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鰲島上,鬼物的陰氣在瀰漫,森然的殺機尚未散去。
“小妖歲暮拜見仙君,仙君神通無量,著實讓小妖敬佩,見仙神小妖才知世間真顏色。”
躬身行禮,看著暫時沒有下殺手的張純一,心中鬆了一口氣,歲暮那張圓潤的面容上滿是討好。
此時此刻它周身的氣息衰弱到了極致,赫然已經跌落了妖王層次,與一隻大妖相當。
與金鰲島同在,張純一的神通雖然無法真正殺死它,但也撼動了它的根基,讓它的實力不斷跌落,這也是它開口臣服的根本原因之一。
雖然只要金鰲島還在,它就不會死,但再這麼下去,它恐怕會陷入到漫長的沉睡之中,下次再甦醒就不知是什麼時候,這是它所不願意接受的,畢竟滄海桑田,金鰲島也有可能被時光打磨去,
看著這樣的歲暮,張純一雙眼微眯。
雖然說歲暮這隻鬼物只是金鰲妖聖的一點執念所化,嚴格來說與真正的金鰲妖聖是完全兩個不同的個體,但終究是有些許關聯的,竟然能將姿態擺的如此低,開口就要認主,當真是他沒有想到的,一點臉皮都不要了。
而看著陷入沉思的張純一,歲暮知道自己必須要表現出相應的價值才行,其秉執念而生,對它而言活下去、活的長長久久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至於說麵皮,那是什麼東西,它不認識。
其雖然是妖聖執念所生,但心中並無妖聖的傲氣,在生死關頭選擇向一位真仙俯首對它而言並不算什麼。
說實話自誕生之後,它一直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那怕仙門聯盟的人上島之後它也沒有顯露痕跡,它原本的想法是默默修行一萬年之後再說。
若佔據金鰲島的人實力不足,它自然會出手取回島嶼,若佔據金鰲島的人實力很強,那麼它就再等一萬年、兩萬年、甚至很多個萬年,畢竟它的壽元很長很長,根本無需冒險,完全可以憑藉漫長壽元熬死那些仙神。
只是它萬萬沒想到這個入主金鰲島的人竟然掌握了某種詭異神通,一眼就發現了它的存在,這讓它準備熬死對方的想法直接胎死腹中。
“必須要讓這個人族真仙看到我的用處,不然它恐怕不會輕易放過我。”
一念泛起,歲暮老鬼不再遲疑。
“回稟仙君,小鬼與這金鰲島性命相連,最是熟悉不過,若仙君想要梳理這金鰲道混亂的道痕,小鬼也可以幫上忙,而且小鬼雖然神通遠不及仙君廣大,但在這金鰲島上卻小有幾分神異,可以幫助仙君打理諸多雜事,讓仙君專注修行,以期早日證就天仙道果,得享大自在,大神通。”
話語中滿是誠摯,歲暮老鬼向張純一證明著自己的價值。
這金鰲島確實是一方寶地,但想要真正利用起來就必須將其混亂的道痕梳理,不然做什麼事情都會遭受掣肘,包括在島上修行,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一股時間亂流劃過。
聽到這話,心頭一動,張純一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歲暮老鬼。
看著依舊無動於衷的張純一,歲暮老鬼知道自己必須要下重注才行。
“仙君,小鬼在這島上誕生,卻得了金鰲妖聖的幾分遺澤,這件地仙器是金鰲妖聖所留,雖有損傷,但根基猶在,小鬼法力淺薄,恰好獻給仙君。”
言語著,無形的力量波動,一隻巴掌大小的小舟從金鰲島中鑽了出來,其通體銀白,周身銘刻著海浪般的紋路,流淌著如絲如縷的地仙氣息,這是一件真正的地仙器。
嗡,伸出手,張純一將這一件地仙器拿捏在了手中。
與此同時,異寶·仙珍圖綻放仙光,衍生出了相關注釋。
似水舟,地仙器(殘缺),時間無形,此舟可化無形為有形,讓時間如水,可於水中泛舟。
打量著手中的地仙器,張純一眼中閃過一抹異彩,而這個時候歲暮老鬼的聲音再次響起。
“仙君,此舟不善殺伐,但憑藉此舟,仙君卻可直入光陰長河,探索這天地間一等一的寶地,當初的金鰲妖聖就憑此獲益良多,包括這一方歲月池也是在光陰長河中找到的。”
話語中帶著幾分激昂,看向張純一,歲暮老鬼圓潤的臉上滿是討好。
“你有金鰲妖聖的記憶?”
捕捉到關鍵,目光垂落,張純一好似要將歲暮老鬼看穿。
聞言,歲暮老鬼身形一僵,然後點了點頭。
“我確實有,雖然有些許不全,但大部分都在。”
沒有隱瞞,歲暮老鬼坦然承認,剛剛並非是它不小心說漏了嘴,而是它從始至終都沒有打算刻意隱瞞這些東西,如果張純一不問,它不會多說,但如果問了,它也不會否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同樣是它價值的一種體現。
它不知道張純一是不是具有明辨真假的神通,但它並不願意冒險,選擇以誠相待,對它來說,這才是最穩妥的,至於丟失的這些東西,只要等到張純一老死,它自然刻意從容收回,甚至有可能利滾利、收穫得更多。
聽到這話,張純一眉頭微皺。
通幽直視心靈,輔以六耳的天聽神通,他確定歲暮老鬼剛剛沒有說謊,而這就讓他有幾分驚奇了,鬼物秉承執念而生,對於前生記憶或許會有幾分模糊的印象,但根本不可能真的記住,這歲暮老鬼確實是一個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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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有金鰲妖聖的記憶,那麼是否得到了它的宙道傳承?”
雖是問句,但這一刻張純一的話語中卻滿是肯定。
聞言,歲暮老鬼點了點頭,但圓潤的臉上卻露出了苦澀。
“仙君容秉,我確實得到了金鰲妖聖的傳承,其修行根本為遨遊光陰長河自創的河圖,堪比人類的地仙經典,但小鬼修為孱弱,這類經典現在卻無法真正復刻出來,不然剛剛就獻給真君了。”
話語低沉,歲暮老鬼說出了自己的苦衷。
對此,張純一也沒有感到意外,除非金鰲妖聖提前刻意留下了傳承,不然那怕歲暮老鬼具有金鰲妖聖的記憶,也無法在現階段將這道傳承重新復刻出來,除非有朝一日它能再成就妖聖。
法不可輕傳,這不僅是說傳法要慎重,更是說這種法的傳承本身就不容易。
“倒是有些可惜。”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可真的得到這樣的答案,張純一心中還是有些許遺憾,若能得到金鰲妖聖的宙道傳承,那麼他梳理金鰲島就更加容易了。
“仙君,金鰲妖聖大半生都在光陰長河中遨遊,它曾發現多處其他仙神留下的洞府,雖然時過境遷,這些洞府很可能已經消失不見,但應該還有部分會遺留下來,若是仔細尋覓,還是有可能找到的。”
聆聽到張純一的嘆息,代入忠僕角色,歲暮連忙給出了建議。
光陰長河是十地之一,相比於其他十地,它是最明確的存在,也是延壽靈物最多之地,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多仙神都會進入其中探索,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久而久之,也有不少仙神會在其中留下傳承,甚至將自己葬身其中,特別是那些主修宙道的仙神。
這些洞府絕大部分都會被光陰長河吞沒,或徹底消亡,或被冰封在過去,但也有一些會留下來,流傳後世。
這是仙神們對於光陰長河的一種挑戰,也是對自身之道,自身之法的一種印證,他們將此視為榮耀。
看著如此盡心的歲暮,張純一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幾分怪異,修仙界大了當真是什麼妖物都有,若是精心算計也就罷了,但偏偏歲暮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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