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鯨島的主著實霸道,偏偏還有幾分果決狠辣,我最初與他發生矛盾,以及在之後的金甲仙使一戰中,表現出的都是不超金丹境界的修為,結果這位不按套路出牌,這次來的就是個半步煉神修士了!估計,是他真的不方便離島,不然的話,估計已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殺過來了。”
密林深處,陳淵盤坐調息,散於各處星辰劍氣,一道又一道的朝他身上匯聚。
“我那些話,不是讓此人打消念想,而是要激他。我對這人瞭解太少,別說雷家的資料沒送成,就是真到手裡了,涉及到這等人物,那捲宗上也不見得能記述清楚。趁著他不能主動出手,多引對方几個手下出來,才是瞭解途徑,順便剪除羽翼,順便多揍幾個,順便多出出氣,順便……”
陳淵的留言,不是要化解矛盾,那等道行和地位之人,既然要爭鬥,當然不會被一兩句話說通,連黃粱道都不能用嘴說通,何況是這等仙家大能?所以陳淵要做的,反而是讓對方儘可能的處在明處,既能派出半步煉神來,即便不能親自動手,再派過來的人,也不見得能差多少。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勾陳界與洞虛界的修行思路不同,相比之下,更加跳脫和不成體系,沒有一個統一的修行尺度。但也正因如此,哪怕是道行低微之人的功法,也有可取之處,比如那晚皇宮中的女子,以及今日的這個小劍修……”
動念之間,他攤開手掌,便有一道赤紅色的劍意飛出。
“匡諸侯而服天下,為天子之劍;四封之內,皆從君命,為諸侯之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為庶人之劍。那小劍修腦子雖然想得多,但天賦著實不低,欲在庶人劍中匡諸侯而藏天子,以氣運為鋒,王朝為鞘,氣魄與格局甚大。當然,對我而言,這套劍法最為精巧的地方,其實不在格局,而在其主旨內涵。”
他伸出手,抓住那道劍意!
掌勁吞吐,赤紅盡碎,只留下一點殘意。
“劍,我不缺,但這與運相連的意,卻值得一用,比如這樣……”
他將手中那道殘意一拋。
那殘意頓時落在身後,與一道道匯聚而來的星辰劍光結合在一起,迅速積蓄。
不同於在虛王殿時的情況,此番陳淵再次施展萬劍星辰演繹法,並不是臨時狀態,而是借了前次的殘蘊,配合臨時造就的靈光,以及心魔與仙靈之氣,才能跨越兩級,驅使陰神法術!
但這樣強行施展的法術,就如殘缺的大須彌印一般,是不完全的。
此番施展過後,殘蘊消失許多,下次再想要施展就得看運氣了。
不過,隨著那道殘意加入,一道道劍光與之交纏,更結合了那即將散去的靈光,慢慢在身後構築出一道光環!
緊接著,那道殘意又開始朝陳淵的意識之內蔓延,冥冥之中更要勾連陳淵的氣運和命格!
“我是個喪氣無格之人,身上披著的都是命格馬甲,與我氣運相合可不穩固,留不住這些劍意和靈光,但我那化身雖未成型,卻秉持了疑似仙人殘指之物,有幾分亙古長存、與天同受的意思……”
他意念一轉,那殘意便朝著地下滲入,轉眼與濛濛煙霧相連!
頓時,那背後光環陡然一震,加持、強化、增幅之感在陳淵身上滋生!
“不錯,稍微運轉,就有近一倍的增幅,若是全力施展……化身法寶雖然煉製完成,但因牽扯殘指,暫時還不能動用,要蘊養一陣子。在這期間,可以靠著此物來遙遙借力,不,化身也是我,這不是借,只是轉移……”
想著想著,他心念一跳,看向城中。
“對了,還有些瑣事得處置一番。”
念頭落下,陳淵站起身來,乘風而起,直往城中去。
就在他離去後不久,忽有白鶴落下,當空一轉,化作一名童子,張望片刻,又瞧了瞧地底,露出畏懼之色,繼而疑惑。
“劍心使的劍意太可怕!久久不散……不過我來的這般快,怎的還能錯過?”
想著,他心中忽有一念升騰,得了新令。
“什麼?死的是劍心使?那這殘留劍意的主人,難道是那個虛言子?什麼?請帖改送給虛言子?這變得也太快……好吧,既是仙翁之令,小子自當遵從,這便追上去。”言罷,他再次化作白鶴,也朝藏銘都城飛去。
“交戰似乎結束了,咱們趕緊過去看看!”
密林邊緣,這會聚集了不少,都是先前以為是至寶出世,結果被劍氣交戰的餘波震驚,又匆忙躲避之人。
跟著便見得星辰變幻,血光破空,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知厲害!
這會,見其中風平浪靜,那位龍宮世子又忍不住要去一探究竟。
“世子,局勢不明,還是先靜觀其變吧!”龜丞相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言提醒。
“怎麼?你還不信我先前之言?”熬靈面有怒意,他指著林中,“方才那個方位,是不是我最近要找的地方?裡面是不是藏著一人,但吾等皆不曾尋得?父王無聲指責,幾位兄弟明嘲暗諷,你可都是知道的……”
“老臣已經信了!但方才那等交手的動靜,哪怕平息了,萬一有個殘蘊餘波,也不是吾等能承受的,還望世子暫忍片刻。”龜丞相語氣誠懇,“這麼多天都找下來了,也不差這一會。至於先前那些個誤會,等此處訊息傳出,自然煙消雲散。”
熬靈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龜丞相鬆了口氣,其實他還有話未說,交手之間能有那等動靜,誰勝誰負可真不好說啊……
同一時間,整個藏銘都城已陷入巨大混亂!
“死了!全死了!要亂了!要有大亂啊!殿下!這個時候,你必須要站出來啊,否則咱們藏銘國怕是要完了啊!”
曹公公跌跌撞撞的跑進大皇子的府邸。
自從幾日前,大皇子那番話一說,這府邸內外便越發冷靜,此刻卻被曹公公的叫喊聲打破了寧靜。
“曹公,何故這般急切?誰死了?”
大皇子本在樓閣上看著城外異象,聽到聲響匆忙下身,就看到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曹公公。
他見著大皇子無恙,先是鬆了口氣,繼而便嚎道:“都死了!七殿下、九殿下、十一殿下……皇家子嗣,幾乎全死了!”
“什麼!?”
大皇子一愣,臉色凝重,一把抓住曹公公的衣領:“你給我說清楚!”
“奴婢也不知原因啊!但突然之間,就都口吐鮮血,全都死了!好些個還七竅湧血,慘!太慘了!”
“全死了?”
“不止他們,還有這滿朝文武,各家勳貴,也都……也都死了!那出手之人太兇殘、太狠辣了!太決絕了!殿下,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文武百官也?難道是因方才異象……”大皇子猛地回頭,看向城外,那照映了半邊天的異象已經消失了,“但這等手段,肯定是仙家出手,誰人能與我藏銘國有這等仇恨,難道……”
他忽然想到一人。
“快!給我備車!算了,我直接過去!”
說罷,運起身法,疾步離開,直往城北!
關押“虛言子”的樓格外,已聚了不少人,都是身著華服、滿臉悲慼之人!
“定是那妖道!被大仙抓住了,不甘心,用妖法害了吾等至親!”
“我等知錯了!請道長高抬貴手啊!”
“唉,也不知到底與他有無關聯,但那位劍心前輩還在,請前輩為吾等做主啊!”
……
一時間,紛紛擾擾。
在樓上看守的瘦削少年小心向外窺視,見到處都是人,不由一愣。
“怎麼來這麼多人?還說至親被害,要劍心老爺給做主,到底發生了何事?”
“哼!還能有何事?”牛隼化身的灰衣道人冷冷一笑,“你等的麻煩來了!真以為虛言子那麼容易拿捏?”
瘦削少年轉頭看他,啐道:“麻煩?還給自己臉上貼金,有什麼麻煩,能難倒劍心老爺……唔!”
他話到一半,脖子上忽然多了一道血口子,不住往外噴血!
灰衣道人一驚,隨即安定下來:“怎麼現在才來?”
黑衣女子收起指甲,放下少年的屍體,冷冷道:“那人抓了你之後,就扔在這不理不問,擺明了是個陷阱,誰會無故踩進來?”
灰衣道人冷笑道:“那怎麼現在來了?是因為那真道人來了?把劍心使引出去了?”
“你截取了那人的過往畫皮,自有感應,何必問我?”黑衣女子上前兩步,手上寒芒一閃,斬斷了束縛,“快點!那兩人也不知誰強誰弱,更不知幾時收兵,我潛入樓中,已經觸動禁制,若被殺個回馬槍,都跑不了!”
她嘴裡說著,心裡卻暗道:若不是此人皮囊尚有用處,我哪裡要冒這個險!
“知道了!主上果然沒有放棄我!”灰袍道人艱難起身。
這時,一個聲音從窗外傳來——
“我說煉製之時為何劫難不展,原來是有人替我擋了災。”
屋裡的兩人悚然一驚,忙轉頭看去,跟著亡魂皆冒!
陳淵步步凌空,在樓外眾人、遠方大皇子驚疑的目光中,走入了屋內。
環視一圈後,他的目光停留在灰衣道人身上。
“就你叫虛言子?”
趕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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