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讀會的目的,最重要的就是讓大家可以把握住自己的角色的心路歷程。
不用他們表演,只需要大家圍坐在一起來按照臺詞本上的內容說,有感情的說,然後許鑫會幫他們糾正。
說白了,就是幫他們在心裡建立出來自己的角色,在什麼場景下,要用什麼樣的心態來表演。
是劇組動工前,非常重要的一環。
就跟熱身一樣。
同時,因為劇本都是書面語言,在拍攝起來時,轉化成口語,也需要一個過程。把這些書面語言打磨成口語化,讓其變得圓潤,自然。
很繁瑣。
但隨著這些打磨,也會讓演員對自己詮釋的形象有了一個更立體的瞭解。
屬於互惠互利的重要前期準備工作。
可能一天都弄不完。
劉知詩的到來,就宣告著時間的臨近。
就在倆人說笑的功夫,帶著幾分緊張的張驛也敲響了沒關合的房門:
“導演。”
“來啦,過來坐吧。”
許鑫笑著招呼了一聲。
“驛哥,你好呀。”
劉知詩也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
結果招呼剛打完,劉知詩這邊的電話響了起來。
看了一下來電人,她說道:
“魔都臺的導演找我,我接一下。”
“嗯。”
許鑫也沒當一回事,劉知詩舉著電話往臥室裡面走。
“你這個長髮造型,還是不太合適。我打算用你那張入伍前一年的照片裡面的造型,斜劉海,你覺得怎麼樣?”
拿出了張驛提供的自己在年輕時候照的照片,許鑫問道。
故事的開頭,就是年少版的辛小豐的造型和當了警察後的造型不一樣。或許是看張驛短髮的頭型習慣了,他總覺得套個假髮套的非主流髮型很彆扭。
“行,沒問題,我怎麼都行的。”
張驛的話突出一個“乖巧可愛”。
接著還開了個玩笑:
“主要是歲數大了,演小孩確實彆扭。要是再年輕個五六歲,可能真就本色出演了。”
“還是年代的問題。你這張臉讓人很難產生你也叛逆過的認知。所以具體的要在服裝道具上下些功夫來彌補。”
“可我也叛逆過。小時候我爸沒少打我,去舞廳,去錄影廳,偷家裡錢去打遊戲機……”
張驛說的話,基本上是每個男孩子在青春期時候都做過的事情,其實沒什麼出格的。
許鑫也做過。
但……
“其實還是自身的問題,你這張臉有點……過於乖了,能演一個好父親、一個好兒子、一個好男人,但唯獨演這種叛逆方面,天然欠缺了幾分自然。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所有演員都是百搭的,演什麼像什麼。唔……不過好在開頭的戲份也不多,在加上我打算用黑白的濾鏡以及手持的特寫,可以最大程度來規避給觀眾留下來這種印象。
然後在黑白的鏡頭出現之後,先把“殺人犯”的印象植入進來後,等你下次出場,穿著警服,啪!那股反差感就出來了……”
他說,張驛就點頭。
一邊點頭,一邊記。
演員和導演也需要默契,許導現在說的東西,在後面的拍戲階段,都是他能用上的。
而倆人剛聊了幾句話,臥室的房門開啟,劉知詩拿著手機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速度很快。
一邊回到自己座位上,她一邊主動解釋了一句:
“是魔都臺的任導,想邀請我參加一個舞蹈節目。當評委老師。”
許鑫納悶的問道:
“楊蜜給你找的?”
“不是,是以前大家就認識,那會兒唐人也有意讓我多跑跑綜藝,畢竟來錢多嘛。在加上我是北舞出身,當評委的資格也說得過去。”
“可……你不是說你天賦有限麼?不然也不會轉行做演員了。”
聽到這話,張驛瞄了一眼劉知詩,同樣有些好奇。
劉知詩呢,有些羞惱:
“當著驛哥的面,你能不能給我點面子?別說的那麼真實行不行?!我是天賦有限,但你要明白,那可是北舞,我說的天賦有限,是針對於那些尖子,畢業後就能去各個舞團當領舞的那種。對比起普通學員來,我天賦也不差的好不好?”
許鑫還沒說話,張驛露出了有些憨的笑容來。
“反正比我強,我下腰都費勁。”
劉知詩微笑點頭,緊接著對許鑫說道:
“其實我心裡還挺愧疚的,任導也是知道了我和唐人的事情,這次還特地跟我說可以提高一些我的出場費……還落了個人情呢。”
“也不算人情,人家這叫雪中送炭,是情義。”
“嗯……但我還是拒絕了,然後跟他說我拍你的戲呢。”
“就是你不拍我的戲,站在我的角度上,我也不希望你接。”
“……啊?”
劉知詩有些驚訝:
“為什麼?”
“因為你是演員。”
聽到這話,張驛也看向了許鑫。
許鑫手一攤,說道:
“演員的最基本素養,就是戲裡和戲外要分開。你們可以看看,老一輩演員演技精湛的人,他們私底下的生活除非是要好的朋友,否則外人絕對是看不到的。原因也就在這,在非影視作品的綜藝、訪談之類的地方露面多了,就會愈發讓觀眾瞭解到一個真實的你。而當你的形象在公眾心中越真實,他們對你的作品就越難產生代入感。而演員的戲一旦沒了代入感,那這條路也就基本走到頭了。”
“……”
“……”
這話讓倆人瞬間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幾秒後,張驛問道:
“也就是說……許導,您這邊……”
“嗯。”
似乎猜到了他要問什麼,許鑫點點頭:
“這種演員我基本不會考慮。除非是他最真實的樣子,也符合我的故事裡某個角色,比如謙兒哥那樣。
《風聲》裡,他就是本色出演,但他就能把金生火演活。可其他的角色卻不行,這就是差別。
但郭德剛老師演什麼你都會覺得彆扭,就是因為他留給大家的相聲風格過於強烈。無論演什麼,觀眾都會不自覺的往相聲上面巢狀,就是這個道理。”
“……”
“……”
一番話說完,張驛和劉知詩都下意識的點頭。
顯然,倆人很認可許鑫的觀點。
默默記在了心裡。
這時,咚咚咚的房門聲再次敲響。
王謙源和段毅宏一起走了進來。
“許導。”
“誒,來了?坐。”
而倆人到來之後,幾乎和張頌玟、週一韋前後腳。
沒多久,整個套間裡就坐滿了所有主要的《烈日灼心》的演員。
除了還在橫店拍戲,要過兩天才能來的趙莉影外,連“屍體”張嬌也都過來學習了。
“那就開始吧,我來擔當旁白。大家按照故事走向,先把整個故事都過一遍。”
許鑫翻開了臺詞本。
隨著他的動作,所有演員也都下意識的開始調整起了自己的狀態。
許鑫自顧自的點了一顆煙,看著手裡的劇本開始引導:
“西隴出了一起滅門大案,被殺的一家五口父母、外公外婆、還有一個女孩。
案發當天,辛小豐、楊自道、陳比覺、還有一個同伴倉皇逃跑。
忽然有人掉下了水庫,可三個人卻無心營救,繼續逃竄。直到跑不動了,幾個人在山坡上劇烈喘息。”
話音落,張驛低頭看了一眼劇本,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呼~呼~呼~”
他喘。
王謙源看了他一眼後,也開始喘。
“呼……呼……咕嘟……哈!哈!”
張驛的呼吸是急促,而他則是大口大口的呼吸,伴隨著口水的吞嚥。
而聽到了倆人的喘息聲,扮演陳比覺的週一韋想了想,也開始急促呼吸:
“嘔……呼……咳咳……嘔……”
一下子,透過這簡單的呼吸聲,把三個人的身體狀況給標記了出來。
辛小豐的呼吸急促,但均勻。
楊自道似乎已經喘不上來氣了,迫切需要更多的氧氣。
而陳比覺的乾嘔則說明他已經跑到了極限。
就體力分配而言,辛小豐身體最好,楊自道其次,陳比覺最差。
奇怪的是,三人其實沒啥過多的交流,可就這麼在眾人面前,依靠自己對角色的理解,達到了一種精神上的高度同調。
聽的許鑫都一挑眉毛。
噢喲?
而劉知詩已經是滿眼的驚訝了。
她的臺詞在後面,所以暫時不急。
可此時此刻感受到了三位主演的狀態,心底那股驚訝迅速湧現……緊接著,一股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好……好棒!
這種氛圍……
在唐人的十部片約裡從來沒感受過的一種……名為“專注”、“專業”的氛圍。
甚至比起《風聲》那次她陪蜜蜜圍讀的感覺還要強烈。
這三個人……很厲害!!
她下意識的觀察一旁的張頌玟、段毅宏倆人。
發現這倆人一臉淡然。
低頭看著自己的臺詞本,也不知是在等輪到自己,還是醞釀情緒。
而一旁的張嬌卻和自己一樣,都是滿臉的驚訝。
一下子,劉知詩就覺得自己找到了知音。
“群除我倆皆佬”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
然後……
倆人都默默低下了頭。
不行,可不能暴露我們兩條哈士奇混入狼窩的真相呀。
可太丟人了。
但不得不承認……
作為從業者。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僅僅只是三個人不同的呼吸聲,在這場圍讀會里表達出來後,作為“萌新”的劉知詩和張嬌就明白了一件事……
或者說劉知詩更加感同身受的一件事,那就是……
在這部電影裡,在這群如此專業的演員之中……要是不拿出來百分百……甚至百分之二百,三百的投入,她可能真的會成那個唯一的短板,被人當成突破口,爆的渣都不剩了。
於是,她摒棄了所有不該有的想法,認認真真的開始讓自己的全身心投入到這部影片之中。
而張驛那邊也開始引領起了這場圍讀會的走勢:
“呼……呼……我得回去!”
“你要回去?我甘霖娘!你要回去!?我們三個都被你毀了!……甘霖娘……呃……”
說到這時,週一韋頓了頓。
忽然搖頭。
想了想,他說道:
“你要回去?我幹你母!你要回去!!??我們仨都被你給毀了!!幹你母!幹你母!幹你母!!”
他這段臺詞說完,本來應該楊自道喊一聲“別打了”。
但王謙源沒吭聲。
而是抬頭看向了許鑫。
顯然,他明白週一韋為什麼要重複兩段看起來差不多的臺詞。
差別就在那句“甘霖娘”以及“幹你母”的髒話上面。
他覺得“甘霖娘”不對,改成了“幹你母”。
還特意表達了一句,想讓導演拿主意。
而許鑫坐在旁邊,叼著煙想了想,說道:
“甘霖娘好像確實不夠氣勢。但也不能罵的再難聽了。可以改,改成幹你母。”
“好。”
週一韋點點頭,拿起筆在這段臺詞上面寫寫畫畫。
然後又重複了一遍臺詞。
這時,王謙源自然而然的大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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