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爆響聲中,地面晃動起來!
雄渾的陰冷魔氣在空中縱橫交錯,細密如網,一下就罩住了李百道等四人!
他們一個假丹修士,三個真氣巔峰,此刻卻個個傷痕累累。
對面,三頭六臂的魔種咆哮著,朝幾人直撲過來!
李百道心驚之下,手上印訣一指,便有一道劍光直刺過去!
但下一刻,璀璨的劍光竟被那魔種一把抓住,隨即一捏!
咔嚓!
碎裂聲中,長劍扭曲落地,雖未斷為兩截,上面卻佈滿了裂痕!
李百道更是慘呼一聲,撲倒在地,旋即被光頭周忠一把抓住,朝著一個方向逃遁,同時紫鵑、劉玲兒兩女,也是各朝一個方向疾奔!
一邊跑,一邊還回頭去看,見那魔種只遠原地嘶吼,並未追上來,稍微有了喘息的機會。
“怎麼會這麼厲害?我等之前也和魔種交過手,但即便是假丹之境的魔種,因狂暴瘋癲,無法掌控肉身,空有強力,卻不知如何施展,只要聯手合力、配合默契,結合法寶、法器,理應能越級擊殺,為何這個魔種,明明只有假丹之境的程度,卻這般難以對付?”
“打不穿肉身不說,還能捏碎真氣!連法寶中蘊養的靈光,都能被他隨手捏碎!簡直有違常識!”
四人心中都有幾分惶恐,他們實在沒有想到,明明這個隨手就被自家陳師圈在結界中的魔種,竟是這般強橫!
不過,一想到這,幾人又稍稍放心,畢竟有這麼一個深藏不露、神秘莫測的講師在旁邊,總歸不會真有性命危險吧?
這麼想著,幾人抽空朝邊上看去,正好見得陳淵盤坐在一座大石頭上,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等人,並無出手之意。
那周忠等人想到自己等人先前的失禮,不由暗暗後悔,卻也不敢出聲求救。
呼呼呼——
突然,急促的風聲湧動起來,那本在咆哮的魔種,忽然之間爆發出滾滾氣浪,無數細小的流光混雜其中,朝四人纏繞過去!
頓時,他們心底生出了濃濃的致命感,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又四散奔逃,躲避起來。
“法有元靈?不,更像離亂宗的亂拂手。”
陳淵盤坐不動,看著那頭魔種施展的種種手段,微微眯眼。
“這是一門傳承神通,能將自身意念化入靈氣,能駕馭靈氣,蘊養靈念,端得是厲害非常!當然,這門神通最厲害之處,還是其可越級傳承,只要犧牲一位化身道君的修為,便能將神通傳承給假丹以上的修士,是離亂宗歷代儲君壓箱底的手段!”
一念至此,他頓時來了興致。
“先是魔槐宗,後是離亂宗,皆有痕跡顯露,還都是在洞虛有些跟腳的宗門,不知是否能尋得其他蹤跡,這個墨守界,我在洞虛時不曾聽聞,或是洞玄宗根基太淺,還未涉獵秘辛?不過,若真是洞虛宗門在此涉獵,目的為何?此界之人的命格特殊,是否與此有關?”
他回想起三十年來蒐集的資料,其上記載,曾有天外之界與墨守相連,雙方互通有無,但很快墨守之人發現,那天外之界對自家的影響越來越大,很多天賦卓絕的修道種子,皆以入天外之宗門為榮,為此不惜背叛界域,數典忘祖,只求那天外宗門收留。
甚至很多在墨守好吃懶做之人,因憧憬天外之界的繁華美好,不惜鋌而走險,踏足那天外之域,隨即便違逆本性,變得勤快許多,更能忍受飢餓勞累,為天外之界奉獻全部身心!
事情發展到後來,甚至動搖了墨守根基!
有鑑於此,此界幾宗不惜耗費諸多修士性命,聯手立下封印,斷絕了與天外之界的聯絡。
但這種聯絡,哪是能徹底斷絕的?最後還是留下了一處名為虛淵的廢墟,據說有通往那天外之界的路徑。
“天外之界,很可能就是洞虛界,而虛淵就在大宥王朝的供奉閣中,唯有透過評議會才能接觸,我要歸去,這品評一事,終究是要走一遭的……”
在陳淵思索之際,他的四個學生已是險象環生,身上多處掛彩,尤其是那周忠,為了護衛兩個女子,更是被重傷了肩膀。
“也差不多了,相信他們幾人該是知道自己的斤兩了……”
陳淵正打算出手壓制魔種,忽然心神一動,停下動作。
對面,一道潔白的冰霧滾滾而來,轉眼纏住了正要施展辣手的魔種,轉眼就將之冰封。
咔嚓。
那魔種當即凝固原地。
緊接著,一身藍衫的江定啟偏偏而至,雙手各執一柄寒冰短劍,甫一現身,便不停手,劍中迸射出微弱的靈光,交織成絢爛光輝,轉眼掃過那魔種全身。
伴隨著細密的破碎聲,魔種各處片片龜裂,最終化作一團碎片,一道黑氣從中飛出,速度快疾,就要遠去。
但陳淵一揮手,便將那黑氣收入了袖中。
因整個事情發生的太快,就連江定啟都不曾發現,他此刻雙劍收攏,氣度翩翩,目光一轉,掃過了李百道、周忠等人,笑道:“各位也是去京城參加品評的?豈不知,這沿途多有兇險,不該隨意停留,更不應貿然出手。你等的師長,不曾告誡過你等嗎?”說著,他的眼神落到了老神在在的陳淵身上。
身影一閃,一身短打的林友可現身於此,看著幾人,嬌笑道:“興許是看見魔種肆虐,為禍一方,令無辜凡人遭殃,忍不住想要行俠仗義吧?不過,你們動手之前,怎麼也得認清自己的斤兩吧?”
被二人這麼一說,李百道等人忍不住看向陳淵。
他們可沒想著動手,分明是身不由己,被推著上前線。
江定啟注意到幾人目光,若有所思,就對陳淵道:“閣下是領隊的塾學師?這判斷局勢虛實,明瞭自身局面,該是閣下執掌,他們都是實戰經驗不夠的雛兒,哪能一上來,就對上那頭魔種?”
“誤會了!誤會了!”
李百道等人一見,心裡一跳,趕緊上來分說:“與陳師無關,是吾等不知進退,貿然動手!”
“是啊。”連周忠等人都不由圓場,生怕再次惹惱了陳師。
他們這時心裡頭清楚的很,別看這江定啟厲害,但也不至於一個眼神就將自己等人嚇住的地步,分明是不如陳師的。
“哼!”林友可看出端倪,“還維護起來了,算了,不識好人心!若不是我師兄相助,你等剛才都要做那魔種的盤中餐!”
周忠等人正要說話,遠處忽有一陣吵雜,隨即幾個身著錦衣綢緞的男子迎了上來。
“見過幾位仙長,多謝諸位仙長相救!若非諸位,吾等必然命喪此間!”
卻是之前被那魔種擊潰的人群中,有著幾支商隊,這時都圍攏過來致謝,只不過說了幾句後,他們便紛紛給江定啟見禮。
為首的名為龍爾的大商賈,更是小心詢問:“敢問公子名號,出身何處?吾等日後也好厚報。”
“哼哼,”林友可當即得意起來,“我家師兄名為江定啟,乃是葉州全豐塾的首席弟子!”
“原來是江君當年!真是失敬失敬,您的大名,吾等早有耳聞!”
一時間,眾人極盡吹捧,最後表達出想要與之同行的念頭。
江定啟眉頭一皺,正想拒絕,但林友可卻瞥了陳淵等人一眼,點頭應下。
陳淵忽然心有所感,轉頭朝遠處看去一眼,隨即收回目光,對幾個商賈道:“那敢情好,不如讓我等也隨行,互相照應。”
幾個商賈不由喜道:“甚好!甚好!”
他們雖然更看重江定啟,也見著陳淵的幾個學生不是那魔種對手,但也知道他們有手段,也算是個護持幫手,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等問清楚了陳淵的名號,幾人的表情就古怪起來。
那龍爾趕緊打破沉默,道:“原來是長壽星陳甲仙師,我等躲在乾州行走,也是早有耳聞了。”
陳淵並不理會他們的反應,之所以提出同行,是發現遠處似有人在窺視。
“是衝著誰來的?江定啟?雲陽塾的四小隻?還是……蘊靈仙安排的後手?”
遠方,正有兩名身著漆黑大氅的冷麵男子遠遠看著,二人身上皆有淡淡的霞光流轉。
其中一人道:“兩州的隊伍合流了,可要動手?”
另一人搖頭道:“還不到時候,等各州隊伍都到了蒼城才是動手的時候,現在動手,容易打草驚蛇,萬一壞了大事,反為不美。況且,除了江定啟外,其他人稀疏平常,並無太多注意的價值,無需為幾個小卒提前暴露。”
“也罷,”當先開口的那個點點頭,“就先讓他們再逍遙幾日吧,只可惜好不容易衍化的上品魔種雛形,就這麼浪費了。”
“這也算是提前探查這魔種雛形的手段,如今看來,還有幾分不足。”第二人說著,忽然眉頭一皺,“說起來,那葉州的江定啟竟連魔種本源氣都能冰封破碎,實在是有些本事,過去是小瞧了此人。當將此人的名次,再往前挪動一二。”
先發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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