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墨的為人沈愈算是比較瞭解的。
國術超絕,醫術無雙,此人性子極為高傲,別說普通人想見他一面難如登天,就是那些頂級富商想求他看一次病也是千難萬難。
因為他不缺錢!
一個人一旦不缺錢了,也就沒有什麼事可以讓他輕易放下身段。
更有人傳言,李翰墨的錢比李翰林李老還多。
所以能做李翰墨朋友的人必然有一定的過人之處。
庸人一個想讓李翰墨視為朋友,還是老友,那真是想都別想!
“既然碰到了,不如問問這位老先生認不認識那位老道長?”
想到這裡,沈愈轉身再次沿著臺階上了石橋。
沈愈一直有種感覺,李翰墨對於自家的東極拳很感興趣。
在沈重樓還在世的時候,沈愈就感覺李翰墨在祖父百年之後會來找自己的麻煩,比如討要東極拳的拳譜。
但這一年多來,除了在祖父葬禮上見過他一面後,卻再也沒有見過此人哪怕一面。
長兄如父,李翰墨對於李翰林這個大哥極為尊重,不管有事沒事經常會去看望李翰林。
翰林閣沈愈去了無數次,李老的別墅沈愈也去了幾十次,李老的家宴沈愈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也是奇了怪了,沈愈一次也沒有見過李翰墨。
也不能說一次沒有,只有在李晴兒生日那天,見到過李翰墨的一次背影。
沈愈甚至感覺李翰墨是在故意避開自己。
“難道此人是因為李伯伯或者是晴兒的原因才沒有來找我?
“亦或是爺爺在世的老友中有他害怕的人?”
李翰墨對於自家的東極拳很感興趣沈愈知道,沈愈相信自己祖父肯定也知道。
但沈愈覺得奇怪的是,祖父從來沒有跟他提過要小心李翰墨這類的話。
沈愈覺得以祖父心思之縝密不可能不提醒自己的。
“咦,人這麼快就走了?”
下橋再上橋,不過短短兩分多鐘的時間,那個母親患絕症的女子已經離開了。
而卦攤前卻是又多了兩個人。
不過這兩人明顯有些來者不善。
二人是一老一少。
一個與老相士年齡相仿的老頭,身高很高,差不多得有一米八五,留著一個大光頭,滿臉橫肉,人上了年紀後往往都是面善,此人越是越老越惡,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另一個,則是個個頭中等的年輕人,二十歲上下,染了一頭黃髮,嘴裡還斜叼著一根香菸,滿臉的桀驁不馴,比網路小說上的龍傲天還要拽上三分。
“好你個相面的,都說你是無雙神相我才從百里外趕了過來,哪知你算的一點都不準,純屬江湖騙子一個,虧我還給你兩千元的卦金,快快還我錢來。”
老頭是個大嗓門,可說聲若洪鐘,震的沈愈耳朵都覺得嗡嗡作響。
沈愈再次看了看這一老一少,心中已然猜出個大概。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算命的客人覺得算的不準回找來了。
但大多數人都會覺得是老頭自己覺得不準,其實不然,按照沈愈的推測,這大嗓門老頭讓老相士算的應該是他旁邊的這個黃髮青年。
這仍然不是什麼相術,依舊是心理學。
當然,前提是得懂一些古代相士們總結出來的經驗。
沈愈常年混跡東江各大古玩市場,祖父的朋友也是三教九流皆有,所以對古相術並不陌生。
從古至今老人算命多有四苦。
分別是壽元將近,病痛纏身,兒孫不孝(有疾),黃昏戀。
一個老人來卦攤前算卦基本沒有問自己還能不能發財的,所以財運這一點完全可以排除。
以此類推,老人算前程的機率也可以忽略不計。
然後剩下的幾點就要察言觀色細細推算了,比如老人是自己走路來的,且紅光滿面氣色不錯,說話也是聲若洪鐘,例如攤前站著的這個光頭老者,那此人病痛纏身這一項就可以排除。
再看他臉上若沒有什麼大的悲憤,也不是什麼愁容滿臉,說話呢也不是遮遮掩掩,那很可能是想問問還能活多少年。
反過來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他,神情也是頗為尷尬滿臉的不好意思,那基本就是黃昏戀思婚配。
有人會問,按理說黃昏戀是好事啊,為什麼還是四苦之一呢?
黃昏戀是好事,但兒女反對那不就是心裡苦嗎?
以上這些說起來繁複,但實際上沈愈不過看了幾眼後就判斷出了一個大概。
既然以上種種可以都一一排除,再看這黃髮青年吊兒郎當的樣子,基本就是這傢伙了。
就是不知道這暴脾氣的老者給這黃髮青年算的是姻緣還是前程。
老相士依舊是盤膝坐在蒲團之上,只見他面帶微笑氣定神閒的反問一句,“不準,何事不準?”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徹底把光頭老者給惹火了,他手指老相士鬍子氣的都翹了起來,“好你個老騙子,不過短短一天時間你就忘了給我算的何事了,你,你,你……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光頭老者雖然狂怒但終究最後還是壓住了火氣。
倒是他孫子,也就是那個染著黃髮的年輕人不幹了,只見他把菸頭在嘴裡取下後隨意彈到橋面,然後大咧咧的冷笑道:“爺爺,跟這種江湖騙子說什麼廢話?先砸他的攤子再奪了他的錢箱,箱子裡的錢夠咱的卦金算他運氣好,不夠他還得給咱湊齊了。”
這個黃髮青年到不是那種光吹牛不做事的,話音落,他急速快走幾步來到攤前,面色猙獰的抬起右腿就朝攤子上的籤筒狠狠踢去。
而籤筒正對著的真是蒲團上的老相士,籤筒若是被他一腳踢中,老相士肯定要受到重重一擊,運氣好疼上幾天,運氣不好被籤筒擊到脖頸或者心口甚至有性命危險。
黃髮青年要的就是這樣,他臉上的有些殘忍的冷笑說明他知曉下面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不過迎接他的並不是籤筒,黃髮青年覺得自己好似踢到了一塊鐵板。
不,確切的說是他的迎面骨撞上了一塊鐵板。
“哎吆,腿,我的腿,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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