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山峰之下遠端那閃爍著朦朧火光,逐漸開始混亂起來的內城區不同。
因為假洛維森被蘇文引到了晨曦燈塔的位置。
所以,它透過奪心魔能力遠端獲取傀儡資訊的效能也大大降低。
可以說。
蘇文的這一個佈局,不僅僅限制了‘悲愴假面’計劃的一個強大戰鬥力。
更是直接切斷了假洛維森透過自己最高指揮官位置進行不公平博弈的斬首。
此時此刻。
濃厚的霧氣環繞著山峰,使得遠方的景色若隱若現。
只餘晨曦般的火焰在淺淺燃著。
燈塔的內牆由古老的石塊組成,但現在也已經被湛藍色劍光與深紫色荊棘的劃痕所遍佈。
蘇文提劍。
他的黑色風衣上已經出現了幾道極深的破口。
但遠處的假洛維森忽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氛。
奪心魔所擁有的精神汙染手段對於偵探先生全部無效,但它與生俱來的精神感應與情緒分析還是捕捉到了什麼。
它握住燈塔的窗楞,準備向外逃去。
但就在這個瞬間。
一根深藍色的長劍自遠處以更快地速度飛來。
將它深深地釘在了燈塔的牆壁之上。
“你知道,這是你第幾次想要逃離了嗎?”
蘇文帶著些許嘆息,
“可惜,
你不會知道的。”
這句話。
最終沒有被假洛維森聽見。
因為。
它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奪心魔附著的靈魂被湛藍風暴所擁有的神性牢牢地鎖在了洛維森的身體。
燈塔的火焰開始燒灼它汙穢且搖晃著淡紫色觸鬚的精神實體。
而蘇文平靜地緩步走近。
他的回憶中依稀閃過了洛維森曾經留下的記憶殘片。
對於那位陌生的指揮官。
他並沒有深入交集。
蘇文是一位心理學大師。
但那並不代表他是一位情感深刻會輕易共情他人的情緒派。
恰恰相反。
他更傾向於使用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利昂·費斯汀格、羅伯特·伍德沃斯等大師的理論以人格側寫進行分析。
他是平靜且理性的。
只是。
在此刻。
那些聲音最終沒入了無邊的霧靄:
【我的家鄉是加爾維斯頓島旁的一個小鎮。
那是德克薩斯州加爾維斯敦南部的島嶼。
一到夏天爛漫的花海就會瀰漫整個平原。
那裡真的很美
真的】
【塞麗娜和我都是流浪者的孩子
所以。
我想在迷失之海工作。
讓更多流浪者能有尊嚴的活著。】
【塞麗娜
對不起
不能再去見你了】
“這些話。”
他默默的收起了湛藍風暴。
隨後抬起頭望向了第一航線起始的遠方,
或許。
此刻,在迷失之海濃霧中能如此清晰的錨定現界,只有擁有海圖能力的他了。
“洛維森。
你應該面對的人,大概並不是我。”
【儲物箱操作:投射】
那個在舊港口,與下水道江夢寒得到相同,以深紫色水晶球為模型的汙染核心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紫色的煙氣升騰與深灰色的迷失之海濃霧融合。
一位淡淡的虛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持劍,緩緩半跪在地上。
但蘇文只是靜默地注視著一切。
一切無言。
只餘下:
那淡淡的微光從屋內擴張開來。
形成了無法被察覺的環形靈能領域。
蘇文手中也出現了一盞其他人都無法看見。卻散發著能夠撫平靈魂微光的棕色提燈。
【當你哀悼亡者。
你會默然。
你會駐足深夜,目送無垠星空遠逝嗎。
你會記起那他們曾被遺忘的諾言嗎?
——來自薩摩亞群島的世界石碑】
緊接著。
那熟悉卻又陌生的誓詞也緩緩響起:
【我悼念亡者,亦如海倫琳娜為生者賦誓】
【唯靜默,生言語;唯黑暗,成光明;唯死亡,得新生;螢墜虛空,燦若明兮。】
【我是被遺忘之人的引渡者
——‘燈火餘輝’……布蘭利特】
巨大的身影與無垠的夜空替代了燈塔的背面,成為了以環型天頂為基準緩緩延展的微光世界。
【一次效能力:燈火餘輝的嘆息】
【使用次數:(3/3)-(2/3)】
【你獲得成就:‘霧靄引路’】
【成就描述:他跟在你的身後,你跟在祂們的身後,我們穿行在世界的迷霧。
我們。
是唯一的引路。】
伴隨著系統描述如序言一般緩緩滑落。
蘇文做出了自己早在見到洛維森時便早已確定的想法。
這是未來的一部分。
他將那盞未明的燈火,放在了僅殘存一絲奪心魔心智慧力的身軀之上。
而那盞屬於洛維森的殘魂也藉由燈火餘輝布蘭利特的權能迴歸了自己的身軀。
但他的意志。
大概支撐不了太多了。
那是燈火餘輝對於悼亡者的仁慈。
但祂的權柄之中並沒有復活,也無意打亂生與死的界限。
“山海不語,冬夜無言。
洛維森。
你最後的這段路,自己去走。”
蘇文在某刻,大概終於能夠感受到洛維森那與自己相同的情感:
孤獨。
或許正是孤獨。
才會讓他讓他們在冷漠與理性中,握緊了那一絲搖晃的溫暖。
與此同時。
在看見他,看見他身後那微明恍若隨手都會熄滅的微光後,洛維森搖晃著身體轉身向他深深鞠下一躬,
“謝謝您,尊敬的救世者萊茵先生。”
緊接著。
他踉蹌著向著山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隨後才向星隕港走去。
洛維森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而蘇文只是默默地望著一切。
他在等人。
等一個人肯定會來的人。
“洛維森活不了了嗎?”
一個略帶惋惜、實際並無太多情感的唯美女聲從他身後傳來。
但蘇文彷彿毫無意外。
他只是平靜且漠然地回答道,
“我無法給出答案。
假如星隕港悲愴假面的儀式之中出現奇蹟。
我是意思是:
‘奇蹟’。”
伴隨著啪嗒啪嗒輕巧的腳步聲。
御姐倫德爾穿著皮衣從陰影裡走了出來,手裡還夾著一根香菸,看上去既魅惑又慵懶。
她斜靠在燈塔的石柱上吐出一個菸圈,隨後才問道:
“你知道我跟在你的身後?”
“一開始不知道。
但老守塔人託羅斯-維克屋內留給我了線索。
倫德爾小姐。
或者。
我該稱呼你為‘倫德爾-哈里-阿納塔西婭’
迷失之海第一航線,大圖書館下屬哨兵組織的:
‘灰燼哨兵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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