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共和國瞭解多少?
秦表情一愣,隨後迅速收斂神情,靜靜的看著對方。
“我是當年長湖畔會面的一員。”
此話一出在場除了艾墨婭,其餘的人或多或少都表現出非常明顯的驚訝之情。
士官長難道不是戰爭後期,由於帝國頻繁失利,上頭命令越發無理,尖兵部隊接連傷亡才在那位勸說下參加革命的嗎?為什麼這麼早就和那幾位接觸了?
這和他們所知道的明顯不一樣,根據記載也沒有士官長的名字,但長官也沒必要說謊。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煙花回過神來,苦笑道:“是我自大了,沒想到你竟然是創始者之一。不過我要說的是,這個建立了七年的共和國,您真的瞭解她是怎麼樣的嗎?”
“她的確像當初您所說的那樣美好,溫暖,像一個母親一樣溫柔,但也充滿了很多的齷齪。特別是經過這七年的安穩,一些人早已忘了初衷,成為了您曾經殺掉的那些人。”
隨後煙花抬頭望了一眼周圍的人。
“長官,我背叛帝國並非是因為您的命令,我是真心希望有一個所有人都能放聲大笑的國度。一個我的妹妹能夠帶著笑容平安度過一生,嫁人,生子,安老的國家。”
煙花雙拳緊握,殺氣不受控制的散發而出,那一身誇張的肌肉彷彿在顫抖。
看到煙花的表情,在場的所有人眼神微變,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並非所有尖兵都是孤兒,有一部分人是因為父母已經沒有能力養他們,送到訓練營的。而煙花還有個妹妹,一個比他小五歲的妹妹。
“兩年前,我在軍營裡接到了我妹妹的死訊,當我趕回去的時候只看到了一罈骨灰。她死了,具體怎麼死的沒有人告訴我,我去警察局報案,那個局長塞給我一萬塊。”
“一萬塊啊,我在軍營裡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百。”煙花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我的妹妹,她只值一萬塊。在這個我拼上性命,無數兄弟用屍體躺出來的國家,竟然能用一萬塊來衡量。”
秦樂沉聲道:“為什麼不跟我說?”
煙花搖了搖頭道:“我不想給您添麻煩,想打擾您的生……”
話音未落,一雙大手抓住了煙花的衣領,打這個兩米高的壯漢拉了起來。
鐵拳拽著煙花,那雙眼睛瞪得跟燈籠似的:“什麼叫不想麻煩長官,出了這種事,你他娘還在這裡矯情!你是不是不拿我們當兄弟!”
沙包那麼大的拳頭舉了起來。
“煙花,說清楚到底是誰幹的,我們殺回去!”
“不知道。”煙花一臉苦澀。
“鐵拳,放開煙花。”秦樂命令道。
聽到命令雖然鐵拳的情緒依舊非常激動,但還是強忍著怒火放開了煙花。
秦樂問道:“你妹妹的事情我後面會去處理,但這和你使用毒氣武器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煙花搖了搖頭。“毒氣武器是怎麼進來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武器庫裡無意中發現的。”
“你認為這種違規武器能夠保住更多兄弟的命,所以就拿來用了?”秦樂問道。
煙花點頭承認道:“沒錯,都是我個人意願。”
這一切的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麼陰謀,只是一個軍官違反規定的行為。
同樣的也透露出了共和國某些人的糟蹋,真的要去徹查這種毒氣武器,能拖出一大群人。他們或許沒有惡意,只是以備不時之需。
煙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繼續說道:“我向您說了這麼多,並不是在控訴共和國。只是想告訴你共和國很美好,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
“我深愛這個國家,這個妹妹笑過的國家,哪怕她已經不在了。至於我為什麼不重新上訴,則是您說過的這是規矩,錯了就該罰。”
“如果今天我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逃避懲罰,那麼以後就會有更多的人用同樣的理由掩飾罪惡。所以長官,我並不希望你插手這件事情,這會髒了您的手。”
咚咚咚……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房門開啟幾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走了進來。
士兵向秦樂行了一個軍禮,道:“長官,我們是來接煙花少尉前往庭審的。”
沒等秦樂回答,煙花自己站了起來,自覺的帶上了士兵遞過來的手銬。
即將離開房間之際,煙花回頭望了一眼,道:“長官,安穩就像大麻一樣,有時候會腐蝕人心。那些高官如此,您其實也如此。”
“您現在變得非常溫和,溫和的讓我感到陌生,絲毫沒有當年的身為帝國執刀人的狠辣,盛世磨平了您的稜角。今天我們這些人還能為共和國流血犧牲,可我們血流乾後呢?”
說完,煙花跟著那些負責押送計程車兵離開了房間,隨著房門的關上,房間內一片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秦樂緩緩撥出一口氣,後靠著沙發望著天花板道:“你們覺得我現在真的很陌生嗎?”
獵鷹,鐵拳,魚頭三人互相對視的一眼,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獵鷹輕聲回答道:“您變得很溫柔,很善良,很平凡。您開始執著於正義,會顧忌平民,變得有些優柔寡斷。”
煙花說的沒錯,面前計程車官長非常陌生,簡直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絲毫沒有以前的決絕和狠辣,彷彿真的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旁邊的艾墨婭眨了眨眼,臉上寫滿了問號。
這黑心的傢伙很溫柔,很善良?那以前得多狠毒啊?
魚頭開口詢問道:“長官,煙花的事情怎麼解決?要不要把他撈出來。”
問題又回到了一開始,到底怎麼把煙花撈出來。雖然這傢伙說不用管他,但他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進去。
“既然犯錯了,那就該罰,讓他進去蹲幾個月吧。而且就算沒有我,煙花也不會等太久,有人會保他的。”
說話間,秦樂對準桌面上的蒼蠅猛然拍去。
“大樹招蟲是難免的,月亮都有陰晴圓缺,人又豈能完美?不過我好像真的太安逸了。”
……
咚!
清脆的響聲迴盪在威嚴的軍事法庭,法官手持判決書,表情肅穆地宣讀著。
“被告人煙花,使用違規武器光子,判處三年有期徒刑。但考慮到自首情節,以及並未造成平民傷亡,從輕處理,判處一年零三個月有期徒刑。”
非常嚴厲的審查,非常輕的處罰,高高嚴厲的舉起,又輕輕的放下。
使用毒氣武器這種事情本應該要革除軍職,然而卻只是關一年,而且還不限減刑。
“被告人可有異議?”
“沒有。”
走完所有的程式,煙花在兩名士兵的押送下,走出了臨時搭建起來的法庭。
烈陽之下,一大群士兵站在法庭外,看到戴著手銬走出來的煙花,所有人挺直腰板,行了一個軍禮。
“長官!”
在場的都是那次行動的特戰人員,一些人還綁著繃帶,拄著柺杖。
煙花表情愣住了,還沒有搞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以張勝為首的特種兵走出人群,這些新時代的軍人對著舊時代計程車兵,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感謝您的教導。”
身旁負責押送的兩名士兵解開了煙花的手銬,後退兩步,緊接著所有計程車兵一擁而上,將煙花高高的舉起。
所有人發出了歡呼,為煙花而歡呼。
被拋舉到空中的煙花雙眼溼潤,嘴角仍不住泛起笑容。
蟲子終究是少部分,這個國家依舊有無數人為之奮鬥,為之獻上生命。
後方負責審查這件事情的政委從裡面走了出來,望著這副情景微微一笑,隨後當做看不見。
程序正義和秩序高於一切,但當完成程序正義後,也應該留有一絲人性。
……
戴納城。
城堡內的客廳裡,戴納伯爵一家人坐在長桌前,場面非常的沉默。
戴納夫人和兒子女兒拘謹的坐在位置上,眼裡充滿慌張,心虛已經寫在了臉上。
身穿黑色樸素、整潔服飾的戴納伯爵坐在主位上,右手旁是一大疊紙張,最上方的紙張上寫著幾個大字【戴納領開發計劃】。
與自己的親人相比,他不像一個貴族。沒有華麗的衣裳,沒有珍貴的首飾,臉上沒有絲毫貴族的傲踞,只有平靜與謙和。
這是他很久以前穿的衣服,那時候他還是一個怪物獵人,一個充滿朝氣、滿懷野心的青年。
“玩的怎麼樣?”戴納伯爵面帶微笑的說道。
這句話讓其餘三人身體抖了一下,小女兒更是承受不住壓力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小女兒帶著哭聲說道:“父親,我錯了,對不起,請原諒我。”
“錯在哪裡。”戴納伯爵溫和的問道,聲音不像是在責備,反而像是安慰。
“我…我,不應……和列夫伯爵大人……上。”小女兒的聲音斷斷續續的,眼淚不斷的流下來,整張臉都哭花了。
小女兒的崩潰也讓兒子和夫人再也無法支撐下來。
兒子從位置上站起來,對列夫伯爵跪下,道:“父親大人我也錯了!求求你原諒我!”
“你錯在哪裡?”
“我…我不應該為了面子,將家族的超凡知識送給芙拉小姐!”
這個廢物。
列夫伯爵目光冰冷的看著自己兒子,一如既往地開始懷疑這傢伙到底是不是自己生的,怎麼這麼廢物。
收回目光,放到了坐在這裡左側的夫人身上,帶著往日溫和的笑容,輕聲問道:“親愛的,你有沒有錯?”
“我…”戴納夫人生氣微微顫抖,低垂的臉龐滿是恐懼,陰影垂落在臉上。
說不出口,不能說出口。
看到自己的夫人沒有回答,戴納伯爵再次問道:“你也和列夫伯爵上床了?”
“……”戴納夫人掙扎了許久,最終艱難的點了點頭。
“抱歉,親愛的……”
“唉……”戴納伯爵深深地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幾個家人,臉上有些落寞。
“我戴納出生於普通的自由民家庭,父親是一名工匠,我本應該繼承父親的手藝,老老實實當一名工匠。但我不甘心這樣子過一輩子,所以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成為了一名怪物獵人。”
“一路摸爬滾打,經歷了無數次生死,最後我成功了,我成為了一名三階大騎士。並且透過戰爭成為了一名伯爵,晨曦王國近百年來第一位平民出生的伯爵。”
伯爵看著自己的手,彷彿在回憶著什麼。
“本以為我這一生是輝煌的,但現在我才發現我是失敗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冰冷的劍刃劃過劍鞘,整個房間的氣溫好似瞬間下降了十幾度。
夫人頓時撐不住了,跪在了地上,不斷的哀求著。
“親愛的,我錯了,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夫人、女兒、兒子都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最輕的三個人竟然恐懼的向自己求饒。
還真是諷刺。
“真是髒啊。”戴納伯爵指尖輕輕劃過劍刃,望著跪在自己地上的三人,問道:“你們真正錯的地方是沒有聽我的,向列夫伯爵透露情報,洩露東境大公的情報。”
沒等地上的三人再次求饒,一抹寒光閃過,三顆頭顱滾滾落地。
一直默不作聲的管家微微閉眼。
戴納伯爵彎下腰來,將三顆頭顱的眼睛合上,道:“管家,幫我把他們安葬了。”
“是,老爺。”
……
列夫嶺的隔壁,巴里特領,巴里特伯城。
一間裝飾奢華的標準晨曦貴族房間內,用銅偽裝而成的黃金點綴房間,有些瑕疵的琉璃窗扭曲陽光。
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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