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傑森舉刀持斧‘元氣滿滿’疾馳而去的背影,懶散撐著下巴的穆蒼,悠悠想起了宿飛瀚在乘坐幽浮趕路期間說起的那關於血海之日幼年時的‘故事’。
那個略顯陰森但又帶著些許既視感故事,讓他驀然回憶起了自己因湯恨玉之故,從而初次踏足靈界時在一片詭異夢境中的種種經歷。
灰黑色的大草原,遍佈天地各處的無數白色巨羊,茫茫森林雪地,破舊的楓木屋,披人皮穿橘紅兜帽外袍偽裝成女童的狼人,以及它口中所唱的那首詭異童謠。
“鎮上有個老湯姆,他在鎮上開鬼屋,他的兒子扮假鬼……鎮上街鄰哭兮兮,你說好笑不好笑。”(童謠完整版詳見第100章)
略一檢視童謠的內容,穆蒼立時就明白了其所唱的……正是血海之日布迪厄的往事。
“有趣,他的人生經歷資訊,居然跨越了漫長時空以實體夢境的形式‘呈現’在了太陽系對應的那片靈界投影域中,同時又很巧合的讓我給碰見了。
嘖,真是巧合給巧合開門,巧到家了,什麼事都能讓我遇見,重要的事和不重要的事一件不落。
呵,真讓人懷疑……是否有誰躲藏於‘幕後’刻意安排好了這一切,讓這一切都……更具有戲劇性。”
穆蒼緩緩坐起,眼眸中血光躍動不休,冷聲低語:
“布迪厄的人生在宿飛瀚等人眼中……僅是所謂《安澤爾傳說》這一電子遊戲裡的角色設定背景故事,甚至包括這整個安澤爾世界也是如此。
那麼……我呢?
我的漫漫人生路是否也會是某種……故事?
是否也有誰……正在透過某種方式‘閱覽’我的種種經歷呢?”
這想法乍一出現,他就兀然定定坐於石椅中不言不語,幾如一尊死寂的石像。
沒有人知道穆蒼此刻在想什麼。
或者說,他那超頻運轉的思維意識,在此刻已驀然沸湧翻騰到了常人無法理解乃至無法認知的地步。
上一個剎那,成千上萬種想法就爆炸般出現。
下一個剎那,這些想法又全都被暴力砸碎,更換成一批新的想法。
一秒三百六十剎。
每一秒,穆蒼浩瀚廣博的心海間都會湧現出數百萬上千萬個猜想、計劃、方案。
可到了下一秒,這一切的一切又會被廢止,被更新,被覆蓋,被取代。
奇怪的是,新出現的思路往往並不一定比前面的更優越。
甚至許多許多思路根本就是重複的打亂的顛覆的支離破碎的,亦有很多很多思路看起來非常荒誕非常迷亂。
假若真要用具體而詳實的文字來強行描述穆蒼此刻的思維軌跡。
那麼用‘牛頭不對馬嘴’一詞來形容都遠遠不夠。
其更接近於傳說中的‘文字恐怖谷’效應。
那是讓普通人‘看’了之後甚至會san值跌落心生不適進而厭煩到撇開視線的‘極致扭曲’之物。
可或許是錯覺,在這種扭曲中好像又隱隱存在著某種模糊的秩序。
一種似乎只有穆蒼自己才能理解捋清的秩序。
在這段癲狂瘋魔的思考過程中,他時不時會用深邃詭譎到極致的目光看向各個方向。
或看向左邊,或看向右邊,或看向上邊,或看向後邊。
就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直到一段時間後,穆蒼才徹底停下自己的‘混亂’思考,看似若無其事的輕輕笑道:“這是一件無法證明亦無法證偽的問題啊,呵呵,已經沒有繼續思考下去的必要了。”
“還有……”
他微微歪頭,原本的嚴肅瞬間轉化為略帶刻意的疑惑,“一般而言,不是隻有秘境才會投射資訊到達靈界中麼,生活於安澤爾世界內的布迪厄,他的故事又怎會投射到外界呢?莫非龐大的安澤爾世界……也是秘境?”
思考了僅僅一瞬,未想出答案的穆蒼隨即就不再理會此事。
“算了,也是一件無甚要緊之事,就像剛剛那件事一樣,不斷思考這些只會憑白消耗心力。”
帶著莫名的笑,他微微閉目,隨手就隔空點向了百多米外那一盒靜靜擺放在地上的錄影帶。
譁——
在其不遠處空氣震顫,接著就湧現出一股股嗔恨情緒。
這些情緒徐徐凝實,倏然化作億萬萬肉眼看不見的分子原子組合壘聚,幾秒間就憑空‘變’出了一臺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錄影機。
同時刻,一臺樣式老舊的大頭電視機也憑空出現,剛好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錄影機的背上。
下一秒,那盒黑沉沉的錄影就驀地凌空飛起,打著旋劃過一道弧線,咻一下裝入了錄影機輕巧彈出的帶倉內。
咔~
帶倉緩緩縮回機體。
就像激活了某種開關,電視機‘迫不及待’就自動開啟。
嘩嘩譁——
電視螢幕立時亮起,並泛起了滿屏的雪花。
同時,一股陰森幽寒的氣氛圍繞著電視機莫名出現,並極速蔓延向了周圍。
咔咔咔。
空氣徐徐降溫,堅石地面也開始出現陰沉沉的黑色霜花。
幾秒鐘後,電視螢幕上那密集閃爍的雪花中,就隱隱出現了一片黑乎乎的森林。
雪花越來越淡薄,森林也越來越清楚。
短短一小會兒,雪花就全部消失,在螢幕中那森林一棵棵樹木的包圍下,一口陰森古井也清晰顯現出來。
就在這一刻,一股邪惡汙穢到駭人的鬼氣,驀然從電視機處洶湧爆發開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伴隨著這股鬼氣的爆發,黑髮遮臉一身白衣的貞子竟急不可耐的從井口內部迅速爬出,並且手腳並用猶如一頭飢腸轆轆的野獸般惡狠狠撲向了螢幕。
“呀!!!”
隨著一聲幾可將金剛不壞全身氣血都震散的陰戾鬼嚎,張嘴嘶吼的貞子雙手抓撲著就從螢幕中鑽了出來。
可就在她剛剛鑽出半截身子時,百多米外的石椅之上,穆蒼緩緩睜開了猩紅雙眼。
整座大殿,豁然一靜。
貞子也驀地僵在原處……一動不動。
在這一刻,她那充盈全身無窮無盡近乎實體化的怨與恨,竟在穆蒼那雙血紅眼眸的注視下,瞬間凝固僵硬住了。
思維神奇般從混亂強制被轉為清醒狀態的貞子看著對面那雙血眼,恍惚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神!
無盡怨恨之神!
“啊!”
貞子忍不住仰起慘白色的面孔尖聲泣嘯,這溢血的嘯聲中充滿著狂熱的崇敬與欽慕,就像一名崇信天主多年的狂信徒驟然見到了雅威親臨。
與此同時,她扭曲黑暗的魂體深處,那一縷黯淡破碎到幾近泯滅的靈性,亦在此刻倏然爆發出盛烈到極致的熾光。
貞子,頃刻間就成為了穆蒼的眷族。
“來自於自身的嫉妒、焦慮、愁苦、悲傷、沮喪、孤獨,皆會產生怨恨。”
穆蒼從座椅上站起,緩緩走向趴伏在地的貞子,幽幽言道:
“來自他人定向的惡意,無定向的惡意,不斷積累醞釀,亦會產生怨恨。”
他走近這頭已然完全臣服的女鬼,將手放在她的頭頂,冷漠道:
“形體是不必要的,你應‘活’在眾生的心中,去催生他們的怨,去激發他們的恨。”
嗡——
瞬然,來自於古代根達亞之國成千上萬重或古老或陰寒或黑暗或惡毒或詭譎的邪術,結成一層層紛繁複雜的陣列,將貞子從頭到腳團團包圍。
這是穆蒼從邪術之神瓦沙克留下的大量典籍中領悟而出的終極之‘咒’。
怨毒魔咒。
他並非要將此咒注於貞子魂體之內。
而是要將她從一隻惡鬼……活生生煉成一個擁有邪惡意志如同模因般的‘活’咒。
一個一經誕生就可以汲取外界怨恨情緒如同富江般無限制增殖、傳播、異化、附身一切眾生,並引爆他們心中惡意的恐怖魔咒。
中此咒者,內心中哪怕存在一點點的怨恨,都會隨著時光流逝而不斷膨脹。
視實力大小,或快或慢,一段時間後中咒者終會被狂盛的怨恨徹底佔據心靈,成為怨毒魔咒的【咒寄體】,軀體神魂異化,永世無法回頭。
並且,每一個咒寄體都會成為貞子無限制附身的無數‘分身’之一。
成為她的眼與耳,成為她的手與足。
貞子亦會將自己所具備的諸如念力、瞬移、麻痺、幻象製造、扭曲時空、重力控制、夢境控制、思維控制等等能力加持在這些咒寄體身上,讓他們也成為具備種種可怕能力的‘惡鬼’。
即便是那實力強大的輝月耀日不幸中此魔咒,也只能強行壓制怨恨情緒不讓其擾亂自身心緒思維,同時竭力避免貞子的附身,可想要真正解除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除非實力強大到觸及聖賢領域,或者對巫術、邪術、秘儀的研究達到神話位階的存在,才有可能真正掙脫此魔咒的惡毒影響,避免貞子的附身降臨。
這些咒寄體在肆意使用貞子諸般超能力報復他人無底線宣洩惡意的同時,亦可以僅透過聲音、血液、肢體觸碰、屍骸碎片、魂魄碎片就將魔咒輕易傳播出去。
甚至那一縷縷來自於咒寄體軀體與魂魄內的能量都會帶有可怕至極的‘毒性’。
其他正常者的肉體或者神魂即便只是輕微觸碰到都會漸漸被異化,心靈不可逆轉的黑化,逐漸成為新的咒寄體。
而且這只是開始。
隨著咒寄體數量不斷的增長,群體規模不斷的膨脹,身為魔咒主體的貞子亦會進化出新的能力,更強大更可怕的能力。
至於會進化出什麼,穆蒼也很好奇。
更恐怖的是,雖然貞子會因為咒寄體數量增多而不斷增強,但卻又不會被其束縛。
意思就是說,即便咒寄體數量短短時間內就大幅減少,也根本不會影響她的實力,只會影響她變強的速度。
因為中咒者被徹底異化成咒寄體的那一刻,其神魂深處那一縷靈性就已透過冥冥中不可見的因果之線經由貞子傳輸給了穆蒼。
而咒寄體的神魂精華則會被魔咒主體貞子隔空吞噬殆盡。
留給那具軀殼的,僅有一個充斥著滿滿怨恨並極具攻擊性的破碎殘魂。
嗡——
虛空震盪。
一股股灰暗至極的邪力不斷縈繞穿插在貞子‘身體’內外。
在將她不斷變的更加虛幻的同時,亦將其隱隱散發出的氣息變的更加恐怖驚悚。
或許是這將鬼物轉化為模因資訊的過程過於複雜難言。
整整數個小時後,貞子才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座宮殿之中。
儀式,終於完成了。
貞子徹底喪失了形體。
她不再是鬼物,亦不再擁有靈魂。
她成為了一種純粹的資訊態生物,成為了一段蘊含可怕‘毒性’的模因資訊。
穆蒼收回手掌,對著無形的空氣淡漠言道:
“貞子,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怨恨使者。
去吧,去外面的世界吧,將怨毒魔咒傳播給無窮眾生吧,讓此世……盡數浸泡於無邊怨恨中吧。”
一道陰冷聲音隱隱閃現:
“……是……吾神……”
依然無聲無息,大殿內沒有任何變化。
但穆蒼知曉,一個恐怖的惡魔已然降臨到了安澤爾世界萬億眾生的頭頂。
爾後,他緩緩轉頭,就看向了那枚靜靜放置在地面上的黑色魔方——勒馬爾尚迷匣。
在《猛鬼追魂》原著電影中,這種迷匣的數量足有兩百多個。
每一個都擁有能夠連結痛苦地獄的力量。
穆蒼有些好奇,所謂的痛苦地獄到底是幻想域中的一方世界,還是現實宇宙的某個時空。
同時他也想看看,這座痛苦地獄中的最高神明利維坦……能不能帶給他足夠的樂趣。
“沉迷於血肉靈魂折磨藝術的魔鬼……”
他輕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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