣的變化,亦察覺到了整個城池的氣運消長——

這洛陽城固然是魔改版本,不光城牆增加了高度,多了諸多陣法符文,比其面積也是水漲船高,一眼看去,高低起伏的屋舍遠遠排列出去,大街小巷交織,道分三股。

凝神觀望,陳淵就看出這一條道路上的三股,沾染的氣運各不相同,兩邊運淺,中間氣盛,顯然是這布衣百姓、販夫走卒與達官顯貴、皇親國戚,各行其道。

觀道至遠,他還能看得出來,整個城池,被大街大道分成了二十四塊,其中越是靠近皇城的區塊,其中的屋舍樓宇越是考究、華貴,其中透露出的氣運亦越發濃郁,而且與地脈龍氣交纏,和王朝氣運相參,顯然都是達官貴人、世家大族的居所。

只不過……

“如今這些屋舍中氣勢雖還濃郁、強盛,卻沾染了血煞氣息,而且外強中乾,內裡空虛不已,顯然在之前的城中政變中受了損傷,家中真正的掌權之人、氣運根本也不在其中……”

目光一轉,陳淵的目光落在城外,眼中流光轉動,便見得一道道青紅氣柱起伏,周圍還有濃郁的氣血狼煙翻滾,比之城中還要強烈幾分。

“這些個人可都跑出了洛陽,留下來的可不多,與之相比,親自上首的董卓還真有幾分大漢忠良的意思了,嗯?”

這邊還在想著,前方忽有一道浩然之氣沖霄而起,浩浩蕩蕩,中正平和,卻自有一股斥退妖邪、諸法辟易的意境。

此氣一出,連那剛剛穩定到了洛陽城大陣都與之呼應、相應,王朝紫氣自地脈中湧出,自地面滲出,隨即匯聚而來,融入了那道浩然之氣中!

一道清朗之聲,隨之響起,傳於城中四方——

“還請諸位訪客,莫要前行!大內重地、人皇宮廷,牽扯九州安危,還望諸位莫要存念踏足,亂其中法度。”

此聲既落下,連城中的靈氣彷彿都受到了影響,開始朝著城外退避,陳淵體內的靈光、法力亦有片刻震顫,但旋即恢復如常,只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宏大意志,洶湧而澎湃。

意志中情感變化,似喜是悲是怒似哀,又無喜無悲無怒無哀!

這意志隨風而至,纏繞在陳淵身上,倒也沒有用強,只是周遭的某種法則產生了微弱的變化。

“人道意志!”

陳淵眯起眼睛,感受體內蘊含著的人道之花正隱隱震顫,彷彿要與之共鳴,立刻就認出了這股滂沱意志的本相。

不同於高高在上、太上無情一般的天道意志,這股隨聲而至的,乃是基於王朝疆域之內、萬千黎民之念而成。

是以此念雄渾連綿、博大繁雜,雖有浩然之力,卻又相互掣肘。

更關鍵的是,其中有一道純粹的赤誠之念,以自身的魂魄意志為引,燃燒了自身沉澱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浩然之氣,才能引動大陣,將這王朝萬民的人道之念聚集過來,匯聚在手上。

“這股力量雖然強大,但駁雜而混亂,近似於烏合之眾,想要破開並不困難,只是會傷了那人道之念的本體。另外,這股人道意志若被化去,那這個以魂魄性命為引,匯聚人道念頭的人,立刻就要死去!即便無人反抗、掙脫,此等念頭也無法長期維持,依舊還要散去,那人就還是要死。”

以自身性命,引得人道意志,傳聲洛陽,這等決心和意志,讓陳淵連連搖頭。

“先前皇帝為宮廷政變所逼,逃於洛陽之外的時候,怎麼不見有人能行此大無畏之事?現在董卓拿住了皇帝,入了宮中,反而站出來一個,這擋住的八成是保皇黨,護的是董仲穎啊!”

動念間,他已發現了那捨命攔路之人。

此人就立在皇宮門前,佔據一條大道,一身文士打扮,面容儒雅,手持玉簡一冊,身上儒服飛揚,全身為雄渾的浩然之氣籠罩,周身更有許多中古諸子的人道虛影!

在其人對面,有五六名修士被生生攔在途中。

浩蕩之氣盪漾開來,瀰漫了八九條街道,宛如護城河一般,框住了皇宮入口。但凡是身有修為的,想要在他面前隱藏,都是千難萬難,更不要說從其身旁過去了。

皇宮大內,明顯也有大陣籠罩,與那王朝太廟相合,更隱隱勾連天下江山社稷,其陣勢之雄偉、嚴密,比之洛陽大城還猶有過之!

“如此雄渾的大陣,真要是到了亂時,自然有人從內部開啟,其實也是無用。”

陳淵搖搖頭,就打算駕雲而過,他以真仙元神駕馭仙道玄身,更有人道之花護持,根本不受人道的浩然之氣制約,那文士手段再是如何,也擋不住他。

不過,當要過境時,陳淵心頭一動,竟在被擋住的幾人裡,感受到了一絲命格氣運的相連,隨即凝神看去,見是個滿臉鬍鬚的粗壯漢子。

“這不是與我的命格氣運有關聯,而是和被我佔了命格的那位有關。”

思慮片刻,他一抬頭,默運心魔玄法,循著因果去搜尋宮中針對自己的殺意,結果卻撲了個空,只是隱隱察覺到那兇惡敵意位於地脈深沉之處。

“董卓躲進了皇室地宮?還是說,他也對張角的頭顱生出了想法?”

想到此處,他忽有心血來潮之感,於是掐指一算,竟有靈性示警!

“能威脅到我的仙人性命,地宮中果然存有隱秘,董卓入得其中,或許就是要尋得底牌。又或者是因我亂了歷史之勢、反了天意後,天道隨之而動,給我上強度呢。如此一來,還真的做些準備了……”

陳淵目光一轉,再次落到了那滿臉鬍子的男子身上,冥冥交感,知曉此人與自身的反意命格之關聯,其實是個破局點。

他當即按下雲頭。

此人與周圍幾人早就注意到陳淵,卻沒敢貿然出聲,畢竟在洛陽大陣中還能騰空,面對浩然之氣佁然不動,光是這份修為境界,就遠超他們。

注意到陳淵的目光,那漢子只好拱手詢問:“道友也是去往地宮,尋找張公遺澤的?”

“不錯,我是去找仙人頭的。”陳淵也不隱瞞,接著就問:“如何稱呼?”

那人倒不遲疑,就道:“在下褚燕,乃太平道出身。”

褚燕?

這名字陳淵十分陌生。

他對漢末三國時代的認知和記憶,主要來自於小說、影視與遊戲,主要源於遊戲,但關注的都是頭部人物,再加上是風靈月影宗的資深弟子,狂推地圖又不求甚解,其實記得名姓不多。

“可能不曾歷史留名,就是個普通修士。不過,太平道出身,那肯定是專業的造反分子,難怪與我命格相合,而張角又是太平道開山祖師,帶著此人會有轉機,也不奇怪。”

一念至此,陳淵就乾脆說道:“你跟著我,一同入地宮。”

褚燕神色微變,沒有應下,而是指著前方的文士道:“道友修為高深,褚某自是佩服,但有荀氏八龍這等儒門俊彥擋路,怕是輕易難以破開。”

荀氏八龍?

陳淵心裡一動,朝那人看了過去。

對面的文士早就滿臉凝重的看著陳淵,得其目光注視,當即拱手道:“在下荀靖,見過前輩。如今漢室正逢風雨飄搖之時,真龍搖曳、位格動盪,若是讓命外方士入了神主位所在的宮殿,這炎漢可就要亂了!”

“這亂與不亂,與吾等何干?不就是那些世家大族與高官宦官們爭權之故,”在褚燕身後的一名道人,聞言卻道:“以你荀靖荀叔慈的儒門浩然氣,運轉社稷五祀法,和這洛陽帝都地脈相合,化作層層阻礙,就算是元神來了,想要破開怕是也不容易,只是擋錯了人。”

陳淵又看了此人一眼,見他身子瘦削,雙目精光閃爍,顯是心思多變之人。

荀靖嘆了口氣,道:“薊子訓,你自來了洛陽,也是沐浴了皇恩,若非先帝准許,便是伱當日以道術亂午門時,就要為供奉樓的人擒拿,而今炎漢遭難,你不思相助,反而要去擾亂,是否恩將仇報?”

那人笑道:“貧道此去宮中,不正是為了報恩?那董卓挾持聖上,這等事連沿途孩童都看得出來,你既以漢臣自居,又擋住吾等,可那董卓已入得皇城,日後天下若亂,也是亂在他董卓之手,亂在爾等助紂為虐、不知變通!”

“正是這個理!”褚燕點頭揚聲,附和道:“你這儒士有這等本事,皇宮紛亂的時候不見出手,這時擋在此處,是何道理?”

陳淵聽了這話,不由點頭,覺得這褚燕頗有見地,連帶著看著順眼了不少,同時他也在咀嚼著“薊子訓”這個名字,最後確定毫無印象。

“應該也是個不曾在歷史上留名的道人修士。”

“兩位說的是,”對面的荀靖卻面無異色,“荀某昨夜得了訊息,自家中趕來,因顧慮性命,以至錯失了救駕時機,因此今日才豁出性命,也要護得宮中不染方外之意!至於那董卓,自然也有人去對付,就無需閣下操心了。”

“豈能不操心?”又有一人開口:“我聽說社稷五祀法能調陰陽、順四時、序五行,以政令配月令,而舒心意、惠天下!如今,你卻是聚攏萬民之念,不問青紅皂白,便阻吾等之路!這又是何道理?”

荀靖拱手道:“閣下何人?竟知我五祀法精妙?莫非也是儒門出身?”

“在下仲長統,無名小卒罷了,在鄉間有個‘狂生’的諢號,卻是不登大雅之堂。”那人粗布麻衣,面有風霜之色,該是常年在外遊歷的,“我曾學儒於北海,亦曾學道於南山,但並無什麼道統,行的是雜糅之道,見得是人道之妙!此番是聽聞有仙人之首在洛陽,想一窺究竟,看這仙人到底是仙,還是人,未料碰上了洛陽之亂、聖上被挾,便想著去出一份力!”

荀靖眉頭緊鎖,似是分不出這話的真假。

那仲長統見之,輕蔑一笑,道:“本以為你能捨命而行,也是君子,能引動萬民之念,該懂民心,結果卻因一個方外之人的命道侵染之說,而阻吾等於此,放任那將來禍亂人道的奸人於內!豈不知,人道為本,天道為末!這人世間要行的,終究是人道!”

此言一出。

荀靖一怔。

陳淵微微眯眼,那體內的人道之花,竟隱隱有所變化。

“好一個人事為本、天道為末!”

突然!

一個聲音忽然傳來,那第一個字的時候,似乎還離得很遠,可等最後一個字落下,卻已到跟前,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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