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裴玉安之前謙虛了,對於古董鑑定他還是有幾分眼力的。
若是沒有點基礎的古董鑑賞知識,他也不會在店裡上千件之多的瓷器中一眼就選中這件玉堂春賞瓶。
當然了,這瓶子品相也是給力,屬於鶴立雞群的那種。
首先胎體就非常精緻,比例燒的也極為協調。
怎麼說呢,起碼它看上去就很像官窯瓷。
這一點很重要,也是最基本的,如果一個瓷器第一眼看上去就是歪瓜裂棗般的存在,那肯定不是官窯出品。
瓶體燒的好,紋飾也精美,除了纏枝蓮紋外,一些果實枝葉繪製也屬上乘,堪稱果實飽滿,枝葉繁茂。
翻看瓶子底足有青花楷書:“大清嘉慶年制”雙行六字款。
賞瓶以雍乾二朝為貴,嘉慶次之,剩下幾朝的價格大差不差。
這瓶子是個老物件,但不是嘉慶朝的,應該清末某個民窯仿燒。
價值嗎,應該在五到六萬這塊。
鑑賞瓷器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也算簡單。
比如沈愈一眼就能看出手中這個玉堂春賞瓶是個老物件,其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玄乎,什麼沈家有特殊的鑑寶方法等等。
沈愈其實就是按照基礎鑑定步驟走的。
首先這個瓶子它並沒有瓷器剛出窯時的那種賊光,也未見有化學劑浸泡去賊光,更沒有任何的拼接痕跡,就這幾點就可以了。
甚至不需要沈愈這種老藏家,就是學上幾年鑑定瓷器的新手也能看出這是個老物件。
但這個瓷瓶也有缺點,就是素胎不夠白。
或者說這瓶子素胎的白度不夠,達不到官窯的級別。
官窯瓷之所以強,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素胎燒的好,素瓷看上起光潔如玉讓人賞心悅目。
這一點民窯拍馬也趕不上官窯。
民窯燒的素瓷要麼不夠白,要麼往裡新增的東西太多,導致白的嚇人。
另外這個瓶子的青花髮色比起官窯來也要差上一些,不夠濃豔,並且顏色不是一種,一半泛紫,一半太淡。
這瓶子若是對方喊個五萬六萬的,沈愈打算自己買下來,賺錢不賺錢的丟店裡就當招攬生意了。
但對方張口就要八十萬沈愈也懶得費口舌砍價。
輕輕將瓶子放回博古架上,沈愈微不可察的對裴玉安搖了搖頭,示意他這件賞瓶並不算是個漏,繼續挑選吧。
裴玉安倒也沒有什麼垂頭喪氣,轉身又朝一個擺滿粉彩的博古架走去。
沈愈剛才在晨星西餐廳的牛已經吹出去了,怎麼也得幫著看看,所以沈愈也不敢閒著,掃了一圈後朝角落一個擺有亂七八糟各式各樣瓷器的舊貨架子走了過去。
這也是經驗,越是大雜燴越容易撿漏。
可惜,整整六十件瓷器,全部都是現代的高仿。
舊仿都沒有一個。
扭頭再次朝裴玉安看去,這傢伙許是有些看花眼了,第二件瓷器遲遲找不出來。
“嗡!”
衣兜裡的手機發出了陣陣嗡鳴聲。
拿出手機一看是裴玉琴打來的,接聽後沈愈先開口,“琴姐,回到公司了嗎?”
那邊裴玉琴的聲音很是有些慵懶疲憊,“在辦公室的躺著呢。”
“怎麼?不舒服?”
“有一點腰疼,剛剛雪莉給我泡了一杯薑糖水。”
沈愈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想說兩句關心的話,可是這話也不好說,一時間猶猶豫豫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撲哧!”
沈愈只感耳邊響起了裴玉琴嬌媚且動人心魄的笑聲,“是不是想說幾句關心姐的話,但是臉皮薄又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啊?”
“嘿嘿。”
沈愈乾笑兩聲當做了回答。
“啟南,給你打這個電話主要是想告訴你,裴玉安的事你能幫就幫一下,但是不要在他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也不要因為我的原因,為他做些你不願意做的事。”裴玉琴換了一個鄭重其事的口氣。
沈愈一邊把音量降到最低,一邊看了一眼裴玉安,發覺他正抱著一個元青花將軍罐愛不釋手,“琴姐,玉安怎麼也是你親弟弟,他的事你怎麼可以這麼不上心?”
裴玉琴沉默了一下,然後幽幽一嘆,“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怎麼可能不關心他,但是伏弟魔我也是堅決不做的,我能在青雲名郡買複式樓,能開百萬級以上的豪車都是我自己在高古打拼出來的。
“玉安想過跟我一樣的生活,那也得靠自己,起碼我父親在,他就得靠自己。
“現在他雖然過的比很多有錢人家的孩子苦一點,其實這也是在磨鍊他的意志,讓他知道錢來的不易,以後至少不是個敗家子。”
沈愈沉吟了片刻,“琴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跟裴伯伯其實沒有寄希望玉安把至誠集團做大做強。
“在你們的心裡,只要玉安不作,或者說只要他不惹是生非,憑藉他繼承至誠的那部分股份也會一輩子衣食無憂,不知道我這樣理解對嗎?”
“是的,老裴給他起名‘玉安’就是希望他一輩子平平安安,也做個溫其如玉的謙謙君子。”
深吸一口氣,沈愈加快了語速,“但是琴姐,男人是有他的自尊的,起碼跟情敵比拼的時候,男人肯定不想自己落於下風,我跟玉安從今天初次相識到目前為止,我們倆人還算談得來,並且玉安的性格也是非常適合做朋友的。
“所以,作為朋友,這個忙我必須得幫他,好了,先不聊了,琴姐你好好休息。”
說完,沈愈掛掉了電話。
他並不認同裴家對裴玉安的所謂窮養。
沒錯,你現在是能控制他的經濟來源,也能控制他的消費,不讓他大手大腳的花錢,不讓他花天酒地。
但是十年後,二十年後呢?
最終裴家還不是至少有一半或者三分之一的財富是給裴玉安的。
到時候這麼多的錢一下給他,幾百億的財富一下子讓他自己說了算,那指不定會變本加厲的大手大腳。
除非立下遺囑只讓他每月吃利息而不能動一分錢的本金。
可是這樣限制裴玉安,豈不是當廢物來養?
沈愈感覺最次也是丟給他幾千萬讓他耍去,虧也好,賺也罷,起碼能得到投資的經驗,也能總結生意場上的得與失,不至於堂堂裴家的獨子連個生意都不會做。
搖搖頭,沈愈轉身朝裴玉安處走去,哪知道剛一邁步,卻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我去,我踩到什麼了?”
低頭看去,竟然是一個青花葫蘆瓶。
而葫蘆瓶的旁邊還有一堆破舊的瓷器,瓷器種類繁多,各式各樣的都有。
而一團湯圓大小的淺黃色寶光已經漂浮在這堆舊瓷器上。
“寶光?還是淺黃色寶光,這是什麼寶貝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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