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
悔恨、恐慌、震驚、擔憂、懼怕……
看著那把玉劍,寒烏的心在這一刻百味雜陳,最後凝聚為驚懼與悔恨!
“三族之人聚集後真的能對付此人嗎?”
他不斷的在心中問自己,越發難以確定。
一想到若因自己一念之差,令局面滑落到最糟糕的局面,那……
“那我可就是魔眷諸族千百年來最大的罪人了!我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現在回想起來,我怎麼就鬼迷心竅,以為自己能以激將法對付被無上天魔所看重之人!連上魔諭令都只是要驅逐、阻止此人,我怎麼就糊塗了呢?”
落河驚自然也是滿臉驚駭。
反觀蘇華利在驚訝過後,立刻面露喜色,拱手道:“魔尊真是魔功蓋世,此界無敵!吾願追隨魔尊!”
陳淵卻也不理,朝著遠處看去一眼後,若有所思。
許志定一見,猶豫了一下,問道:“道……前輩可是看到了什麼?”
“沒什麼,過去的一點殘影罷了。”陳淵搖搖頭,和外界的變化比起來,這魔境之內反而沒有那麼大的變遷,他依舊還能看到自己等人當初衝出魔窟後,被魔劫鬼怪挾持身子墜落後,形成的坑洞。
幾百年過去了,裡面荒草叢生,已成了個荒涼谷地。
“往事已矣,吾當前行。”
收回目光的一瞬間,陳淵忽然心頭一跳,猛地抬起頭!
啪!
一道雷霆突然從虛空中蔓延而出,直朝他砸落下來!
那雷霆中蘊含著的毀滅與劫難氣息,還未落下來,就讓陳淵神色一變,而周遭眾人更是全身緊繃,被這股氣息直接鎮住了身心,更滋生出一股恐懼之念,就好像螻蟻面對烈火,只要挨著就會被燒成灰燼,心裡一時驚恐至極!
“這是……”
陳淵則是眼睛一動,身後隱隱有殘月顯現,要抵擋這道雷光。
不過,那雷霆雖是直奔他而來,但還未觸碰,就在他的跟前突然炸裂、瓦解,消弭於無形。
“雷劫?”
但陳淵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反而眉頭緊鎖,面露不解。
方才那股雷霆氣息,他並非第一次遇到,在這之前就曾經深刻的體會過,甚至差點因此隕落!
“不會有錯,這股氣息和我渡合道之劫時一般無二!只不過我渡劫時,是千雷萬電的滅絕之劫,此刻只是一道……不對。”
他的眼睛驟然一凝,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恐怕不是另外的雷劫,而是當初合道之劫的延伸!我的合道之劫,確實有問題,過往的肉身崩毀、元神退轉,莫非都只是表面虛相?連同轉世重修亦是此劫的一部分?若不參透劫中果實,那麼修為再高、哪怕有了仙道化身,都不得渡劫之法?”
陳淵回憶著方才的情景,再次看向那處坑洞,待收回目光後,他一轉頭,視線落到了驚疑不定、瑟瑟發抖的孟霞兒身上。
“往事已矣,抬步向前嗎?所以,我才會在這裡遇到老友的落難後代,以及局面不明的師門血脈。將那因果都了結,”
一念至此,他深吸一口氣,反而露出笑容:“局面稍微清晰了一些,我這是窺見了一點合道劫的真意,如此一來,能讓人看清合道本質的升魔臺,便就更重要了,等我將那師門血脈找到後,還必須得走上一遭!那事不宜遲,趕緊將這裡的事處理了才是正道。”
一念至此,陳淵不再遲疑,先是屈指一彈,飛出玉劍,懸在孟霞兒的頭上,跟著長袖一甩,黑風乍起,將蘇華利等三人捲起來,將陳淵包裹後,化作一團黑雲跨空而去!
“前輩!”
已然改口的許志定見狀還待追上去,但他先被雷霆震懾,陳淵動作又快,等回過神來,人早就去得遠了,再一聯想到陳淵的目的地,許志定便理智的停下了腳步。
“許長老,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孟霞兒的聲音從旁傳來,顯得有幾分不安,陳淵在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可這會突然離去,卻彷彿讓她失了一根主心骨,尤其是頭上還懸著一把殺魔如殺雞的玉劍!
“孟侄女不用擔心。”許志定心中一動,看向孟霞兒的眼中一亮,意識到這是個攀附和巴結陳淵的好途徑,便靠近上前,但兩步之後便有警兆在心中升起,臉上更是感到一陣刺痛。他一抬頭,正好見著玉劍震顫,劍尖兒偏轉,直對著自己!
許志定悚然一驚,趕緊停步後退。
方才那千劍落下、群魔跌落的一幕可還印在他的心中,對這把劍畏懼至極,連退了幾步才定下心思,勉強堆起笑容,對孟霞兒道:“侄女無需擔心,前輩既將這玉劍留下護你,那就斷然不會有什麼意外。他此番是去三族駐地,處處危險,想來是不想帶著你,防止誤傷吧。”
孟霞兒猶豫了一下,又問:“那他……不會有事吧?”
許志定立刻道:“有事的,應該不是他,而是那些個異族。”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心裡則回憶起方才自劍光落下時,看出的一點端倪,心道:“若這位真是幾百年前,與孟家老祖同入此間的洞玄老祖,很多事就能說得通了。比如他為何那般著緊孟家後人,以及為何能有這般通天手段!畢竟,幾百年前這位就是煉虛老祖了!只是……”
想著想著,他的眼睛裡又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不是說那位老祖渡劫不成,隕落許久了嗎?又怎會出現在此處?而且他的模樣,和我見過的畫像大為不同,但氣質上倒是有幾分相似。莫非,我等被困在這裡面的幾年時間裡,外面生出了劇變?”
一念至此,許志定不由又想著,如果能從這裡脫身出去,一定要好生打探。
與此同時。
在那道雷霆破碎、瓦解的同一時間。
“那陳氏合道之劫中留下的劫氣,依舊凝固穩定,說明此人的合道之劫並未度過。如此局面,要麼是陷入劫中、被打落塵埃,要麼就是已然殞命,理應不會有第三種情況,他是怎麼成仙的?難道他並未成仙?”
在洞玄山腳下的小鎮中,蘇嶽坐於桌前,拿著一枚青玉,眉頭緊鎖。
這枚玉佩是剛剛才送過來的,玉佩之內封存著一道細小的電光,時而凝結成一縷,時而分散為霧氣,不停的變化著。
盯著看了好一會,蘇嶽搖了搖頭。
“那等力量不會有錯,定然是真仙人。若不是仙人,是斷然無法駕馭的,可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隱秘?這仙道果然是充斥著詭異,就沒有哪一位是真的通透清晰的……”
他正在心中感慨,忽然手中一震!
啪!
那玉石上忽然浮現出一道裂痕!
滋滋滋……
被封在其中的那道電光猛然活躍起來,彷彿生出了靈智,竟是循著那道裂縫要一躍而出!
呼呼呼——
四周,平地起風,更有漆黑雲霧自發聚集,將這屋舍內外遮蓋!
恐怖的威壓隨之降臨!
蘇嶽臉色一變,手捏印訣,額頭上黑影一閃,接著一指點在那玉石上。
裂痕迅速消弭,電光亦無功而返。
但蘇嶽卻沒有為此放鬆,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
“陳氏停滯了的合道之劫再次動起來了?他又要渡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著想著,他站起身,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遠處的洞玄山上。
“還有,都過去了這麼些天了,洞玄宗中居然無人能再次聯絡上陳氏,莫非是吾等的謀劃被他察覺了?如果是這樣,可就有些麻煩了,若實在不行,只能強行讓花洳動手,將局勢擾亂!當然,也不全是劣勢,至少藏在洞玄的影子已有眉目。”
想到了這,蘇嶽又重新鎮定下來。
“無論怎麼說,我在暗,他在明,內外皆有助力,又有諸多佈置,還不是要和陳氏硬碰硬,只要完成了主上的交代,便就成了。”
感到圍繞著陳淵的局勢撲朔迷離的,不只蘇嶽,此刻還有幾個人在為此頭疼——
通透明亮的屋舍中,來自不同魔眷部族的大長老們圍坐在一起。
在他們中間的桌上,擺放著三根羽毛。
這羽毛的來歷他們自然不會陌生,而用羽毛凝結意念,用來傳書的手法,也不算罕見,只不過這三根羽毛中透露出的資訊,令他們很是拿捏不定。
好一會,羽衣大長老才沉聲道:“這口吻,不太像是落河驚。信中他說,遇到了諭令中所提及之人,這人十分囂張,處處貶低他與族群,更是將他打落在地,各種侮辱,在聽到落河驚說族中有靠山後,那人甚至揚言無論何人過去,都是取死有道!但按著我的瞭解,落河驚這小子最是狡猾、隱忍,不會自稱族中有人!”
臉黑如炭的奔雷大長老點頭道:“我手上這封署名寒烏的,也肯定不是他親自書寫。寒烏是個有腦子的,做事很有目的性,不可能被人一激、憤怒之下說出什麼‘莫欺少年黑’之類的話,更不會給族中定下什麼三個時辰之約!”
說著,兩人將目光投向了滿身鱗片的墨臨大長老,後者正色道:“蘇華利也不會這麼落筆,以他的性子,真要是碰上了,怕是當場就要表示臣服,絕對不會做出什麼‘為族群死而後已、絕不後退’之類的發言!以他的認輸碎度,根本不會讓對手有說出‘天上地下沒人能救得了你’這樣侮辱之言的機會!”
他說的斬釘截鐵,甚至帶有幾分痛恨之意,顯然是深知那位前任族長的脾性。
“所以,這裡面當有古怪。”羽衣大長老說出定論,“很有可能是他們已經落入他人之手,那人進而藉著三人的身份、口吻,寫下這封信。”
奔雷大長老則道:“也有可能是他們特意改變了口吻,讓我們意識到不對勁,進而提醒吾等。”
“不錯,有這個可能。”墨臨大長老眯起眼睛,一根手指在桌上輕輕敲動,“當務之急,是拿出個對策!若真是諭令中的人,那他抓了咱們三族之人,肯定是有目的的……”
抬頭看看面前兩人,他問道:“伱等覺得,那人劍指何方?”
羽衣大長老反問道:“三封信上皆言此人亦修魔道,那他的目的是哪裡還不清楚嗎?”
三人都不言語,心裡不約而同的出現了一個稱呼。
升魔臺!
他們只得了陳淵屈指彈來的羽毛信,卻不知道玉劍落群魔的訊息,加上自恃人多,又皆是高手,自然難免誤判。
“聖地,不容他人玷汙,必須要阻止此人!”墨臨大長老冷笑道:“此人倒也有幾分機智,送來三封信,明顯是有心要激怒吾等,讓我等怒而興兵,但人族的那些伎倆,逃不出咱們的預測,這不過就是調虎離山之計。”
“不錯。”奔雷大長老點頭道:“因此我已召集了族中好手,匯聚於此。”他看著其他兩人,“我勸你們,也莫要藏私,此次是為天魔諭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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