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莎明白了這個思路。
但她沉默了一會，而後說道：
“降低一整座山脈的海拔，在沒有強大動能武器的基礎上，這個話題更像是神話。”
“沒錯。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少女輕聲說道，
“但我做不到，並不代表【萊茵】無法做到。”
聽到【黎明系統】的通訊內，冰山少女如是說道。
蘇文微笑著拿起手中剛剛獲得的卡牌。
話語裡也多了些許揶揄：
“你未免有些太信任我了。”
那張卡牌的正面是猶如海流般的浪潮。
而背面則是裹挾群星的暗淡螺旋。
系統提示也如期浮現：
【偉大的首席玩家】
【您已發掘‘開闢迷失之海’支線活動：收集套牌與尋找寶藏】
【透過同行者以知識解析並且視覺化邊境之門】
【已發掘到迷霧卡‘門扉間的黑潮（四階）’】
【迷霧卡‘門扉間的黑潮（四階）’卡牌效果：逆流靈能潮汐，將黑潮覆蓋既定法則，使其中的靈能特性發生非定向畸變】
【歸屬寶藏卡套牌‘沉眠’】
【本套迷霧牌共七張】
【注：在遭遇【迷霧：沉眠教會】如收集完成一整套迷霧卡，可推進獲得相應隱秘寶藏線索並標註相應位置】
這張卡對於他而言價值不大。
畢竟是一場純黑潮牌。
而冰山少女並不知道這個小小的插曲。
聽到蘇文這麼揶揄自己，她清冷地聲音裡也多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嬌嗔：
“是你自己說有辦法解決的。
而且。
如果不信任你。
我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場‘夢境’之中了。”
或許。
這個聰明的姑娘唯獨願意相信由自己說出的那些‘不可能實現的夢’。
蘇文感到心裡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暖，
他緩緩說道：
“放心吧。
我說過，我已經完成了佈局。
但彌莎與偌西絲那邊。
我們是不是應該留給她們一些用以‘道別’的時間。”
“你的意思是？”
“那些曾經被葬在這裡的哨兵。
大圖書館將記憶與歷史作為珍寶，自然也會將【離別】看的無比珍重。”
聽到他的這句話說。
少女的眼中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她回想起了與他一同經歷的那麼多過往。
想起了曾經自己被厄運纏繞，想起了那位經歷過很多次遍體鱗傷，卻依舊沒有選擇遠離自己的他。
她回想起了自己在與他認識之後的第二個夏日。
在暑假即將到來的時刻。
少年訂好了兩人一同前往巴黎的機票。
而她將村上春樹《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筆下文字寫在了期末考試成績單的背後，
(它不會永遠一成不變，如無風夜晚的雪花靜靜沉積在心底）。
少女輕聲說道：
“蘇先生，你還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啊。”
她留出了四十分鐘的時間。
畢竟。
幾乎半數的巡航者哨兵，都被葬在了這片塔樓群間。
代號為L的中年男人走到那一個一個之前草草搭起的墳墓前。
他手裡握著一個普通的滑蓋打火機，，默默地回想起了自己戰友說過的話:
（我已經走不動了。
麻煩請帶上我的遺物吧，讓它回到新澤西帕塞伊克的土地上）
（能不能騙一騙我的母親。
就當是，我還活著）
（幫我的兒子和女兒帶上一束鮮花）
彌莎與偌西絲也靜默地回憶起了戰友臨終前的遺言
（我年紀已經很大了，讓我在這裡歇一歇，就歇一會。
小姑娘，你先走吧，我等會就跟上了。）
（隊長，謝謝您能接納我啊）
（好想再回到密歇根大學的那段時光啊。
抱歉，我還是忘不了她）
（我還不想死）
一行行熟悉的聲音恍若在他們耳邊響起。
彌莎攥緊了拳頭。
甚至，就連指尖刺破了手心淌出鮮血都並沒有在意。
“我永遠無法饒恕特里維康那個該死的叛徒！
但各位，請安息吧。
以大圖書館的守密人名義起誓，直到我死亡降臨的最後一刻，我都永遠不會忘記你們。”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一行人也終於乘坐蒸汽朋克風格外形粗礦的越野車離開了這片山脈所屬的位置。
“道別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英俊地紳士先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他將剛剛得到的卡牌收納。
同時好似詩人一般平靜卻又遙遠地說道：
“那些永夜國度第一批漂流者搭建的塔樓，那些哨兵留下的墓碑。
它們所承載的精神意義或許本應是【大圖書館】需要保護的。
但我們現在必須抉擇。
正如菲茨傑拉德筆下《了不起的蓋茨比》一般。
曾經在我年紀還小的時候，我的父親曾經教導過我。
那個場景我至今念念不忘，
‘每逢你想要站在更高立場思考任何人的時候’，
他對我說，
‘你應該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並不是個個都有過你擁有的那些優越條件的。
哪怕。
只是一段無聊到無法被記住的平凡冬日。’
在現界太陽系的地球與漂流者所在遙遠星海之外，在僅有立足之地的永夜國度之中。
我們與他們之間都經歷著不同的歷史。
所以。
當文明僅剩殘骸能被祭奠之前。
我會選擇：
以‘紀念的碑文’為代價拯救它。”
系統提示：
【您獲得成就：文明的第一法則——存續】
而緊接著，一張卡牌也被蘇文使用：
【旅途卡：墨提斯星沙虛光透線（‘五階星群奧術’，在選定空間道標製造出巨大的潮汐能流。
被能流沖刷的單位會被逼近洛希極限的行星能量場崩解）
僅能使用一次】
【歸屬旅途套牌‘朱庇特（Jupiter）’】
【本套旅途牌共七張】
【注：在途徑‘朱庇特觀測站燈塔’時如收集完成一整套旅途卡，可透過‘能力：燈塔晨曦之火’獲得增強特質。
特質：可以進行階位提升、獲得主動或能力】
望著系統重新整理的一行行卡牌描述
他平靜地給出了最後一句話：
“道別吧，屬於文明的新生，將在歷史的塵埃裡墜落。”
頃刻。
在漆黑的永夜之上。
以木星環星軌基站觀測到的虛幻星海連成了遙遠的輝光。
星辰的缺口在洛希極限間湮滅。
只餘下緩慢、縹緲、裹挾著灰白色墨提斯星沙長河。
頃刻。
祂凝成了無邊洪流。
墜落在了永夜國度飄雪的山脈之上。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