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陳淵一手既抓,八方轟鳴!
一座精鐵所制的高山竟從其中顯化出來!
一山五峰,宛如手掌!
雄渾而又紛雜的恐怖壓迫感降臨世間!
那自天邊蔓延而來的一道道術法光芒,頃刻間就破碎殆盡。
黎撲子張口將吞殘魂離魄,更要收攏銅壺,在這一刻靜止下來。
近在咫尺,咫尺天涯!
“快快快!黎撲子!快!”
一魂急言。
銅壺震顫。
咔嚓!
脆響自壺身傳出,有一道裂痕顯現。
承載仙家大神通的上品法寶,裂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攻擊,能將至寶的本體損傷!
黎撲子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只覺自修道以來,從未見過如此離譜之事,但緊接著一道神念如刀,直刺其人腦海,順勢一攪,將他體內的一魂一魄驚醒!
“啊!!!”
極度的刺痛讓黎撲子神色恢復,意識到了當前的危險局面!
巨大黑影遮蓋了大片海面和小半海岸,風聲呼號,高山墜落,海浪湍急!
“快來不及了!”威壓之下,黎撲子半點都動彈不得,他一狠心,念沉胸中,朝那顆雲霧繚繞的金丹一衝!
“爆!”
嘭!
悶響中,他的胸膛高高隆起,金丹炸裂的恐怖威力,竟被那恐怖的威壓絲絲壓在體內,半點都洩露不出,更無法令他的身體動起來。
剎那間,黎撲子眼中充斥著驚恐與絕望,隨即這面孔,連同那殘魂散魄、裂痕銅壺都被黑影遮蓋,然後……
轟隆!
五指山落!
“不!”
黎撲子的肉身瞬間破碎,金丹泯滅的力量還未擴散,就被封鎮起來!
那座銅壺亦在震顫中,被五指山中的一道道禁制籠罩——
陰陽、虛實、生死、仙靈、霞光……
一層一層,接連成陣,將個銅壺纏繞的密密麻麻,更有一座虛幻黑鍾出現,搖晃震盪。
那壺中傳出驚懼與憤怒,震顫不休,似在掙扎,但終究旋即又有一座虛幻之鼎顯化,直接罩住銅壺,壓入山中!連帶著那一魂四魄,也一併落入落入山底,被徹底封禁起來。
此物雖好,但一來目標太大,二來其中已生靈識,現在還不是入手的時候。
“待玄身成就五轉,才是合適的收取之時,現在不如放在這裡釣魚。”
他對此刻的封禁、封印之術,還是有著信心的。
轟隆隆!
山落水底!
海浪激盪,海水呼嘯!
整片海洋竟像是沸騰了一樣,一道道粗大的水流被激盪的如龍捲升騰,似是一根根蜿蜒曲折的接天之柱!
海風一吹,化作暴雨,滴落在海面與城中。
剛從心相幻境中解放出來的城中之人,立刻就被暴雨浸透了衣衫,一個個猛然驚醒,各自奔走!
“這是……天地之威?”
狼狽落地的林翔卷、靜瑄等人滿眼茫然,隨即看到了那座城外高山!
“覆雨翻雲,移山填海!這也是大神通啊!”
匆忙逃出了落山範圍的易當先、花夢境,正抓住岸邊岩石,從水中鑽出,回首一看,目光透過蒙蒙水霧,見著那道凌空而立的身影,心裡同樣掀起了驚濤駭浪!
便是那以神念、術法、玄訣遙遙觀戰的眾人,更是驚歎不已。
“此人是誰?”
“化虛為實,掌中術法化作真正的高山,難道是應命星君?”
“這是什麼神通,竟能鎮住至寶大神通!?豈非也是至寶大神通?”
“蒼穹無星顯,不該是應命星君,但這等手段,不似星君,勝似星君,恐怕也掌握了某個至寶大神通!”
“大神通!這等人物,豈會默默無名?得速速查探一番!”
……
陳淵沒心思理會這些人的猜測與驚歎,這一掌拍下去,可不是單純用五指山砸人,真正能剋制至寶大神通的,是他以《道章》之法,用玄身容納殘缺至寶,硬撼銅壺,又以靈光與一點殘火,編織出諸多封禁之訣,層層迭加,才能以此山鎮住那銅壺與殘魂離魄!
“不過,既是殘魂,應該還有主宰……”
感受著體內正在快速消散的至絕之力,以及那隱隱要從靈竅中跳出的兩件破損至寶,陳淵心念一轉,有了決斷。
“先是什麼西鯨島,跟著又有什麼守仙居,再加上玉玲瓏背後的勢力,已經夠亂了,可不能再添個什麼隱世道觀,在背後記掛著了。得趁著機會,將那隱患平息……”
想到此處,陳淵便朝著水裡一撈!
高山微微一震,一道殘魄被他撈起。
那魄中似有心臟跳動、有空虛要補、有沉眠歡愉之意,乃是七魄中的容賊魄。
“他要做什麼?”
陳淵當下為眾人矚目,一舉一動皆受關注。
“嘻嘻嘻——”
那被撈起的容賊魄笑嘻嘻的,被陳淵捏在手裡,兀自說著:“為何將我單獨拎出?莫非是起了惻隱之心?既然如此,只要你將吾等放出,我等便算你過了考驗,可將魂魄與吾等相合……”
“什麼同為寶主,就好像那道人是多人魂魄聚合而成一般。”陳淵眼神漠然,看著那嬉笑之魄,“其實,爾等皆為一人之魂魄,只是各有歷練、各修一法,宛如化身!那陣中道人容納了一魂四魄,而這外面的道士則納了一魂兩魄,還有一魂一魄,不曾來此,藏於他處,這殘缺不全的魂魄,便是爾等的後手。”
那容賊魄一怔,笑道:“哦?似乎是這樣,但你又能如何?”
得了對方回應,陳淵卻道:“草木斷枝,尚可存之,人若魂魄不全,可能活乎?”
接著,他雙目一片漆黑,身後有五道光暈顯現,其中一道飛起,落在他的食指之上。
咔嚓。
陳淵的食指驟然粉碎。
“星宿輪轉,虛實交替,因果報應。”
那容賊魄赫然發現,自己方才承認一人魂魄的言語,似是觸動了冥冥之中的某種法則,有一點星光在魄中顯現,如細小尖刀,橫衝直撞,在破壞自身的魂魄根基!
他終於不笑了,怔怔問道:“這是什麼?”
“神通,因果輪轉。”陳淵淡淡說著,“此法是我聽前人故事後草創,本意是致敬過往之賢臣,可惜礙於自身天賦,輕易難以施展,因要滿足前置條件太難,需得擒住他人,讓他親口承認死法,方能施展。但既然抓住了,死不死的,又有多大區別?因此頗為雞肋。”
容賊魄一愣,露出了苦笑:“原來如此!我還真把自己坑死了!”
這也是他這一生的最後一個笑容。
嘭!
陳淵掌中殘魄驟然崩碎!
便有星光如漣漪擴散!
呼——
漣漪掃過五指山中,如風過境。
那山中被封禁的幾道魂魄,紛紛震顫。
“老孃竟要死了,天地無眼!”
“不該是這樣的結局,為何會是這般?”
“可惡!居然死在此處,如何能夠甘心!”
“放開我,求求伱放開我吧!我早就說了,不該走這一遭的,後悔,太后悔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饒了我……”
在怒吼與悲鳴中,一個個魂魄破滅。
漣漪如風,轉瞬千里。
八千里外。
嘩嘩譁——
東源島邊,海浪拍岸。
海風一吹,漣漪已至。
岸邊有一古舊道觀,觀內屋舍破舊,角落有諸多斑駁神像。
有一瘦削老道,坐於正殿,低頭閉目,似在打盹。他年歲甚大,邊上鎮子裡的很多人,自小便見過他,一直不知來歷。
他微微眯眼,低語道:“兩魂六魄,竟皆被鎮,這是遇了鐵板,不過貧道事事早一步預料,早就留下這一魂一魄在最老的軀殼,待修養半年,再去解救,到時再算今日恩怨……”
殿前的院子裡,正有幾個頑童玩耍,都是道觀邊上小鎮裡的孩子,因這老道友善,還時常拿果蔬給他們吃,所以常來。
眼看午時將至,幾個孩童便要離去。
沒曾想,那老道忽然慘叫一聲,跟著抬起頭,張開昏黃老眼,問道:“草木斷枝,尚可存之,人若魂魄不全,可能活乎?”
幾個孩童對視一眼,都大大大笑。
其中一個道:“道爺爺糊塗了,人怎麼能和草木比呢?”
“對呀!對呀!”又一個孩子笑道:“草木割了一茬,很快就又長出一茬,一直割一直有,我家就指著這個吃飯呢!人可不能割,就是斷個胳膊腿的,也可能要命!就幹不了活啦!”
“幹不了活,和死了也沒啥區別!”馬上就有人附和道:“村東頭的李家二郎,得了離魂症,便是魂魄不全,幹不了活,有天不知咋地就沒了,都說他死了!”
“對對對,得了離魂症,魂魄不全,最後都沒了……”
老道聞言一驚,旋即慘笑:“原來如此,竟有如此手段,罷了,貧道也算解脫了。”
幾個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幾句過後卻不見那老道回應,轉頭看過去,就都驚叫起來!
“死了!”
“道爺爺死了!可能是老死的,看他這麼大歲數了……”
“快回去!快走!我爹說過,死了的人會變成厲鬼的!”
待得一眾孩童散去,殿中只剩下一個低頭不語的老道,鮮血自七竅中流出,生息已無。
咔嚓。
角落裡,幾座神像出現裂痕,其中一個頭上掉下一大塊,露出一張枯瘦面孔。
“因果已清。”
海岸邊上,陳淵遙遙感應,有了結果。
“果然如我所料,在三元合一、魂晶根源、化身的仙靈之氣等力量的加持下,可以運轉神通。因果輪迴算是消耗比較小的,畢竟屬於較為雞肋的神通……”
體內,狂暴而又雄渾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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