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是洞玄門人,那他的祖師,豈不就是……”
方才那位洞玄老祖!?
那誰敢招惹啊!
打死了他的靈寵,那還得了?
此刻出手的,哪個不是抱著討好、攀附、留個善緣的念頭,若因此弄巧成拙,豈不冤枉?
因此,當即就強行剎車,甚至猛然收回!
所謂涉仙無小事,一個不小心送命都是輕的,就怕連累了宗門、血脈,最後生不如死。
所以,儘管見得兩個大妖妖氣濃郁,這一眾修士還真就不敢動手了!
但施展出去的術法、驅動出去的殺招,就像是離弦之箭,招式用老,要強行收回,那可不是簡單之事。
畢竟,能將術法練到如臂使指、隨心所欲的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以,當眾人急急收攏功力、強行逆轉術法之後,反噬立刻到來,一時間悶哼、呼痛、哎呦與噴血聲此起彼伏!
籠罩在劉宏身後一片的華光,頃刻間土崩瓦解。
“好傢伙!”
劉宏見狀大吃一驚,卻也因此鬆了一口氣,正打算回頭和身後兩個大妖說一聲,沒想到眼前一花,鄭筍已到了跟前。
他嚇了一跳,但緊接著就趕忙行禮,口呼“師叔祖”,隨即見著外面這一片陣仗,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呈現在他的面前的場面,實在是太大、太詭異了——
先是一大群看著年歲不小的修士有氣無力的躺著,周圍圍著一圈門人弟子,偏生這些弟子還不敢靠近,甚至不敢攙扶。
再來就是許多修士無論遠近、不分高低的,都在看著自己,個個欲言又止。
但驚訝過後,他就明白過來。
“這肯定是祖師之故!方才在山中,便見得祖師大發神威,什麼魔君雲門,通通一概鎮壓!想來是鎮住了這群人的膽子!”
他正想著呢。
“劉宏。”
鄭筍這會可沒了在陳淵面前的聽話模樣,“易明鈺呢?”
他在壓著怒火,一邊說著,還一邊朝劉宏身後看去,見著了一男一女、兩個妖氣纏身的身影,不由眉頭皺起。
洞玄宗對妖類雖不歧視,卻也不願親近,尤其是陳淵合道不成、沒了蹤跡之後,洞玄七子上臺掌權,裡面有幾個人對妖類很不待見,是以對妖類的態度越發不善。
不過,礙於劉宏方才的話,鄭筍一時拿捏不清,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便是這個師侄孫顯然是知曉祖師降臨之事的!
甚至,考慮到二人恰逢其會的就在山中,說不定還和師父歸來有什麼關聯。
鄭筍倒也知道,山門之中有不少年歲和資歷較大的弟子,在暗地裡確實組成了個拜祖師會,說是要尋得祖師真靈歸來,再次統領洞玄宗。
只不過,鄭筍他們師兄弟幾人,在當年親眼見得師父隕於合道之劫中,雖然心有遺憾,卻也無可奈何,所以對這個組織聽之任之,只要不影響宗門穩定,都會放任自流。
也因此,他知道這兩人或與師父有關,才沒有直接批評,而是打算先問個清楚。
“見過師尊!”
劍光凌空,易明鈺這時跨空而來,身後還跟著兩人,正是花宿、花懦兩兄弟,到了鄭筍跟前,慌忙按下劍光,接著就上前行禮,稱呼過後,他掃視了一圈,就低頭問道:“祖師他老人家,可是已經離開了?”
鄭筍心頭一跳,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今日的事,你知道緣由?”
周圍,不少人靠攏過來,側耳傾聽,想要搞清楚緣由。
鄭筍也回過神來,又搖搖頭:“這事不忙著說,等回去我再問個清楚。”
在眾人的遺憾聲中,他的目光落到了後方兩個妖類的身上,又問:“你說這兩個都是你祖師的靈獸?為何我不曾聽師父說話?”
“那位女子。”易明鈺回頭看了一眼略顯瘦削的青雲君,低聲道:“這位青雲君當年受祖師點化,在此得了修行之機,才能長生久視,自那之後皆以主僕之禮遙祭祖師。”
“受師父點化?”鄭筍審視著看著青雲君,後者有些拘謹的拱手行禮,“若是如此,那該是許久之前的事了,那這一位?”
說著,他又看向獅虎君。
易明鈺如實道:“這位是山中妖修,與青雲君乃是友人。”
獅虎君當即緊張起來。
妖類更是弱肉強食,深諳叢林法則,他們在山中一樣看得清楚,見得了陳淵的神通廣大,能威震天下!那他的弟子,身份地位也就不同了,尤其是這等修士齊聚、山中異變的當頭,更是躲無可躲。
一言,可決生死!
“原來只是個山中野妖!”立刻就有個道人一躍而出,“洞玄尊者何等人物,也是你這樣的牲畜能攀附的?”說完,衝鄭筍一拱手,身上盪漾出淡淡的陽火波紋,就要出手擒拿!
見得此人現身,許多人都露出了錯愕之色。
“煽火真人?他是何時來的?”
鄭筍也是一怔,旋即明白過來。
“這扇火真人是想以此妖為突破口,蒐集我師的情報!他是看出這妖與我師尊並無聯絡……”
懂歸懂,但對方明顯是陽神之境,他哪裡能反應過來?
就連位於獅虎君前面的青雲君,都只感到一股灼熱氣息從身旁掠過,心下震驚!
關鍵時刻,反而是心中警兆炸裂的獅虎君,竟在千鈞一髮之際高喊道:“你等居然對我出手!某與洞玄真仙見過面,還說過兩句話,他老人家都沒有殺我,你等什麼層次?也敢殺我?莫非就沒有想過,仙人留手的深意,不怕日後仙人問起某家,旁人要說一句,已被誰人打殺?擒拿?”
靜!
此言一出,現場陡然一片安靜!
那煽火真人的手,停在了獅虎君的額前!
手指之上,一點火苗跳動,灼熱的氣息在獅虎君的眉心留下了一道灼燒的傷痕,直指靈魂,刺痛無比!
他吞了一口口水,額上冷汗滑落。
“好膽識!不愧是被洞玄尊者看上的人物!”煽火真人收回手,哈哈一笑,一副坦蕩豪邁之相,“貧道不過是試你一試!”
他笑眯眯的後退,眼底閃過忌憚與寒芒,還有一絲後怕,隨即又對鄭筍道:“貧道此番過來,本是擔心因雲門之事而引起殺孽,但現在看來,是多此一舉了,此處有道友主持,已然足夠,貧道想起家中還有一爐丹未煉完,便就此告辭。”
說完,也不等鄭筍回應,便化光而去。
他是沒臉呆在這裡了。
這……
獅虎君一陣恍惚。
邊上,花懦小聲傳音給兄長:“那位老祖的名聲,居然能讓一位陽神修士投鼠忌器?”
花宿回道:“這算什麼?洞虛幾千年,甚至上萬年都沒有真仙記載了,唯一算是沾點邊的就是雲門了,傳說此門先祖乃是仙人!你看,如今沉寂了幾千年,再次出來,短短百多年,觸手就遍佈了整個洞虛!這還是仙人後代,一個當代真仙有什麼意義,根本無從估量!”
“拿下他!”突然,一個蒼老之聲響起。
卻是那已然垂垂老矣的雲想衣,掙扎著起身,近乎崩潰的狂吼著,但根本沒人遵從,反而紛紛退避,轉眼她周圍就空出了一片。
“這事也是個麻煩。”
鄭筍見得這一幕,立刻頭疼起來,再怎麼說都是他那位師父做下的事,自己作為弟子,如何置身事外?
好在他那師尊也如過去一般,依舊功鎮萬物,頂在前面,給了他們施為的空間。
就在此時,又有呼呼啦啦一群人走了過來,見著鄭筍便紛紛躬身行禮。
“多謝洞玄上仙再生、指道之恩,否則吾等皆為枉死怨魂,長生斷絕矣!”
為首的正是陸秉禮、莊絲露等死而復生的修士。
他們這會已經擺脫了迷茫,更從旁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經過,心中既驚駭,又後怕,更有著濃濃感激,所以都顧不上沉澱這次生死之間的感悟收穫,便都起身過來致謝。
找不著陳淵,但找弟子也是一樣的。
至少這會,他們的心頭滿是感激,因此鄭重其事的道:“復甦歸道之恩,亙古未有!吾等也不知道要如何報答!便願意在此立下道心之誓,日後但凡洞玄真仙有所差遣,吾等萬死不辭!若為逆此誓,道途中崩,輪迴難歸!”
轟隆!
眾人話音落下,就有雷霆一閃!
此乃道誓成型之兆!
圍觀之眾聽得此言,紛紛色變,再看這些個修士,雖然大部分都是散修、小門修士,但個個修為不低。
人群中,幾個老者低語道:“洞玄宗這是得了諸多死士,不,還擴張了影響力,而且這些人礙於誓言,日後定會走在一起,形成一股勢力。”
便有人接著道:“不止如此,這群人得真仙復活,不管那位是基於何等心思,至少傳出去,很少有人會敢冒著觸怒真仙的風險,得罪這群人!近乎免死金牌啊!”
兩人話音落在,忽有人輕笑。
周圍的人尋聲看去,入目的是個衣衫襤褸的邋遢書生,他迎著幾人目光,道:“你等啊想太多了,真仙既已出世,天下格局大變,還用過去那套宗門勢力、影響力來圖謀,可就太蠢了,旁的不說,就說那位揮手間就能抹去一家宗門,你們算計的再多又有何用?”
聽者竟無言以對。
“時代啊,變了。”
邋遢儒生笑呵呵的轉身離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眾人品味著他的話,心情複雜。
忽然一人道:“諸位道友,可有人認得此人?”
“咦?我等確實不曾見過。”
一陣疑惑中,他們滿心疑慮,卻也不能否認此人的觀點,最後都一臉複雜的朝鄭筍看了過去。
鄭筍與陸秉禮等人客套了半天,卻也不好規勸,這起死回生的恩德,確實是太重,關鍵還是自己師父做的,自己作為弟子,又怎麼能越俎代庖,干涉這受恩之人的決定?
何況,這道心之誓都立下來了,勸也沒用了。
況且,陸秉禮等人也是光棍和乾脆,一番話說完,也不願多停留,就說剛剛復生,身子孱弱,要回去調息,同時沉澱生死之間的收穫,不便久留,紛紛告辭。
“生死之間的大機緣啊!”
看著眾人遠去的背影,就算是鄭筍都忍不住露出了羨慕與憧憬之色。
身後,善解人意的陳懿姍猜出了他的心思,便投其所好道:“師父若是羨慕,等日後祖師歸來,您讓他把您打死,再復生,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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