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聯絡眼前發生的事,最有可能對我動手的,就是藏銘國主了。看來一個殘山之陣,還不足以讓他有所顧忌,反而激起了兇心?”
沉思片刻,陳淵就有了答案。
“也對,一個立國幾百年、仙凡摻雜的王朝,其首都、國都,定有底蘊,哪能一下子就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修士震懾,說明我還沒做到位。不過,真要是被這樣的國度盯上,可就比被黃粱道盯上還要麻煩。說明,還是得走一遭。”
想著想著,他就有了決定。
“不過,要去拜訪牽扯仙道的強勢王朝,得多做一點準備。”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魂魄之珠,想著剛剛拿到手的水靈之寶,還有躺在錦囊中還未煉化的玉書一冊,已然有了主意。
“前輩……”
陳淵正想著,忽有一聲從旁傳來。
張冢耳猶豫著走過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後,低聲道:“老頭子讓我向你致謝,說他得了你的功德之助,穩住了將要消散的真靈,如今需要沉睡一段時間。讓我先跟著你。”
“哦?”陳淵眼中有著驚訝:“這位道友還真是乾脆,居然放心把他最為器重的傳人,交給我來照料。”
“最器重的傳人?我?”張冢耳指了指自己,“那老頭子平日對我那般刁鑽刻薄,居然還器重我?”
“他若是不器重伱,你又怎麼能在短短時間內,就有這一身修為?”陳淵笑了起來,“你這一身功法,雖與我所學有著出入,但中正平和,博大綿純,是最中庸正統的路子,基礎打得十分夯實、穩固,長生久視不遠。想要教出這樣的徒弟,不光要看弟子的資質,老師也是要耗費許多精力的。”
說到這,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洞虛界的幾個弟子,隨即又想到了生魂、肉身分離的王復陰,心道:“現在擺脫了天道排斥,解除了首要問題,也是時候給這個弟子安排一下了。他在那種情況下,尚且不願出賣我這個師父,我若不給他一番造化,著實是說不過去了。”
他這邊想著,那張冢耳也在咀嚼著陳淵的話,竟有幾分恍惚。
陳淵看了他一眼,又道:“按理說,我不該帶著你,本來就是你與那位道友離開,我則去往另一邊,好擾亂他人視線,但那個道友既然要沉睡……對了,你是如何稱呼他的?總是這個、那個道友的,說著太繁瑣。”
張冢耳聞言,面露猶豫。
陳淵卻道:“我若要對你不利,根本不用那麼麻煩。”
張冢耳趕緊道:“前輩誤會了,主要原因是老頭子也沒有將他的真名告訴我,只說了代號,叫做太音真君。據他所說,鼎元小界有一件至寶,能收攏他人真名,遙遙影響,甚是陰損!聽說,當年新舊之爭,他們就在此物上吃過大虧!”
陳淵聽著心中一動。
他通過幾個渠道,已經知道了當年旗山宗的兩件至寶,除了幻化萬千、封鎮天魔真火的虛焰鍾之外,還有一面能奪人真名的旗幟!
“勾陳界果然與洞虛界有著類似的法寶、神通。”
陳淵這麼想著,又看向有些不自在的張冢耳,道:“太音道友讓你跟著我,但事先並未與我商量,你因命格之故,是個容易招來事端的,這與我的行事風格不符……”
“?”
張冢耳瞪大了眼睛,滿心的疑惑與不解。
他下意識的朝城中看去,立刻就看到了一座斷山的輪廓,再一看那個金甲仙使殘留的一點灰燼,陷入迷茫。
論招惹事端,我能比得上您?就您這架勢,再折騰下去,藏銘國指不定要發生什麼事呢!
陳淵如無所覺,繼續道:“所以,說不定什麼時候,便要分道揚鑣。”
張冢耳點點頭,道:“這個晚輩明白。”
“好,我喜歡一開始就把事情說個清楚,這樣事到臨頭,也省得發生誤會,”陳淵說話間,邁開步子,朝都城走去,“那你去準備準備,明日隨我入城。”
“好!”
張冢耳鄭重點頭。
老頭子在沉睡前已經提醒過他,這位虛言子道長深不可測,其道行絕非現在表現出的金丹之境那麼簡單!因此特意囑咐他,要虛心跟隨,看能否學到什麼。
不過,幾步之後,他問了一句:“敢問前輩,要往何處?”心裡還在想著,等自己和這位前輩混熟了,看能否讓這位前輩,把承仙樓中的好友釋放出來。
“往何處?自然是去拜訪一下藏銘國主了。”陳淵頭也不回的答道:“若不和這位國主把事情說清楚,雙方產生誤會,後續還不知會有多少事端。”
“拜訪藏銘國主?”
張冢耳眼睛一瞪,思緒一滯,旋即悚然一驚。
您這剛剛在承仙樓中搞了這麼一出,還要再去見藏銘國主?這能是拜訪?這也叫不怎麼惹事?
“前輩!你雖在承仙樓中封禁了三位金丹修士,裡面的狩離仙子我雖沒見過,但早就聽聞過她的事蹟,她不是皇室唯一的金丹修士!藏銘國立國近四百年,能在鼎元屹立不倒,本身底蘊很深!歷代皇室拜入大宗者眾多!皇宮還有許多供奉與法寶,甚至我還聽聞,也從幾位世家好友的口中得知,藏銘皇室還有個藏寶,似乎非同小可,可能還有仙人遺蹟有關!”
張冢耳雖是新法修士的傳人,但出身於藏銘國,自幼受到國朝影響,對王室還是有著敬畏之心的!
沒想到,陳淵一聽到這裡,卻是眼中一亮。
“仙人遺蹟?有意思。”他見張冢耳的表情變化,笑道:“你若擔心,可以先不跟著。不過,我這次去,並不一定是要與人動手,說不定真的只是拜訪。當然,也不排除情況不妙,要迅速逃離。不過,這些我都已經有了佈置,可算上你,情況就不好說了,你還是得想想清楚,要不要跟著。”
張冢耳遲疑片刻,搖頭道:“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是煉膽,能磨練道心!換成其他時候,我縱有想法,也不敢付諸於行動,能跟著前輩過去,實在是難得的機會。不過,我畢竟有家族親人,族人中雖有死不足惜的,卻也有對我有恩的,為了防止他們被牽連,得用易容之術做個偽裝,還望前輩理解。”
“這有什麼不能理解的?你又不是我,在此界沒有任何顧忌。”陳淵擺擺手,反而露出了欣賞之色,“我現在多少有些理解太音道友的選擇了。”
說著說著,他忽然來了幾分興致。
“聽你的話,對這些至寶挺熟悉的,那你與太音道友,是否知道什麼有名的五行靈寶?”
“五行靈寶?”張冢耳略微愕然,隨即說道:“先前在承仙樓,有一顆水行靈寶……”
陳淵直接打斷道:“還知道其他的嗎?”
“這……”張冢耳有意要和陳淵打好關係,現在聽其問詢,自然是竭力想要回答上來,於是絞盡腦汁,挖掘起過去不曾注意的記憶細節,“聽說在旗山島上,有一件土行之寶,但不知真假。還有就是,東源島上有雷部至寶,不過這個嚴格來算,不能歸屬於五行靈寶……”
“旗山島?嗯,正好也要去一趟。短時間內,能集齊兩行,效率也不算低了。”
陳淵點點頭,還算滿意:“行了,你去易容準備,多備保命與逃遁的準備,其他的倒是無需操心。明日早間,你再來此處。”
等張冢耳暫時拜別,陳淵遊目四望,目光穿過泥土,窺見了地脈流向,很快找了一處靈脈匯聚之地,於是破開泥土,拿出煉爐,將四顆魂魄之珠扔入爐中。
“既有決定,那就得儘快,省得再有變動。”
爐火升騰,地上黑影扭曲,隱隱有咆哮與嘶吼之聲!
陳淵起爐煉物的時候,看似平靜的藏銘都城,卻是暗潮湧動。
承仙樓被斷山鎮壓,三位金丹被一人擊破,可是許多人親眼所見的,就算沒見到,也有耳聞。更何況那斷山橫在城中,哪怕有兵卒封鎖阻擋,遠遠也能看到。
這相關訊息一流傳,又得知了國主暴怒之事,城中各個大族噤若寒蟬。
不過,宮中很快就有召集令傳出,令各族皆要有修行供奉入宮候著,修為最低也要是凝出了真氣的化氣修士。
與此同時,作為國中大族之一的雷家,突然就被精銳中央軍封住了府邸,城中族人盡數都被軟禁!
而前往參加承仙樓酒宴的兩輛馬車,中途改道,但還未抵達目的地,便被幾路兵馬截停,蘇倩、雷靜和雷崇禮被帶上手銬腳鐐,押入了天牢!
“放開我!我等犯了什麼罪?”
雷崇禮入了牢中,兀自吵鬧不休。
獄卒牢頭便過來,搖搖頭道:“雷家少爺,安生一點,你等此番可是牽扯進大事裡了,老老實實的待著,能不能保命不好說,至少能不牽扯家族。”
“你說什麼?”雷崇禮聞言震驚。
倒是隔壁牢房中的雷靜,冷冷道:“可是因為虛言子道長?”
“不錯。”那牢頭明顯訊息靈通,也不隱瞞,“要怪,就怪你們遇人不淑吧!得罪了國主和大宗,還能落得好?”
第二章爭取十二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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