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界。
隨著陳淵開啟兩界之門,邪氣仙的道韻氣息便似被人從天地間抽了出去,餘下兩道中道韻中,屬於蘊靈仙的道韻也慢慢消弭。
最終,只餘下那道詭異道韻依舊殘存,並且漸漸從失控中恢復過來,重新朝著皇宮深處歸去。
幾息之後,蒼城安靜下來。
但城中的一個個修士,卻都是汗透衣衫,個個如受重創。
那些修士中的佼佼者們,大部分都是衝著品評大會來的,為此做了許多準備,好些人更是早就將精氣神都調息到了巔峰,但此時此刻卻已是神損氣虧,精元衰敗!
“如此一來,這群修士的精華至少損失了三成!若按原本的計劃,那祭天大會怕是難竟全功!彭長老,到底是怎麼了?”
幾道華光自遠處飛來,身披霞衣,凌空而立,看著城中的變化,一個個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都歸屬於那個神秘組織,在他們的認知中,有仙人為後盾,又新得了靈仙使所煉之靈寶,根本不會有意外,眼前的亂局,理應是那位彭長老沒有掌握住局面!
但就在此時,一個低沉、淳厚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
“以彭亞的手段,不至於如此!”
幾人尋聲看去,入目的是一名身材健碩的老者。
“趙長老!您怎麼來了?”
趙長老冷冷說著:“方才長明燈滅,彭亞已然身死,老夫又豈能不來?”說完,不理會眾人的驚訝,便按下雲頭,直往宮中。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原本的深宮所在。
但此刻這裡已是一片空白,什麼屋舍宮殿都不見了蹤影,甚至沒有任何殘渣!
餘下的只有一個巨大深坑,宛如隕石墜落所砸!
只有一扇閃爍著銀色光輝的門扉立在巨坑的最深處,門縫中的斑斕光輝閃爍不定。
“這是!?”
眾人驚駭至極。
趙長老則是眉頭緊鎖,來到了那扇門前,凝神觀望了片刻,低語道:“有人自此門離去!”
噠噠噠——
紛亂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那大宥皇帝匆忙而至,隨行的還有劉嘉等人,個個焦急狼狽。
見著坑邊的趙長老等人先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
“見過諸位上仙!”
皇帝拱手之後,匆忙上前,語含焦急的到:“還望幾位上仙能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之間,坐鎮於此的大上仙就……”他一邊說,一邊用目光撇著周圍,見著這面目全非的景象,滿心的驚駭與震撼!
“你當真不知?”趙長老打斷了對方,“今日可有什麼異樣?”
皇帝惴惴不安,但劉嘉回過神來,立刻就道:“今日有人問道宮外,入侵宮中,莫非……”
“叫見過那人的,把入侵者的樣貌畫下來。”趙長老淡淡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天上,“如今宮中格局破壞,祭天一事是難以如願了,今年的品評便正常進行,不要再有其他念頭了。”
皇帝似乎還有其他想法,可被趙長老一瞪,也只好低頭稱是。
這位長老又吩咐了兩句過後,便駕雲離開,卻沒有走遠,而是到了城外一處山中。
這山不算高大,但植被很少,山石甚多。
趙長老落入山中,抬指一揮,就有一處巖壁移動,露出了後面的密室。
走入其中,穿過漫長甬道,便到了一處陰暗之處,兩邊是許多隔間,每一個裡面都關押著一人,赫然是一個個牢籠!
見著人來,有些牢籠中的人憤而起身,出言呼喊,有的則漠然無語,對外界不聞不問。
趙長老也不去管,徑直走到了最裡面一間牢籠跟前,接著就推門而入。
屋子裡盤坐著一人,全身被一道道黑影纏繞,封鎮在原地。
此人,正是鎮靈使。
察覺到趙長老的到來,鎮靈使睜開眼睛,隨即面露怒意,冷冷說道:“怎麼?終於要來將我拖走煉化?爾等這般做,當真就不怕觸怒了我家主上?”
趙長老並不回答,反而問道:“你之前說過,你等過來,是要尋一人?伱來詳細說說此人。”
“哦?”鎮靈使眯起眼睛,眼底閃過精芒,“突然這麼說,莫非你等吃了大虧?據我所知,那人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所到之處無不人仰馬翻,更有通天神通,你等可是有人隕在了他的手上?”
趙長老心中一凜,冷冷道:“你若對他那般瞭解,可知他會去往何處?”
“我若知道,如何能落到今日這般田地?”鎮靈使咬牙切齒,“誰也沒想到,他這樣一個人,居然能耐住性子,藏匿一地!”
趙長老眯起眼睛,道:“哦?詳細說說,說不定我會助你完成使命!”
幾息之後,他離了此山,一路疾馳,到了個五行齊聚的山谷,徑直來到了中間的祭壇上,將今日之事與所知所得都刻在一張玉簡上,遙遙祭拜。
啪嚓。
玉簡破碎,生出一縷青煙,直往蒼穹。
“這個虛言子陳傳,很有可能就是宮中異變的根源,希望能尋得此人蹤跡,省得我等被吾主責罰。他如今,該是已抵達洞虛,在東海之濱,若是前往探查,或許能見得端倪,畢竟此人已然動手,與承載了吾主力量的法器交手,肯定是留下了痕跡,沒理由找不到。”
東方泛白,微光照碧波。
天剛矇矇亮,孟醒就抱著漁網,海風吹在他黝黑而又幹瘦的臉上,帶來一絲涼意,驅散了幾分疲憊。他麻利的來到海邊,扔到了自家的漁船上,跟著又是一番忙碌,將各種器具放好,隨即又前前後後、裡裡外外的檢查兩遍。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孟醒鬆開拴著的麻繩,一躍而起,落在漁船上,正打算離去,碼頭上卻不知何時多了個蒼老、佝僂的身影。
“孟家小子,現在就出海?這兩日風浪大,可不是出海的好時機。”
孟醒聽著聲音,都不用看過去,就知道說話的是誰。
是老李頭,久內村年歲最長的漁夫,年輕時曾為築基有成、精元飽滿的巔峰武者,但因在海上遭遇妖寇,重傷後傷了根基,修為退轉,如今年近一百五,已有衰老、將死之徵兆。
不過,在孟醒的記憶中,這老李頭卻很受村子裡孩童、少年郎們的喜歡,蓋因這位老先生過去經歷豐富,隨便拿出一段來說,就是一段傳奇故事;同時,他又將一身所學,傳授出去,見著有可堪造就的苗子,就會拉出來給人家做武道啟蒙,村子裡至少有五六個修道種子,都是這樣嶄露頭角,才能走上修行道路的。
孟醒同樣很喜歡這位老先生,聞言笑道:“我的本事,李爺爺還不知道?我可是繼承了父母的體質,便是船翻了,也能游回來!”
“船翻了,就沒有收穫,更賺不到錢了。”老李頭搖搖頭,“你這麼拼,無非是因為你那妹子的病症,但凡事欲速而不達,越是渴求,越是難以得到。她可是這幾日又惡化了?”
孟醒的臉色當即就有了變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承認了下來。
“既是如此,你且去請郎中,老頭子還有些積蓄,足夠應付了這一次。”老李頭說著,見孟醒正待回話,便先道:“別忙著拒絕,過些天就是暴雨季了,在此季之前幾日,海中就已經不平靜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船毀人亡。”
“可我……”孟醒欲言又止。
“唉,你小子倒是與老頭子我年輕時相似,都是這般的莽撞,不知死活!希望你……唉!”老李頭嘆了口氣,忽然問道:“孟家小子,可知道,咱們久內村,過去曾是兩家大宗的駐地?”
孟醒頓時來了精神,眼中霍霍生光,道:“我豈能不知?我那父母過去也是修士,只可惜在這裡隕落了。不過,他們是散修,比不得大宗弟子。這裡曾是望海宮與琉璃島的駐地,這兩宗甚大,聽說在整個天下都有名,門中隨便來出來一個弟子,就是這臨海郡的郡守見了,都要行大禮。”
“不止呢,就是這大宏的皇親國戚見了,也要低頭行禮。”老李頭搖頭說著,但緊接著就話鋒一轉,“那你又可知道,為何會有暴雨季?”
孟醒緊接著就道:“我聽村裡的私塾先生說過,好像與那兩大宗有關……”
“是兩宗之主,應對來犯之敵,施展神通道法,直接改變了天地之局!”老李頭的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即便事情過去了許多年,二人的神通之法依舊沒有散去,反而與天地靈氣相合,構成了這一年一次的暴雨季!”
“好傢伙!”孟醒是第一次聽得這等秘聞,不由咋舌,“神通道法居然能改變天地季節,術法招式不因時間流逝而消散,真是了不得!我若是能學得這等本領,那是死也願意!”
“能有這等修為造詣,無不是命數使然,尋常人修行,能多活個幾十年上百年,都算厲害的了,更何況修仙得有名師領入門,這個就叫做仙緣,若無仙緣,就算是求遍五湖四海,也是白搭。”老李頭說著說著,語氣一肅,“老頭子給你小子說這許多,可不是給你講那神仙中人的故事,而是告訴你,這暴雨季本是大宗之主用來對敵的,你小子要是誤入其中,那是十死無生!”
說著說著,他見孟醒拿著船杆一撐,那船便離岸蕩起,不由急了:“你小子有沒有聽老頭子說話!”
“多謝李爺!不過啊,小子我說不定也有仙緣,得真人護佑呢,此番出海,或許不見危險!”
“你啊你啊……”
見著那艘船漸漸遠去,老李頭也只能無奈搖頭,轉身離去。
可也不知怎的,這事情還真就像他所想的那樣發展了——
晌午之後,天色忽變,原本還是晴空萬里,忽然就烏雲密佈,最後則是電閃雷鳴!
“糟了!”
老李頭一見,暗道不妙,急急奔到碼頭上,見著許多漁船都在回航,光影轉動,人影如走馬燈一樣變幻。
老李頭穿行人海,有如鬼魅,但一連幾艘,都不見孟醒的那艘,不由越發焦急,逢人就問可遇過那小子。
但海上廣闊,這會風浪又大,哪有人見得?
老李頭就這麼一直等到了晚上,在陣陣雷鳴中,暴雨傾盆,才終於在灰暗的海面上,見到了緩緩歸來的孟醒!
“你小子不要……”
他正待喝斥,忽然見得這小子的漁船竟被一團華光包裹,居然不被暴雨侵襲!
“李爺爺,你還在這啊。”
等船靠岸,孟醒一躍而起,落在岸上,又去拉扯漁網。
老李頭這才如夢初醒,過去搭手幫忙,同時小聲問道:“你小子,可是真得了仙緣?”
“這個啊……”孟醒笑著眨眨眼,“我可不能說。”
老李頭點了點頭:“老頭子明白,這種事不可與外人言,否則福禍相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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