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翁、逐日真人?龍宮之主?”
羊和尚和李玄機當場色變。
他們自然明白這些名字代表著什麼。
別看旗山八宗過去也曾為北域霸主,但若論影響力與威嚴,是決計比不上這幾人的。其中尤以弄玄仙翁為最!
人家那是實打實的在整個鼎元都有莫大的影響力!
應命星君,更是立於整個鼎元的最高點、頂點!
命星之說,在各大宗門的上層,可是大行其道,皆知其妙,更知曉幾位星君背後站著過往仙人,不是他們這些所謂霸主能比擬的。
就算是過去旗山八宗最為鼎盛的時節,面對應命星君,也得以禮相待,真要是有什麼諭令傳來,更是隻能低頭執行。
除此之外,那龍宮之主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論名望在凡俗之人中,名聲比不上仙翁、真人、尊者等,但眾多宗門高層卻清楚,四百年來這位龍王曾出手幾次,每一次都驚天動地!在過往歷史、典籍與人心記憶中,留下了濃墨色彩。
而更重要的是,這位龍王鎮壓著一件至寶,說是關係到整個鼎元的安危,所以基本不會離開深海,結果卻在今日與人同來!
想到一個多月前的天地異變,眾人心中一沉。
果然是出了大事了!
“他們要來見宗主?”李玄機跟著就道:“可是宗主還未回來。”
“這其實還在其次,”明霞谷主嘆了口氣,“是這群人都來拜訪宗主,或許意味著宗主已經卷入其中了!那也就意味,咱們怕是無法獨善其身了。”
羊和尚卻道:“此番來者,可說是整個鼎元的菁英,說明整個鼎元都牽扯其中,吾等本就避無可避,與其被動承受,若能借助宗主之勢,主動攙和其中,才是上策!”
他此言一出,眾人皆陷沉思。
最後,還是厭鶴童子道:“想這麼多做什麼?他們要來,你們攔得住?攔不住,還不準備好迎接?”
事實證明,這才是真知灼見。
隨著八宗的一番安排。
三日之後,一艘艘飛舟抵達了旗山島。
一眾八宗之長,紛紛前往迎接,將十幾位鼎元大宗之主迎入了廳堂。
這些人的修為大部分都是煉神層次,更是各方宗門之主,算是到了鼎元修士能夠抵達的頂峰,但此次他們卻不是主角。
為首之人,乃是三個——
弄玄仙翁、逐日真人與龍宮之主。
不過,除了老龍那虯鬚大漢的投影之外,餘下兩個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蒼白而憔悴,彷彿大病初癒,元氣受損。
值得一提的是,老龍將兩個被封鎮的靈使也一併帶來了,讓人押送著,跟在身邊,引得八宗高層時時側目,畢竟是來拜山的,帶著兩個囚徒,怎麼都不簡單。
尤其這兩人見著廳堂中的眾宗掌教,卻還是一副不屑一顧的高傲模樣,就更顯古怪。
不過,他們將疑惑放在心裡,先是齊齊上前行禮:“見過仙翁、真人與龍王。”
禮畢,見著今日這番架勢,又不由奇怪。
傳聞中的應命星君可不止這幾位,那玉劍君與如意尊者等人呢?
除此之外……
看著面前這位仙翁的模樣,想著傳聞中他高深莫測、難見真容的傳聞,八宗眾人心裡的疑問,越來越濃郁。
這些話當然不好當面問出,沒想到,李玄機等人沒問,弄玄仙翁倒是苦笑一聲,道:“幾位宗主,該是奇怪,我等為何是這般模樣吧?”
李玄機就道:“不敢讓仙翁這般客氣,諸位請坐。”
王弄玄搖搖頭,道:“我等此來,是想請出虛言大尊,希望他能大發慈悲,濟世救人的,哪裡敢輕易落座?那就顯得太過不恭敬了。畢竟,吾等貿然登門,已顯不敬,若非關係到千萬生靈,是斷然不敢如此的。”說話間,他不時捂住胸口,眉頭緊鎖,眼中黑色流轉,身上氣息跳動變化。
不過,比起他說的話,比自身的狀態,更令人在意。
虛言……大尊?
李玄機等人面露迷茫之色,各自遲疑片刻,才反應過來,這莫非是在說虛言子?
可大尊這個名稱……
還有這話中之意,更是讓人不安。
正當兩邊都沉默之時。
“哎!你們這樣囉囉嗦嗦、吞吞吐吐的,要說到什麼時候?”
老龍上前一步,直接道:“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吧!鼎元不日將毀!咱們這些依託於鼎元而存之人,若無上仙相救,便只能與此界同歿!到時候萬物皆滅,什麼劫難修行、宗門國度的,都是黃土一抔,還在這裡客套什麼?不趕緊去把人請來?”
鼎元將毀?萬物皆滅?
老龍見著幾人猶豫,便道:“只管去請人!”
“不可!這幾位都是大尊門下,豈能這般孟浪?”逐日真人這時走出,先是安撫兩方,隨即一抬手,讓闞如海等人越眾而出,“這幾人經歷仙府,知曉隱秘,便讓他們來訴說局面吧。”
闞如海等人也不客氣,就把自己在仙府中的遭遇一一訴說,最後更著重提及:“如意尊者、玉劍君皆因有人在背後算計,因而命星逆反,在仙府中隕落,便是吾等也大受壓制,唯有虛言子道長,能跳出此中,扭轉局勢!聽龍王陛下說,道長已是滅了幕後人,但那幕後人消弭之際,已是點燃了崩塌之根,令鼎元將崩!”
“可不是上仙與那人交戰,令鼎元有崩塌之勢,而是從始至終,鼎元就在那人的掌握中,未有一日安寧,如今不過是讓這本就存在的劫難,真正顯化了罷了!”老龍冷笑一聲,“說到底,就算鼎元苟延殘喘,也不過是他人掌中玩物,就算是幾位應命星君,也不過是傀儡、玩偶,如今個個命星破碎,也算是報應!”
弄玄仙翁和逐日真人對視苦笑。
命星破碎?
這下子,連同一起過來的各宗掌門,都露出驚色,他們也是頭一次聽說,但見著二老的憔悴神色,便又不覺得奇怪了。
其實,這兩位的情況雖糟,其他人的身上多少也帶著暗傷,蓋因一個月前的異變,幾乎人人皆受影響,便是他們也都是元氣大傷,事後相互通訊,更增驚疑恐懼。
也正因如此,當弄玄仙翁等人傳言,說有事關鼎元安危之事,要前往旗山島時,才能一下就將隊伍拉起來。
邊上,鎮靈使、馭靈使旁聽了好一會,總算是搞清楚了過程,知道那邪氣仙竟為人所滅!而動手的,正是封鎮住自己二人的那個道人,不由驚駭,對視一眼,眼中皆有憂慮。
同來的各宗之主,似乎也是第一次聽得了前因後果,紛紛色變,心有焦躁之念。
至於旗山眾人更是驚駭莫名,幾難相信!
就在這時。
轟隆隆!
天上,忽有一陣雷霆閃爍,隨即黑雲匯聚,血染蒼穹,道道裂痕顯現,一副將要天傾之兆。
“怎麼會這樣?剛才還好好的。”
闞如海等人抬頭一眼,就感到眼熟,簡直是仙府經歷的再現!
言軻眼神微變,瞥了一眼兩個外界俘虜,低語道:“這世上,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難道說……”
“愚蠢!”
被封鎮了修為的鎮靈使忽然大笑起來:“你們終究只是凡俗之輩,雖僥倖逃得性命,卻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厲害!此界雖是那邪仙所鑄,但以他衰退之軀,又散了一身仙氣,哪還有餘力維持一界運轉?其實此界能立,靠的正是共識!謊言!結果啊,你們妄圖救世,卻將此界將崩的訊息告知眾人,知道的人越多,此界越是無救!”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老龍心中一跳,隱隱猜到了什麼。
“信心!”鎮靈使咧嘴一笑,得意的說著:“邪仙不惜扭曲長河、塑造虛假記憶、開創仙靈之法,也要維持的,不就是爾等堅定不移的信心?堅信自己等人是遷徙至此的修士,要在此界忍辱負重,重新穩固,保持一個能夠重振道統的希望,而每個人心中的希望,支撐起了此界運轉。”
馭靈使也冷冷道:“信心,有的時候比之什麼功法傳承、神通道統還要重要,一個死人,若堅信自己還活著,能苟延殘喘多年,一個鬼怪,若堅信自己為凡人,可忘卻罪孽,一個修士,若堅信自己能得道,可進境神速……”
眾人越聽,臉色越是難看,隱約明白了關鍵。
就在這時。
“大族、宗門、國家,若是曾為霸主,但已到衰退邊緣,只要能裝點出一副烈火烹油的錦繡,讓人相信一切如故,便能維持住架子,哪怕旁人心有疑慮,也不敢貿然動手。同樣的,一界本已瀕臨崩潰,但天道尚存,只要人心歸附,萬念相隨,就能維持天道運轉,令森羅永珍循著自然之理而動,可一旦生出了懷疑,確定了危難,說崩、說毀,便只在一瞬。”
一個聲音從外傳來,緊接著一襲灰袍的陳淵自殿外施施然的走來。
眾人一見,先是一驚,隨即紛紛上前行禮。
“見過上仙!”
“大尊在上,受吾等一拜!”
“見過道長!”
第二更會盡量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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