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錫嶽優雅地端起一把古雅紫砂壺，自斟一杯。
輕抿一小口香茗後，他極為痛快地丟擲了一個饒有趣味的問題：“此題極為簡單。
“眾所周知，書帖與字畫在當下古玩市場備受尊崇與追捧。
“那些大型拍賣行，因其拍品經過精挑細選，且買家們實力超凡，故而書畫的成交率極高，幾近百分之百，流拍的情況極為罕見。
“價格更是屢創新高，宋代鄭奐的《文潞公耆英會圖》，以近乎兩億元的高價成交。
“元四家王蒙的《稚川移居圖》，更是達到了令人驚歎的4.025億元，直接破了4億。
“而宋四家黃庭堅的《砥柱銘》，則以更高的4.368億元天價震驚世人。
“那麼，問題應運而生。
“現今諸多拍賣行皆能提供書畫價格，我們現代人能較為便利地知曉其價格。然而，在古代，那些收藏大家又是依據何種標準來判斷一幅書畫價格之高低呢？
“大家並非是圈裡人，大部分都是收藏愛好者，只需言中問題要點即可，無需過分詳盡。
“此外，我剛才所言的八折優惠，並非針對那些無標價之物，而是精品區域且不接受還價之珍品。”
沈錫嶽此語一出，直播間內頓時如投石入水，激起千層波瀾。
須知，宣德樓所藏古玩皆為珍品，價值百萬之古玩，八折則可節省整整20萬。
好麼，直接等於撿了個不大不小的漏。
直播間的觀眾們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而機靈的已經在網上搜索相關資訊。
此時，一位名為【蠢去春才來】的觀眾侃侃而談：“身為宣德樓常客，我覺得書畫之價格首先與作者之名氣緊密相連。
“作者之名聲愈大，其作品價格自然扶搖直上水漲船高。諸如畫聖吳道子的作品必定價值連城。”
另一位觀眾補充道：“此說確有道理，但依我之見，年代亦至關重要。即便同為名家之作，年代越是久遠，其價格便如陳年佳釀愈發珍貴。比如唐宋時期之字畫，相較於元、明、清時期，無疑更具價值。”
馬上有人反駁，“能不能少扯淡？動不動就畫聖，你們可知道畫聖一件真跡都沒傳下來。元明清的也不一定比唐宋的便宜，沈叔剛才說的那幾幅書畫，元代王蒙的賣4億，宋代鄭奐則為2億。”
又有人發表高見：“除了作者與年代，字畫的賣相也至關重要吧？倘若一幅字畫儲存的完好如初，毫無破損汙漬等瑕疵，那其價格必定遠超那些有瑕疵的作品。畢竟，誰會棄翡翠而選石頭呢？”
沈錫嶽面帶微笑，聆聽著直播間眾人的熱烈討論，他微微頷首道：“大家所言皆有一定道理，但尚卻一些細緻的評論，不知哪位朋友能將其闡述得更為詳盡？”
話音剛落，一位名為【豆腐滾鹹菜】的網友毫不猶豫地送上一枚火箭。
巨星APP改版之後，火箭禮物高達2888元。
打賞此禮物後，可擁有一千字的公屏使用權，且發言能在公屏上停留長達20秒之久，不會被他人發言掩蓋。
【豆腐滾鹹菜】：“古人云：山管人丁水管財，富貴要從脈中來。
“哦，此非風水玄學直播間，實在抱歉，昨夜貪杯，略有醉意。
“殊不知，古人之於收藏，其狂熱程度遠勝今人。
“古人曾有言：嗜古者見古畫如見家譜，豈容更落他人手？即便砸鍋賣鐵、變賣房產與土地，亦要將其收入囊中。
“至於給畫細分價格，古人早就玩的很是熟練。
“畫之價，以畫技與名氣大小來區分，若彼此差不多就看畫的尺寸，書法的字數多少，還有賣相來比較。
“明代有一位集文學家、鑑藏家、書畫家於一身，與董其昌、王惟儉並稱“三大博物君子”的竹懶居士曾提及明代時的字畫價格。
“王羲之、王獻之父子的書帖，堪稱萬金難求之珍寶，為無上神品。
“歐陽詢、褚遂良、馮承素、虞世南、顏真卿、張旭、懷素的書法，亦是千金難求之佳作，列於第一等。
“第二等，則是荊關董巨、黃筌范寬等五代名家。
“宋代蘇黃米蔡的墨寶以及眾多宋代名家的字畫位列第四。
“元代名家的字畫排在第五。
“南宋四家的字畫位列第六。
“明代沈周、文徵明、唐寅字畫居第七，大致便是如此之排名。
“但具體能賣多少錢，還需看這些名家的哪一幅畫，有的名家一輩子可能畫了幾百幅畫，他年輕青澀時畫的就比不過中年窺入門徑時畫的。
“中年又比不過晚年融會貫通時畫的。”
他這一番言論在公屏上呈現出來，極為震撼，直播間內頓時讚譽之聲如潮水般湧來。
“此乃真才實學，當贊！”
“今日前來，不虛此行。”
“懇請大佬賜個好友位！”
“實乃漲知識之舉。”
“這位道友當真厲害。”
“哎呀，我已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豆腐滾鹹菜】：“實不相瞞，我是從一本名為《古玩之金瞳鑑寶》書中得知這些知識的，嘿嘿。”
……
此刻，沈愈也不講究什麼禮儀了，直接盤膝坐在地上。
不知什麼時候，他手裡已然多了一幅畫。
畫有名字：《煙寺牧歸圖》。
翻了足足十分鐘才找到的。
並且已經用金手指鑑定過了。
一團淡金色的寶光在畫上方三寸處凝聚而出，然後一寸一寸的緩緩上浮，連續上湧八次後才逐漸定了下來。
竟然不是北宋，而是南宋，這有些出乎沈愈的預料。
但是當看到畫的內容與落款時，他馬上明白過來。此畫寶光為鵝卵石般的耀目金光絕對的名副其實。
畫之落款：【牧溪親筆】。
牧溪是誰？
名副其實的南宋第一畫僧。
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亦是他的法號——法常。
此人在古代，至少是明末之前，單從畫技方面講，名氣並不是很大。
至少比不得那些畫史上鼎鼎大名的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作品卻是被出雲國的人視為無上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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