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伴隨兩人之間相隔幾千公里之外的迷失之海旅程結束。
到現在,只此一夜的再次重逢。
時間彷彿重新開始流動。
朦朧的薄霧在紛紛揚揚間化作冬日的落雪緩緩飄落。
蘇文也溫和地撐起了手中一直握著的傘:
“受拉尼娜現象的影響,
據說今年的雪會多一些。”
隨後。
他將傘面的方向稍稍向身旁的少女傾斜了些。
兩人也在閒聊中聊起了曾經的經歷。
當時的自己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倒黴蛋。
正常兩個人打傘,最多也就是他的肩膀被淋溼。
而他大多數時候如果和江夢寒一起,就連滑倒摔進積水坑都不只一次兩次:
“所以我之後換了一把更大的傘。”
“便利店那種嗎?”
“如果真的是,那我會顯得有點蠢。”
他這麼說道。
兩人在面對面之間,忽然禁不住都笑了起來。
就這樣。
江南的清晨。
初冬的落雪靜靜地鋪陳開來,為這片土地披上了一層潔白的外衣。
雪花紛紛揚揚,宛如輕盈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後輕盈地落濱海市舊城區那墨色的磚瓦屋頂、深棕樹梢、以及遍佈青石板的巷間小路之上。
南方的雪是溫潤的。
落雪無聲,只有微風拂過,帶動雪花輕輕搖曳樹梢,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或許是因為很多人都響應起源初期的規劃搬到了濱海市新城區。
又或許因為早已預報了下雪。
路上的行人很少。
會在這個時間段前往舊城區博物館的就更少了。
此刻的博物館深處。
榆林西街的守夜人林老頭正在屋裡喝著從茶。
在品了一口清茶之後。
他露出老頑童般的笑容,眯著眼跟不遠處那位穿著考究的老先生笑道:
“頂級西湖獅峰龍井,不愧是你這個老貨。
一出手絕對沒有低檔次的好東西。
真是香氣綿長,回味無窮啊。
等我回去前一定要多裝點再走。”
聽到他這麼說。
老館長喻開濟趕忙推開林允文準備把自己珍藏好茶全部摟走的手:
“每次過來都不帶東西,走的時候拿倒是拿不少。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我這裡,是來進貨了。
好歹你也是榆林西街西街守夜人辦事處處長,組織不給你發點好東西當年貨?
下次我真得閉門謝客了。”
聽到喻館長的揶揄。
林老頭裝作嘆氣的摸樣說道:
“唉。
我那個兒子女兒快過年了也不回來看看。
還有什麼勞子守夜人組織,最多發兩瓶艾賽亞生命科技的褪黑素或者營養液。
你說我老林都三階了。
用得上嗎?”
“是三階頂峰。
你不準備更進一步了嗎?
相較於‘通明’對於智力和靈能共鳴層級的加強。
四階無暇的生命層級躍變更為明顯的。”
聽到這個建議。
林老頭連忙擺手:
“卡著三階巔峰夠了,我現在只是閒職。
要是昇華到四階,指不定被派到什麼危險地方幹活。
還是,
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吧。”
他品了一口茶葉,不緊不慢地說道,
“就像我那個孫女。
她剛剛進階一階。
就準備跟著小柳在守夜人裡面積累經驗了。
但現在不是有個網路超凡者散佈詛咒的案子挺棘手嗎?
詛咒啊。
老喻。
你就不擔心嗎?
我可是,憂國憂民啊!”
聽到林允文這麼說。
喻開濟館長這才終於明白林老頭這個精明似鬼的老夥計這次來打的什麼主意。
他隨手翻開一本書,同時不緊不慢地說道:
“S級舊日方舟碎片壓在濱海舊城區【大圖書館】最深處,
再加上我一個四階古代學者,你一個三階逍遙遊。
我擔心什麼。
我看。
你是擔心你那個寶貝孫女吧。”
聽到老喻這麼說。
林允文徹底不裝了。
他捋了捋鬍鬚,一口飲盡杯中的好茶。
然後動作快速地又續了一杯之後這才表明了來意:
“來點一階的好東西,能防詛咒的。
我給你孫女介紹個物件:
三十歲,南海海軍軍官。
參加過亞太聯合深海遺蹟的探索和貝加爾湖戰役。
履歷豐富,家室也好,工作還對得上。”
聽到他這麼說。
喻開濟推了推自己的老式眼鏡,話語裡也多了一絲滿意:
“都是千年的狐狸,還跟我裝。
這不就對了嗎。
我家小子還正愁怕她女兒找不到合適相親物件。
你在守夜人裡有人脈,
我這裡有部分‘年久失修’的低等級無害封印物。
你說,巧不巧。”
兩個老貨一拍既合。
全部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而就在這時,蘇文與江夢寒也恰好走到了老博物館的大門口。
因為下雪與工作日的緣故。
老博物館內幾乎沒有一個人,只有一位站在門口整理館內檔案的年輕女事務員。
蘇文走近了兩步,隨後跟她說道:
“請問館長先生在嗎?”
聽到他非同尋常的來意,女事務員從玻璃窗內抬起頭嚴肅地問道:
“你想做什麼?”
而這位英俊的青年學者則只是笑了笑:
“別擔心,我沒什麼惡意。
幫我給館長帶句話,
等價交換,我來這裡只是為了尋求【知識】。”
就在這時。
一旁的聯絡臺傳出了老者沉穩的聲音:
“不用詢問了,直接讓他進來吧。”
而女事務員也點了點頭:
“收到。
那我僅僅會完成身份對照工作。
C37號以及C61號檢測程式則直接跳過。”
她的表現看上去不像是博物館工作人員。
反而,更像一位‘軍人’。
女事務員在完成身份對照之後起身跟他們說道:
“是蘇文先生與江夢寒女士對嗎?
跟我來吧。”
而蘇文沒有多問,只是無比熟練地扔了一個【鑑定】過去:
【喻雁雲。
超凡者,昇華譜系:古代學者。
一階高位。
勞倫茲瑞爾在職教師,駐勞倫茲半位面遺蹟守夜人,其餘資訊未知】
看見這行資訊。
理性且冷靜的蘇文瞬間便在內心完成了對她的人物側寫:
(跟我們接下來的目的地一樣;
太平洋勞倫茲瑞爾學院,我們是訪學學者,而她甚至是在職教師、守夜人。
況且,她與老館長都姓‘喻’。
有點意思。)
僅此一瞬,富有智慧的他已經明白了太多。
卻只是微笑回應,不露一點聲色:
“勞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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