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啊,照顧好孩子。”
和妻子揮手作別,在兒子和女兒不捨的目光中,李敏念再一次踏上了出差的旅途。
目送妻子開車離開,他沒著急進機場,而是站在外面點了一顆煙。
作為一個老菸民,過了安檢就幾個小時沒法吸菸,那滋味還是挺難受的。
雖說安檢裡面也有吸菸室……但那屋誰去誰知道。
與其說是吸菸,不如說去吸別人的二手菸。
對身體的危害,可比一根菸嚴重多了。
所以通常情況下他不怎麼去吸菸室。
叼著煙,李敏念撥通了楊蜜的電話。
不過不是本人接的,而是孫婷:
“李經紀,您好,我是孫婷。蜜姐在拍戲,您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轉告嗎?”
聽到這話,李敏念趕緊說道:
“您好,孫助理。是這樣的,剛才蔡總忽然派人通知我,讓我一個人去魔都,並且沒通知詩詩。具體找我去做什麼我不清楚……就這事,您和蜜蜜說一聲就行。”
“嗯,好的。我記住了。李經紀您辛苦了。”
“誒誒,您客氣。”
客套了一番,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叼著煙,站在陰涼處,目光看著機場進進出出的旅客陷入了沉思。
他其實一直有一點非議。
那就是覺得楊蜜把詩詩保護的太好了。
是的,沒錯,就是保護。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詩詩。
儘可能的不讓詩詩去參與這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甚至……可能詩詩都不知道她的好朋友在把她從唐人撬到自己那。
可問題是……詩詩早晚都要面對這些事情的,不是麼?
她不喜歡爭,不喜歡搶的性子,在娛樂圈裡是個很容易吃虧的存在。
就算你能保護她一時,難道你能保護她一世?
尤其是在這件事上面。
哪有那麼複雜?
直接和詩詩談,只要詩詩想來,那麼拍一部《宮鎖心玉》,滿足了合同條款後,最多付點違約金就出來了。
至於這麼大費周章麼?
他滿心的不解。
但又有種……隱隱約約小嫉妒的情緒。
明明我才是經紀人才對……
當然了,這也就是那麼一說。
別人或許看不清,可李敏念其實分析的很清楚。
最近一段時間的娛樂圈其實都挺風平浪靜的,但網路上那部《特殊交易》的短片卻在前幾天掀起了一陣熱度。
熱度不算高。
和那種大爆點的新聞差遠了。
但勝在娛樂圈最近一兩個月風平浪靜,所以就顯得“劉一菲復出”這個新聞顯得尤為惹人注目。
哦對,還有許鑫的那段採訪。
那勞什子電影節……李敏念沒記住,但不得不承認,許導那段採訪挺厲害的。
以前李敏念也只是從影響力方面,覺得許導厲害。
可看了那片子,再看了那段採訪……他才發現,這個年輕人比自己想象中要厲害的多。
那麼多導演都沒去掉的“仙氣”,在許導那過一手後,基本上就是一個全新的劉一菲。
而在這部短片之前,李敏念是真想象不出來劉一菲化個煙燻妝是什麼樣。
這說明什麼?
說明許導是真厲害。
他絕對不是那種撞大運成名的人。
詩詩如果能跟了他,在電影上稍微從手指頭縫裡溜出來點,那不也比在唐人強多了?
到時候詩詩火了,隨隨便便一個廣告就是幾百萬。
那自己的收入也能大大的提高。
好的學區房,兒子的房子、女兒的嫁妝……
似乎都是手到拈來的觸之可及了。
想到這,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煙,見時間差不都了後,提著行李箱就往機場裡面走。
再忍忍吧。
雖然不知道這次讓自己去魔都是幹嘛。
但他估計少不了被蔡總懟一頓。
懟就懟唄,沒啥。
又不是什麼愣頭青。
為了老婆孩子房子票子……
一切都可以忍。
就當聽不到就是了……
……
托執行李、換登機牌、登機、起飛、落地。
等他到魔都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多了。
通常來講,公司有合作的酒店,專門用來給工作人員兩地出差用。
李敏念本來打算擠輕軌的,可打電話落實房間的時候,聽到公司的人說蔡總還在公司等他後,不得不去排隊打車了。
可問題是公司報銷也就只報銷公共交通的錢。
打車這一百來塊,他得自己掏。
雖然犯不上肉疼,可人就是這樣。
有了更好的目標後,就會本能的挑剔現有環境的一切不公。
楊蜜那麼大的老闆……又那麼會體貼人。
遇到這種事情……雖然不敢說派車來接,但至少能給報銷個打車錢吧?
可公司這邊呢?
一百多的打車費,最多報個五塊錢的輕軌。
然後去報銷的時候,還得被財務一頓懟,什麼“規定就是規定,你要不找蔡總說去”之類的。
呸。
什麼東西!
然後魔都的晚高峰似乎比燕京還堵。
這一路李敏念都覺得挺糟心的。
但還有更糟心的事情。
等他好容易到了公司,剛推開蔡依儂的辦公室房門,就看到了大辦公室的茶几上面放著幾個造型還挺精緻的飯盒。
一看就知道這是從某些大飯店出來的外賣餐食。
在飛機上因為補覺遺漏了飛機餐食的李敏念就覺得自己胃裡一陣抽抽。
呼……
他吐出了一口氣,恭敬的走到了辦公桌前:
“蔡總。”
“嗯。”
蔡依儂點點頭,問道:
“詩詩最近在做什麼?”
李敏念心說這些話您打個電話不就能問清楚?
但臉上不動聲色:
“從拍完了《怪俠》之後,就一直在家待著充電。”
說完這句,他又有些暗示性的補充了一句:
“等著公司給安排新任務呢。”
之前劉知詩被雪藏,之所以能繼續拍《怪俠》,是因為唐煙因為身體原因推掉了這部戲。
不得已,蔡依儂讓她趕緊進組。
但那條通報了全公司的雪藏命令卻沒收回來。
這就導致在劉知詩拍完《怪俠》之後,因為那條沒被取消的命令,公司的人誰也不知道蔡總到底怎麼想的。
即使一些很普遍的配套宣傳活動,也都一個勁的往後延。
至於一些走穴工作就更別提了。
《誅仙》的遊戲釋出會後面幾期,都沒有劉知詩的名字。
不是說不給安排,而是不知道怎麼做才能符合蔡總的心意。
於是索性大家都保持了緘默。
反正劉知詩《怪俠》也演了……就算在怎麼樣,《怪俠》的宣傳她總要出來了吧?
到時候在看看蔡總怎麼說唄。
可就是這種資訊差,讓劉知詩沒了工作不提,李敏念也只剩下了一個基本收入。
因為《怪俠》的片酬還沒到。
這種公司內部的資源消化本身藝人片酬也不高,另外就是發放速度都是要等片子賣出去回籠了資金之後。
李敏念這幾個月也都靠老本在過活。
可偏偏,蔡依儂沒聽出來……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
因為在她的視角里,所謂的雪藏,她看重的是劉知詩的態度。
這人的態度有問題。
我是你老闆,我讓你幹嘛你就幹嘛,你當員工的憑什麼敢忤逆我?
這個命令不收回,就是讓你頭頂懸一把劍,讓你清醒、聽話。
知道害怕。
這是她的視角。
至於視角之外的一些宣傳活動之類的,那都是其他部門來負責的,她現在基本已經不操心這些細節了。
不然老闆天天事無鉅細,那要手下人幹嘛?
所以,她壓根就沒去琢磨李敏念這話裡的意思,或者說是過程,而是直接聽懂了結果。
作為經紀人,李敏念沒收入,很難受。
然後呢……蔡依儂的目的就達到了。
難受?
難受就對了。
不難受你還不知道你這個經紀人是做什麼的。
於是,她直接說道:
“她這種態度,公司怎麼給她安排新任務?”
“這……蔡總,詩詩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對了。您看,連李導都說,在劇組就屬她最努力,為了三娘這個角色起早貪黑的,不管多苦多累,從來都沒叫過一句委屈。這種敬業的態度放到整個劇組裡都是數一數二的……”
“我要的是她的敬業嗎!”
“噠噠噠噠噠噠!”
似乎某些話觸碰到了蔡依儂不滿的地方,她手裡的圓珠筆猛然開始敲打桌面。
按壓彈簧的筆帽隨著她敲擊桌子的響動,發出了急促的聲音配合。
蔡依儂看著李敏念,滿臉嚴肅:
“敬業?起早貪黑?委屈?我要的是她聽話!你知道咱們公司的女主角要是放到外面去,有多少人爭搶嗎?!憑什麼她能直接拿到!?拿到女主角,她敬業一些、起早貪黑一些不是應該的!?”
“……”
李敏念無言,低眉頷首。
恭敬聆聽。
可心裡卻冷笑了一聲。
爭搶?
可別逗了。
你怎麼開口子?你開口子給外人,公司裡的那些演員該怎麼想?
什麼叫詩詩拿到?
要不是蜜蜜跟唐煙打了招呼,這角色就是唐煙的了。
而見李敏念不吭聲,蔡依儂也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直接開門見山:
“這次找你來的目的很簡單,《宮鎖心玉》這個戲,我還會給詩詩一個機會。明天她會過來,我不管你怎麼談,這是我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她還不答應……”
她沒繼續說下去,而是語氣一轉:
“老李,小君和小晴今年多大了?”
李敏念一愣。
下意識的回答道:
“小君七歲,小晴五歲。”
“小晴明年就要上小學了吧?”
“呃……對。”
“那你這當爹的不得操心操心?給孩子找個好學校?燕京這兩年的學區房可是貴得很。”
“這……”
李敏念想了想,說道:
“我這不是正在努力麼。”
“那就好好努力,多掙點錢,比什麼都強。”
蔡依儂沒說太透。
但她相信李敏念能懂。
他也是跟著公司好多年的老人了,要是連這話的潛臺詞都聽不懂,這麼多年也就白活了。
而看著李敏念那略帶掙扎的模樣,她不再多說,而是看了下時間:
“行,明天詩詩就過來,不過我明天得晚上才能回來。後天上午你倆來找我吧。回去早點休息,去吧。”
“呃……好的,蔡總。”
李敏念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出了門,他臉上的表情便化作平靜。
這會兒沒什麼加班的人,走廊裡也一個人沒有。
但有監控。
所以,他臉上的表情一直停留在平靜之中,等走進了電梯,背對攝像頭後,平靜的眼神才無聲無息的化作了譏諷。
他譏諷的不是蔡依儂已經吃了飯,又把飢腸轆轆的下屬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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