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這個佈局環環相扣。
倘若洛維森現在還是被奪心魔控制，那麼整個星隕港的行動都會受限。
甚至。
他可能需要與整個美軍開戰。
實際上那是最差的結局，畢竟哪怕是三階的他估計被幾十把M14增強型戰鬥步槍指著也得打成篩子。
這就是為何他在未來信件之中引誘奪心魔離開
而現在。
他早已越過了那個本應發生的結局。
兩人逐漸深入。
而工廠區內那明滅不定、甚至能夠干涉現界感官的淡紫色光芒足夠證明這裡瀰漫的濃重深淵汙染。
倫德爾帶上了精神保護目鏡，同時也貼心地遞給了蘇文另一副：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他們的據點？”
發覺到她話語裡的不解。
蘇文平靜地微笑著說道：
“威爾廷斯號中除了船長。
還有很多打著開拓者名號的賞金獵人。
倘若美聯邦的目的真的是法羅礦脈。
那我想。
他們在朱庇特遭遇黑潮危機之後便會選擇返航了。”
直到此刻。
他才真正理解了美聯邦守夜人在黑鋼堡壘涉及威爾廷斯號的目的
包括警長雷迪爾加斯在內。
與傑羅姆船長一樣。
他們需要有混入其中的‘雜質’，來幫自己找到龍族遺骸的位置。
哪怕。
只是一具四階龍骸。
無論是龍骸本身作為高階靈質素材的效能。
還是其中賦予的言靈也可以提供一整條殘缺的基因飛昇線路都足以讓那些賽博寡頭、大型跨國公司及歐羅巴貴族為之瘋狂。
基因飛昇、靈能飛昇、機械飛昇。
蘇文透過閱讀艾因三型的資料記錄已經瞭解到：第四紀元末期證明了純粹的機械科學並不足以支撐文明進步。
換句話說。
昇華譜系的知識便是邊境最為珍貴的寶藏之一。
“但他們沒有考慮過惹怒那些高維生命所帶來的後果。”
倫德爾的聲音裡多了些許冰冷。
大圖書館並非沒有類似的記錄。
恰恰相反。
他們的深層記錄甚至可以抵達神明隕落後的第二紀元。
她紅唇輕吐，
“沒人知道大圖書館究竟儲存著多少知識。
就連我們哨兵也只是瞭解一些淺層的內容。
但文明應該敬畏歷史。”
聽到她聲音裡隱藏的深意。
蘇文平靜地望向遠處，
“哪怕能夠預料到未來發生的災禍。
很多人也無法捨棄那即將觸碰的利益。
這是人性。
同樣。
想讓某些人吸取教訓。
僅憑‘提醒’，大概遠遠不夠。”
他默默抬高了手中的古樸卻又充滿歐羅巴十八世紀風格的木質提燈。
微光順著工廠區向泛著汙染的深處延伸，而資料檢測儀上顯示的汙染濃度也越來越高。
不多時。
一道巨大向地下延伸隧道入口也出現在了工廠區雜亂的機械零件之中。
隧道入口被深紫色的陣文覆蓋，但還是止不住地蔓延著深淵汙染那渾濁的光芒。
倫德爾看起來對這種場面並不陌生。
她從黑色緊身衣內側掏出了一柄鍍銀的匕首筆直地向隧道入口投擲而去。
剎那！
十幾個連鎖的汙染法陣從洞口四周同時爆炸開來。
緊接著。
這位美麗御姐的唇邊也帶了一絲嬌媚的微笑：
“看來那些邪教徒已經知道了自己被包圍。
所以在緊急情況下做出了一些防備的小手段。
不得不說。
萊茵先生，你的整個行動實在是太過迅速了，在切斷他們資訊傳輸的同時又斬首了幾位邪教徒。
英俊理智卻又心思縝密。
或許。
我都要愛上你了。
如果你願意加入哨兵，我可以自願讓位不想考慮一下嗎？”
他沒有在意御姐哨兵長那充滿魅惑性的發言，只是優雅地給出了回應：
“我是一位守夜人。
而非‘哨兵’。
倫德爾小姐。”
但她剛剛陳述的事實並沒有問題。
自蘇文與江夢寒威爾廷斯號抵達貿易港星隕運輸、
到佔據洛維森屍體的奪心魔在燈塔處被淨除、
再到透過洛維森與哨兵控制整個星隕港秩序格局，時間也僅僅過去不到兩日。
一切都猶如棋盤之上完美無缺的佈局。
而現在。
整個潮湧教派直到被哨兵封鎖，才發現自己的計劃已經大半暴露。
帶著汙染特性的火焰熊熊燃起擋住了兩人前進的道路。
但。
顯然。
這毫無意義。
蘇文並沒有會對敵人心慈手軟的性格。
唯有理性才是驅使他行動的根本。
更何況，潮湧教派並不只是一群妄圖侵佔第一航線的暴徒。
在舊港口聽到他們對於亞太海洋協會、濱海近海及環遊者號生還者的詛咒與毀滅計劃後。
在蘇文眼中。
他們就之是一群死人了。
畢竟。
只有死人，會永遠保持緘默。
他動作優雅隨手彈起一枚秘海銀幣，
“猜猜是正面，還是反面？”
伴隨著銀幣在即將觸及工廠頂部的瞬間旋轉落下，這位美麗的哨兵長給出了一根並不確定的答案：
“正面?”
“很可惜。
是反面。”
伴隨著他話語落下。
秘海銀幣以反面墜落在地上，點在了蘇文透過【鑑定】那深藍色視界觀測到的深淵法陣薄弱點。
剎那。
整片阻礙他們進入的深淵屏障都被轟然升起的淺白色火焰燃燒殆盡。
看見這一幕。
倫德爾遲疑了一秒，她不禁問道：
“萊茵，無論是現在的畫面，抑或你進入被扭曲場覆蓋的舊船塢獲得資訊”
你彷彿對如何反制深淵的汙染瞭解很深。
關於這一點我真的非常好奇，”
“只是知識罷了。
正如大圖書館所希冀的那樣：
我也保守著相應的秘密。
如果你會好奇我從舊港口返回後帶來的提拉米蘇是在哪裡買的，或許我會給你一個更為滿意的回答。”
他幽默卻又不失風度地迴避了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
倘若是冰山少女、俄聯邦公爵家的小姐或者某位駭客小姐問起，他大概還會調侃幾句。
但面對灰燼哨兵長小姐。
這已然足夠。
聽到蘇文溫和的回答。
御姐倫德爾也沒有戳破，反而配合地微微撅起嘴說道：
“除了門口的司蘭科糕點。
我想不到還有哪家的蛋糕會賣出75秘海銅幣摺合1000美金的高昂價格。
聽說萊茵先生你在威爾廷斯號上賺了不少秘海銀幣。
他們家的法蘭西蘇芙蕾（Souffle）味道很棒。
我想思諾恩小姐一定會很喜歡。”
她沒有說是自己想吃。
反而提起了蘇文更為重視的江夢寒。
當然。
偵探先生並未戳穿這一點小小的心機，他只是淡淡地微笑道：
“那會是我的榮幸。”
兩人走進工廠下方那一條昏暗的隧道。
伴隨著提燈微弱的光線亮起。
一幅幅意料之外恍若青銅色鱗片的浮雕也在牆壁上投下神秘而跳躍的陰影。
而更遠處的隧道兩旁是無盡的飛龍繪像，它們盤旋、飛翔、衝擊，彷彿要從浮雕中脫離出來。
龍族們栩栩如生。
每一條龍都栩栩如生地展現出噴火、狂怒、守護或者共鳴的多重姿態。它們似乎有著生命力的呼吸，散發著神秘而古老的氣息。
“和邊境研究會曾經發布的遺蹟浮雕很相似。”
倫德爾強壓住內心的震撼冷靜地分析道，
“看來這裡不僅僅是潮湧教派的秘密藏身處。
甚至。
他們很有可能在半年前就開始進行了禁忌的龍族研究。”
就在此刻。
無數‘絲、絲’的聲音也在他們面前響起。
伴隨著提燈微弱燈光的照射。
蘇文看見了無數軀幹粗壯的深紫色巨蛇從隧道深處湧出向他們撲來。
他平靜點了點頭，湛藍色的守望者之劍也隨之浮現：
“你說的沒錯。
很顯然。
證據就在我們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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