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男子的突然到來,令在場眾人為之一愣,隨即他們意識到了什麼,表情接連變化。有人招呼自己的貼身侍衛趕緊進來。
還有的人則乾脆指責方陽:“方陽,我們這可不是黑幫匪首開會,這裡是什麼地方?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
“諸位,先不要急。”紅袍男子的模樣與諸夏之人略顯不同,雖也是黑髮黑眸,但面部稜角之間,卻多了幾分異域風情,他衝著眾人行了個脫帽、彎腰禮,“實在是時間緊迫,方總理是迫不得已與我們聯絡,我們更是日夜兼程,才能趕在此時抵達。”
白髮老人揮揮手,止住了眾人的問詢,道:“你是光明元老會的人?”
紅袍男子優雅的行禮,笑道:“沒錯,尊敬的孫準先生,您可以稱呼我為唐部著,這是我的諸夏名。”
“唐先生,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幫助我們?”老人孫準直言不諱的問道:“鄭勇坐鎮,伱們都無法伸手,為什麼會覺得能殺死鄭勇的人,是你們能對付的?”
“原因有很多。”紅袍男子唐部著沒有避而不談的意思,“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給各位安心的。”
孫準沒有回應,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等待對方解釋。
唐部著不以為意,笑道:“關於鄭先生的事,我們十分遺憾,他是一位強者,同樣也是一位好的對手,我們十分尊敬他。過去,由他坐鎮諸夏,能夠協調各方,並且調動這個偉大國度上上下下的恐怖力量,所以哪怕我們是一個傳承千年的偉大組織,依舊無法在東方之地立足。”
孫準順勢問道:“所以,因為鄭勇背靠一個國家,所以你們無能為力?”
“不僅是這個原因。”唐部著緊接著就道:“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貴國的異人,也就是修士,出乎意料的強大,即使被效能低下的靈裝武器所拖累,依舊錶現出了凌駕於他國戰士比不上的綜合素質。其實,這也是我等敢於對抗那位全人類之敵的原因之一。”
他似是擔心在場的人無法理解,又補充了一句:“我們認為,只要貴國的修士得到了我們的支援,戰鬥力將會有一個質的提升!”
“效能低下?”孫準眉頭一皺,冷笑道:“先不說我們聯邦的修士,有著傳承自古代的正統煉器、煉魂、煉靈法門,就是現在,我國的科學修行工業化也早已趕上國際先進水平,又怎麼會有太大的差別?難道聯邦的修士得了你們的幫助,超品都還能更進一步?”
“在技術力上可能已經接近了,但在思想上還不能完全放開,這就讓貴國的煉器工業存在許多的缺憾。”
唐部著依舊笑著,似乎對這個回答早有預料:“讓我來舉幾個例子吧。”
孫準身邊有人想要出言反駁,卻被前者阻擋。
“你來說說。”
“從最簡單方面說起,比如在對凡人的利用上來說,貴國就存在著不足與缺陷。”唐部著打了個響指,“我們都知道,人口是衡量一個國家國力的重要元素,有效的利用人口,無疑是開啟強國之門的鑰匙,同樣的,在裡世界、異能界對普通人的利用同樣至關重要,決定著一個超能群體的上限,但我們驚訝的發現,貴國在利用普通人上存在著嚴重的浪費,沒有真正的物盡其用,甚至將國家和超能群體分開看待,未能建立產業鏈。”
有人忍不住就道:“這東西還能有產業鏈?”
“我們十分重視生態、生產鏈、供應鏈的建設,但這方面一直嚴格保密。比如說,在正常層面我們會先制定一個種族的區分標準,屬於我們自己基本盤的人,我們會對他們進行心靈引導,而餘下的部分,則透過各種法規和方案制定嚴格的工作標準,利用超能網路和分析能力者,去將他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利用起來,極限壓榨!每天都讓他們掙扎在精疲力竭的邊緣。”
還是那個人冷笑著道:“這樣下去,人遲早會垮的。”
這人名為楊順,乃是軍方的代表人。
唐部著點頭道:“是的,但垮掉的人便可以從正常層面被剝離出來,這些人的體力和身體已經不堪重負,但是他們依舊有著財產與腦力,透過消費主義的傳播,消耗他們的財貨,令他們的慾望膨脹,財貨寄託著人的念頭,配合著膨脹的慾望,可以視作信仰之力的載體,透過貨幣進行流通,加持在一些明星異人的身上,讓他們更加強大,我們管這個叫做‘造神’。”
楊順聞言錯愕。
唐部著看了他一眼,笑道:“您瞧,這不就將普通人從國家層面,輸送到了超凡層面?這就是產業鏈。”
頓了頓,他繼續道:“不光是這些精疲力竭的人,那些被視為基本盤的人,也能透過成癮性和致幻性的藥物,放大他們的慾望,混亂他們的念頭,利用影視訊號終端和奢華的消費場所,塑造他們的意識與認知,這樣,他們會逐漸成為最好的降神體,哦,在你們這,則被稱為化身或者傀儡。”
唐部著環視一圈,總結道:“這些傀儡不光是異人保命的手段,同時也是力量的源泉,透過直接的意識聯絡,可以榨取他們的精神力,讓我們的戰士擁有近乎無窮無盡的力量!有些時候,還能直接變成衝鋒陷陣的馬前卒,為了‘新神’而無所畏懼的戰鬥,哪怕這會損害他們自身的利益。”
“……”
整個會議室都沉默了,這種遠端傀儡的技術,他們確實比較落後。
但唐部著對這樣的反應,似乎十分滿意,他居然主動道:“我猜,會有人問起,這些被榨乾了的人、榨取了精神力的殘渣,最後又如何處理?他們有可能會變成不穩定的因素,對這些,我們同樣有著規劃,主要有兩個方面,一個是醫療產業,我們可以透過醫療保險和慢性病。”
他聳了聳肩,語氣輕鬆的道:“是的,經過這麼一番折騰的人,不可能繼續健康,他的下半生和醫療密不可分,透過醫療機構,我們可以回收很多東西。比如他們的血,可以作為賢者之石的材料,這是萬能許願材料,對超能者、異人和修士有很大好處,而醫療本身也是我們掌控下國家的重要產業,佔比很高,這會創造財富,加速信仰之力的流通。”
“這簡直……”楊順的臉色有些變化,露出了憤怒與厭惡之色。
唐部著如無所覺,繼續道:“最終,他們會死去,然後被送往未來的朝陽產業,殯葬業。那些乾癟的、近乎灰燼一樣的身軀,縈繞著的是許多願念,這是死靈軍團最好的兵員!即使在死後,依舊在為國家發光發亮,簡直是一時佳話,不是嗎?”
“……”
會議室更加沉默了。
唐部著掃視眾人,依舊保持著微笑,他微微躬身,道:“有關超凡與國家層面無縫連線的產業鏈,我的論述只是九牛一毛,當你們決定接受元老會的幫助時,會有具體的合約、協議來進行實踐,相信我們,在這方面的改造上,我們有著豐富的經驗,撒柯司、蓋答邇等大師都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無言。
楊順冷哼一聲,起身道:“這算什麼產業鏈,簡直是草菅人命,不把平民百姓的命當命了!你是什麼東西,這麼隨意的決定他人的生死命運,玩弄億萬人的一生!簡直是邪惡至極!我諸夏乃聖皇苗裔,沐浴聖道教化,講究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怎會受你等蠱惑?行此至邪之事!”
“楊部長,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唐部著搖搖頭,一臉誠懇的說道:“貴國有句老話,叫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做決策就是做決策,攙和太多個人情感,投影太多心緒念頭,做不出正確的決斷,況且……”
不等他繼續說,孫準老人忽然打斷了對方,道:“代價呢?你們不是來做慈善的,是要收編諸夏聯邦,像操縱西方諸國那樣,操縱諸夏?”
“合作。”
唐部著從容道:“我們是合作,幫助貴國融入文明世界,只有將塵埃放到泥土中,偉大高高在上,才能踐行文明。”
“我覺得不妥。”又有一人出列,“他說的這些都是沒影子的事,但當務之急是那個殺死了鄭老的兇人,這人是切實的威脅,主要體現在戰鬥力上,什麼超凡產業鏈,與此能有何幫助?”
“剛才那些,確實是宏觀層面上的幫助,暫時見不到成效,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不能在具體事務上合作。”
唐部著好整以暇的回應:“比如說靈裝武器,我們都知道,這些寄宿著過往靈魂、承載過去傳說的武器,本身就威力不凡,但如果經過血跡加持,其力量會更上一層樓!但一般的血祭,因為涉及到儀式與死亡之人的殘念,會偏向於邪惡和混亂,讓靈裝武器逐漸失控,繼而汙染使用者的心靈……”
“難道你們有辦法避免?”孫準突然問道:“你們有這方面的技術?”
“我們當然掌握了,這本來是最高機密,但為了體現誠意,我可以透露一些。”唐部著微笑著道:“諸位都是知道的,我們許多國家就是禁止墮胎的,還開放了代孕,所以降生的嬰兒很多,尤其是開放移民政策、放鬆對非法移民的管控,人口增長率很高,透過輿論遣返他們的父母,再加上部分族群管生不管養,因此有專門的收容機構……”
此話一出,莫說楊順,便是孫準等人都是臉色勃然大變,意識到了什麼。
唐部著還是那般笑著:“什麼比得上嬰兒之心呢?嬰兒赤誠,如白紙一般,是最好的血祭材料!能塑造璀璨!只要貴國按照元老會的指導進行立法、司法與執法改革,很快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血祭工坊誕生,還能改變生育率逐年下降的趨勢,豈不美哉?未來,我們還會推動在瓦解家庭單位的同時,進行集中養育賦能,進一步增加生育率、縮短教育年限,提高共識,方便掌控。”
會議室裡死一般的沉寂。
還是唐部著輕笑一聲,打破安靜:“當然,這些都不是強迫,而是自願。據我所知,那位陳氏復甦之人,過去也曾在歷史上攪動風雲,操控局勢,或許讓他操縱,更有利於諸國,只不過到時候掌權的,未必就是諸位了。甚至你們的家族……”
孫準打斷了他,冷冷道:“你們不可以做的那麼過分!而且,我們不會簽訂城下之盟,未來的所謂改變,必須受到我們嚴格控制……”
唐部著面露喜色,他笑道:“這個當然,我們只是輔助,是顧問,不會威脅到諸位的統治。”他說著就要上前握手,卻被一個人擋住了。
“絕對不可!”楊順站在孫準面前,痛陳道:“孫老!就算陳方釋是威脅,但他到底是諸夏之人,不可能危害諸夏根本,但你如果和這些喪心病狂的外族人合作,那就是將族群出賣,未來諸夏必然淪為他們的屠宰場!鬥獸場!他們根本沒把其他族人當成人啊!”
“楊先生。你錯了,我們提供的是最為主流的選擇,是我們的主所降下的指引,全世界都是這樣,就你們不同,你們這是和時代、和世界潮流逆向而行啊!你們才是錯誤的!”
唐部著還是面帶笑容:“當然,我也明白,一時的思緒改變最為困難,我們真誠的邀請你,去我們掌控的國度參觀,相信不久之後,你就會有新的認識。貴國有句老話,叫……”
“識時務者為俊傑。好一個逆時代潮流!沒想到這次過來,居然親自見了一場指鹿為馬的好戲!”
突然,一個略顯冰冷、有些陌生的聲音,從會議室的一角傳出。
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都是一愣,隨即急急轉頭,循著聲音看去,入目的,卻是一個身著黑色道袍、長髮捶地的青年道人。
<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