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食堂中午飯供應白高粱米大包穀珍二米飯和苞谷面蕎麥麵窩頭兩種主食,一盆酸白菜炒黃胡蘿蔔條,一鍋炒菜鍋底湯汁混著豆腐渣的清湯。看起來挺健康的,特別是聽燒灶頭的幫廚說,這盆白菜蘿蔔裡有過年殺豬時存的白油。一指厚的肥肉熬煉出三陶罐,分給兩個旅和野戰醫院食堂了,師長都沒這待遇。
王承柱和雙槓復健戰士結伴來食堂的,一同來的還有七位看護戰士。兩名曬太陽的戰友被扶回屋裡躺下了,等堂食的吃完飯,會把飯菜按醫囑盛好端回去的。
作為重傷員,可以在看護戰士攙扶下,走到食堂自己吃飯,看樣子是已經平穩度過術後靜養期了。附近幾張桌子坐著輕傷員,他們住在多人病房,沒有專職看護的,根據醫生查房情況分析擇期出院。
半碗二米飯,蓋著一勺香噴噴的酸菜炒蘿蔔,一茶缸飄著油花的清湯。這就是王承柱的中午飯,左手端起碗底,右手抄起盛湯搪瓷缸裡的木勺,把二米飯和菜拌在一起趁熱吃進嘴裡。含在右腮幫子裡,嚼了約莫二三十下,就著一口熱湯才嚥了下去。
高粱米軟糯可口,但是大苞谷珍不行,一起下鍋煮出來的,偏硬,對牙齒磨損不小。咀嚼不夠的情況下,嚥下去不好消化。但這苞谷產量高,坡地種不了小麥的地方,冬儲苞谷充作口糧,熬到夏收冬小麥和土豆收穫時就不愁吃飯問題了。
用過中午飯,看護戰士們收走兩位重傷員面前的餐具,拿去一起清洗並放回櫥櫃裡。兩名看護戰士攙扶著各自當班的傷員慢慢向院子走,其餘幾位端著病號飯已經快步回去了。
王承柱回到自己的病房,在床邊坐下。左右腳相互搓搓腳後跟,把布鞋蹭下了,扶著床慢慢仰面躺下去。中午飯後有一個短暫的休息時間,王承柱打算睡一會,再到意識空間裡的小樹屋裡看會兒書去。
王承柱來到亮劍世界前,並不是一個喜歡看書充實精神世界的人。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是一個紙媒緩慢式微的時代。電臺電視在十年前就佔領了社會輿論的主要陣地,甚至有些報紙頭條需要電視臺的早間節目某某讀報做內容分發。原以為那是一個開始,沒想到卻是音影片媒體的的巔峰。在意識被送進王承柱身體之前,每天做著最多的事是捧著觸屏行動電話,坐在書房電子計算機前玩的不亦樂乎。
看書,尤其是看紙質出版物,自高等院校畢業後、從參加工作起平均一年不超過五本。用電話和電算看過不少拆書講書作品,五分鐘解讀一句話梗概之類的。但是青年不覺得那是看書,反而覺得像是坐在大瓷寶座上排氣後,拿起手帕紙擦拭一番獲得便後感。
王承柱來到亮劍世界後,除了躺著恢復身體,就是吃飯喝水。精神世界感到空虛,無事可做的時候最是折磨人。我們的遊戲系統還挺討巧,居然給王承柱出了一個打發空餘時間,充實精神世界的寶貝——書籍。
午睡的時間不宜過久,王承柱睡醒了。睜眼前看了一眼系統面板右下角的日期和時間:13:25,1940/3/3。
扶著床鋪坐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帶著體溫的濁氣。向左挪了挪臀腿,倚靠在西面的牆上,抬起胳臂做了幾下伸展運動。感覺到肩膀肌肉微微一熱,之前做切開取子彈的部位被牽動的有些陣痛。王承柱放下胳膊,抬起手掌搓了搓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些。
看護戰士坐在病床前的矮凳上,看著王承柱在床上做運動。看到王承柱雙手搓晚臉後,右手仍在擠按睛明穴時,問道:“同志,需要舀些冷水擦擦臉嗎?”
王承柱這才想起屋內還有一個人,趕忙說了聲謝謝,不用沾水擦臉了。放下右手,雙手撐著身體一點一點挪到床邊,腿伸下床踩上布鞋,請看護戰士幫忙勾上鞋跟。
被攙扶著站起來走出窯洞,看看天上散發著光和熱的太陽,又看看四周。院子裡其他幾個房間掩著門,想來都在午睡。這生病受傷後,營養跟得上,充足的睡眠和適量的運動是恢復健康最有效率的方法了。
趁著沒人使用雙槓,王承柱走上前去,右手扶著南邊的木槓從東走到西,再扶著北邊的木槓從西走到東,抬起左臂做平衡手順時針轉了起來。
就這樣過了一個鐘頭,幾位能下床的戰士在看護的陪同下走出病房,來到院子裡坐下享受陽光沐浴。那位上午獨佔雙槓的戰士沒有王承柱臉皮那麼薄,在看護戰士攙扶下走上前跟王承柱打商量輪流使用雙槓做復健。兩人交流了一下病情和恢復情況,跛腳戰士感嘆王承柱恢復得快,王承柱驚歎跛腳戰士傷情嚴重複健積極。一番交談後,得到今天下午輪流一刻鐘運動和一刻鐘休息的口頭協議。
晚飯是酸拌湯和豌豆麵蕎麥麵餄餎,下午適量運動讓王承柱看到太陽沉落山頭映出滿天橘黃晚霞時就感覺到餓了,打了個招呼便跟陪床戰士奔食堂去了。雜糧餄餎面配酸鹹疙瘩湯讓王承柱舌下本能地分泌出不少涎液,好香的醋。
夜幕降臨後,點燈照明是一種奢侈的行為。野戰醫院沒什麼重要的事時,一直有著燈火管制的慣例。一來減少開支,二來為了安全。例外情況通常是野生動物進村拱牆,或者臨時轉送過來傷病員。
在這種氛圍下,晚飯通常是粥或湯。混個半飽,早些躺在床上睡覺,成了王承柱唯一的選擇。
吃完晚飯,回到病房,上夜班的看守戰士已經等在窯洞裡了。交接過後,看守戰士端起木盆出去接了熱水。給王承柱擰了把熱毛巾,擦了擦臉,剩餘的水洗過腿腳後倒掉了。
扶著王承柱仰面躺在病床上,掖好被子。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月光透過薄薄的雲照在地上,一點兒星光也不見閃爍。
看護戰士轉身掩上房門,坐在病床前的矮凳上,靜靜的看著王承柱臉上失去了眼眸的微光,看來同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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