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客聞言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眼底深處有一點星光一閃即逝。
“你也敢來指點我?你也配評價我?你……”
他彷彿承受了莫大的恥辱,但還沒說完,眼前人影一閃,陳淵已到跟前!
一氣劍光訣!
“還敢出手!”
青衫客長袖一甩,同樣一指點出!
噗嗤!
但這一下,卻是他的手指崩裂開來,便有漆黑蠱蟲從中飛出,但轉眼就被劍光斬碎!
“怎麼會?!”青衫客低吼一聲,止住噴湧的鮮血,猛地一抬頭,“真元?伱是煉氣修士?”
“與人交手,還敢分神?”陳淵一爪又抓到跟前!
青衫客瞳孔一縮。
這麼快!?
但他並未躲避,冷哼一聲,運足了勁力,真元旋轉如梭,蠱蟲蠕動聚集,一拳轟出!
“長青拳!”
拳爪相接!
長青拳勁瞬間被神道霞衣吞沒,流轉之後,又與陳淵的勁力合到一處!
陳淵玄身三轉時,心魔劫、星宿法與尸解玄身不斷破碎身體、重塑血肉,一身筋骨肉身被強化、錘鍊到了極致,勁力早就超出了三轉化氣的範疇!此刻再加上外丹之力、神道霞衣的加持,三股勁力一同爆發!
就是五十個骸道人在這,恐怕都要被打成齏粉!
轟!
青衫客慘叫一聲,右拳血肉崩裂,右臂扭曲!
一隻只蠱蟲更是被直接震成粉末!
劇痛之中,他倉皇后退,鮮血淋漓的左手慌亂捏著印訣!
嗖!嗖!
兩道虹光自袖中激射而出,一道鋒利至極,乃是一口飛劍,一道閃爍不定,卻是一塊小盾!
飛劍直指陳淵,小盾迎風就漲,擋在身前!
“你是哪一家的弟子?幫著土著來暗算我!莫非忘了八宗之議、八宗誓言?”
“你方才那股子捨我其誰的勢頭呢?那股子舉重若輕的氣度呢?豈不知這人前顯聖,當從一而終!心境這般大起大落,你若是我的徒子徒孫……算了,我不會收你這樣的人入門。”
面對直襲而來的飛劍,陳淵一捏劍訣,袖中禍虯劍化光而出!
“你這是找死!”青衫客被陳淵說的惱羞成怒,但見著這一幕,不驚反喜,心道:“我這飛劍,以幽玄玉髓煉入了玄冥之禁,任何飛劍只要擦著、碰著……”
他還在想著,禍虯劍上黑白兩色一轉,便將飛劍迸發出來的寒氣盡數吞噬,跟著劍芒吞吐,其勢竟有天地乾坤之雄壯,彷彿泰山壓頂一般,將青衫客的飛劍砸落!
“什麼?他這飛劍之中煉入了什麼禁制?居然有天地陰陽的氣相!?”
崩!
禍虯劍化作黑白兩氣,刺向青衫客!
青衫客忙把圓盾擋在身前,那盾一轉,玄光顯化,遮天蔽地的展開!
霎時間,處處皆有寒氣蔓延,禍虯劍上轉眼覆蓋了一層薄薄冰晶,堪堪停在盾牌跟前。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家傳的上品法器啊!
長吐一口氣,青衫客看向陳淵,眼中滿是忌憚與疑惑:“有這等身手,為何我不曾見過你?你到底是哪家的弟子?”
陳淵也不答話,身子一晃,又到跟前,左手拿住短劍,右手自錦囊中摸出了煉爐,張口一吐,外丹落入爐中,那爐中火光迸射,熊熊燃燒,被他順勢一掄!
轟隆!
爆裂的火光,在玄光盾牌上炸裂,破碎層層冰晶,連著盾牌,將青衫客轟飛了出去!陳淵左手一指,劍光又疾襲而去,這次再無阻礙,貫穿其人頭顱!
他當即慘叫一聲。
“師兄!”
他的兩個師弟終於反應過來了,滿臉駭然!
下一刻,青衫客體內金丹一轉,滾滾氣血精華湧出,轉眼修補了傷口,鎮住泥丸宮中的魂魄,卻還是真靈震盪,頭暈眼花,便也顧不上兩個師弟了,轉身就走!
陳淵見狀,長吐一口氣,鬆開了手中魂晶,道:“這麼看,果然只有煉氣層次,沒有隱藏修為,那我也就不用再有什麼顧忌了。”
“師兄!這人是誰?哪家宗門的弟子?”
兩個師弟也算機警,匆忙跟了過去,他們如何看不出來,這突然冒出來的修士,至少也有金丹修為,師兄都給打得逃遁,哪是自己能對付的?
另一邊。
銀國公恍然驚醒。
“這身手,難怪被尊為天下第一了!”
“這是陳世集那小子?”
兩個壯漢掙扎著來到銀國公邊上,亦是滿臉驚訝。
“先前聽這訊息,俺還道是同名同姓,沒想到真是這小子!幾個月沒見,就這麼厲害了?什麼機緣?”
“陳世集?”
幾人的對話,落到青衫客的耳中,他當即臉色劇變。
“摧山君陳世集?天下第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個神藏界的土著,怎麼可能成就煉氣金丹?還能處處壓制我!這說不通!不可能有這麼荒謬的事!”
他想起自己在臨嶽城還曾揚言要會一會此界的天下第一,因要支援兩個師弟被耽擱,還說對方運氣好,結果一轉頭,真交上了手,自己居然被全面壓制,徹底落入下風,便覺臉上火辣辣的!
念頭百轉,青衫客眼中陡然露出怨毒與狠辣,他倏的停步轉身,手捏印訣:“你若真是此界之人,必然受制於血脈禁制!正好讓我來試一試!疾!”
嗡!
陳淵體內血液的流淌之速驟然提升,處處生出熾熱之感,盪漾出氣血漣漪!
銀國公等人則各自呼痛,跌倒在地。
兩個師弟一看,不由羨慕。
“若咱們也學了血脈禁制之法,哪還要求救。”
但隨後,二人忽生不祥之感,餘光一掃,注意到那兇悍修士不僅沒有異狀,一身氣勢反而提升了許多!
“原來如此,血脈一旦補全,再被人施展禁制之法,反而能榨取血脈潛力!”陳淵想著,同樣捏了個印訣,看著一臉震驚的青衫客,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吃我一訣!心魔劫!”
劫!劫!劫!
青衫客忽的慘叫一聲,緊接著眼底浮現出無窮星光,繼而便失神入夢,陷入心魔夢境之中,於過往記憶中輪迴!
他因與陳淵交手,心態大起大落,心靈有如破爛風箱,處處漏風,此刻被心魔一攪,精神上的傷口接連炸裂,瞬間心態崩潰,哀嚎連連!
“師兄,你怎麼了?”
兩個師弟一見他這幅模樣,都是心頭狂跳,對視一眼,也不詢問細節了,不約而同的轉身就逃!
“來了還想走?”
陳淵劍訣一變,禍虯一劍貫二人,陰陽之氣轉眼就封閉了二人全身竅穴,鎮在當場。
“啊!”
這時,青衫客慘叫一聲,眼中漆黑湧動,表情因恐懼而猙獰,他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掙扎著跪倒在地上。
“怎麼……怎麼會是心魔……你是什麼時候侵蝕……”
嗡!
一聲嗡鳴,漆黑之光自青衫客身上飛起,落到陳淵掌中,慢慢扭曲,化作一張鬼面。
與之相對的,青衫客充盈的血肉肌膚迅速乾癟,泛黃的髮絲轉眼蒼白。
“……”
看著青衫客的模樣,又瞧了瞧手上的鬼面臉譜,陳淵沉思了片刻。
“這看起來十分像是魔道妖人的手段,和我的身份有些不相符,以後得剋制一些,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施展。”
早在陳淵露面的第一時間,他就藉著屈指一彈的機會,將星空心魔的一點碎片注入那道指芒,並在崩裂對方手掌時,滲入其體內。
接下來,他的種種誅心言辭,除了真心諷刺對方之外,也是擾亂對方的心境,方便心魔碎片侵蝕心念。
“我的本體已是化氣修為,想要晉級,按理說該是蒐集四象之氣。這東西在此界雖是難尋,但其實已有一道火鳳殘蘊在手了,不過因玄身逆轉,心魔劫加持我身,若能以心魔之法倒映他人之心,煉成四象之形,也可作為進階之本。本來尚需不少人口,但這些界外之人修為不低,尤其眼前這人,還是個煉氣的金丹修士,效果更是上佳!”
這事說來簡單,但真要做起來卻又複雜,畢竟打死別人容易,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心魔侵蝕高境界的修士,可不容易。
“好在這些界外修士的心態,似乎都非常詭異,還都十分焦急,若能再找幾個,可省不少工序。”
“陳世集……”
這時候,銀國公虛弱的聲音從旁傳來。
陳淵結束思考,遊目四望,同時心中一動,有所感應,於是指著倒地的幾個界外修士,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國公,讓你的人把這幾人帶上,咱們先去中嶽,那邊該是有訪客上門了。”
與此同時。
咔嚓。
寬敞的屋舍內,一枚青色玉佩出現了裂痕,有鮮血從中滲出。
一隻枯瘦老手,將玉佩拿起。
“劉青這個性子,果然是最好的誘餌,用來投石問路最理想不過了。只要不讓他知道自己被種下了真靈蝶,總能搞出事來。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踢到了鐵板,此界的水,比原本預料的還要深啊。”
滿頭銀髮的老者,拿著玉佩,微微一撮,便有許多記憶片段從中流出。
“嗯?天下第一的陳世集?煉氣修士?後面是怎麼回事?為何被那爐子砸了之後,真靈蝶便消亡了?不過,眼前這些情報也夠了。”
他發現,這紀錄的記憶片段,只持續到青衫客被一劍貫穿,後面的內容便沒了。不過,命牌破碎,劉青的結局已然清楚。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不愧是一個界域的天下第一!真是驚才絕豔!這等絕頂人物,若能收入門中,必能光大門楣,扭轉我宗頹勢!而且,也是多虧了劉青,否則讓這個陳世集潛伏在暗處,我等在明處行事,是要出大亂子的!不過,既然暴露了,就好辦了。”
一念至此,銀髮老者走出屋子。
外面是一處庭院,院中有一片水潭。
老者來到水潭邊上,長袖一揮,便有水霧飄起,漸漸勾勒出四道人影,其中就有那白鶴宗的馬振。
“水鏡公,何故傳訊我等?”
“你等自己看吧。”
銀髮老者一揮手,絲絲縷縷的水汽便勾勒出交戰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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