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賊,誒!一句一句的,你都得順著這個轍口來。在這方面來講,不是吹啊,我是覺著,我們特麼比話劇演員都牛比,知道吧?
演員說臺詞的時候要可以有情緒,用表演去帶動。但我們不行。我們是固定的幾個表演反應,但中間得透過語言來調動觀眾情緒。說白了,你要說演個東西,我們不如人家。但你就……咱就比方說吧,讀劇本,形容個東西,這活,我們能來的時候,別人真不見得應的住。”
聽到這話,許鑫點點頭:
“要麼說,這也是門藝術呢……語言的藝術,還真一點都不為過。”
“是唄……就論透過語言來表述,我們不輸任何行業。但一個人也就端一碗飯,一個大表演門類裡,就語言這一塊,其實萬變不離其宗……”
“嗯嗯……”
倆人就這麼聊。
守著茶杯,兩包煙這麼一聊,就聊到了十點鐘,飯店都關門了這才出來。
中間包括相聲的歷史,表演的認知,雜七雜八,五花八門。
給燒餅聊的都直迷糊。
但倆人卻都覺得挺痛快的。
最後約著下次喝酒喊著一起,因為於慊這邊演藝圈的朋友也有不少,什麼拍《殺破狼》的吳驚之類的,下次大家湊一起好好喝一頓……
最後互相留了電話號,這頓飯才算完美收官。
至於燒餅……
唉……
……
9月12號。
西影廠要啟動一部明年的獻禮片的訊息,在圈子裡傳了出來。
但外界沒什麼反應。
西影廠又沒什麼一線的明星藝人,粉絲們也不追捧。
所以這訊息只是小範圍的傳了出來。
只知道是獻禮片,但具體什麼型別暫時還不知道。
但……實話實說,圈子內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西影廠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西影廠了,而大傢伙也都知道明年是個大年,都知道明年是獻禮片的天下,身為老牌電影廠,在怎麼落魄,這種時候肯定也不會錯過的。
但也就僅此而已。
雖然聽說這次西影廠組建的都是拿過獎的“一線”團隊。
但問題是這些“一線”都是猴年馬月的一線?
一群老傢伙了。
所以,沒起什麼風浪。
除了一些想熬出頭的演員奔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表明了接觸意向外,其他的人真沒什麼動靜。
而西影廠看樣子也不急。
一些對於宣傳比較敏感的推手公司也看穿了西影廠的套路。
估計具體的訊息等十月初才會公佈的吧?
看看到底是什麼製作,什麼型別的片子。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內部的絕密會議上,《風聲》的投資預算已經出來了。
刨開宣傳。
就拍攝 製作成本,初步預算在三千到五千萬之間。
而之所以跨度會這麼大的原因只有一點,就是刨開梁冰凝和楊蜜倆人的片酬外的其他演員片酬預估。
楊蜜和梁冰凝這次屬於白打工是肯定的了。
這裡的關係無需多說。
剩下的演員,透過選角選誰,邀請誰,對方的片酬分別是多少……廠裡給了一個總預算,如果按照三千萬的投資,大概在一千到一千五百萬之間。幾乎可以說片酬就佔到製作費用的百分之五十了。
這比例相當之高,幾乎可以說是開了西影廠的資金分配先河。
不提民營企業的話……
而這電影的製作費用倒不算太高,畢竟場景簡單,主要的故事發生地就在裘莊裡面。
需要一個大的佈景。
西影廠有自己的隊伍,在西安也有自己的攝影棚,暢通無阻。
也就是說不管三千萬還是五千萬,這部戲的演員片酬,廠裡可以說是大開綠燈了。
否則按照以前那種四六開的來算,這電影還真請不到什麼大咖。
而預算透過之後,就開始選景。
這部戲的內景全部都在攝影棚裡搭建,唯一需要的外景選地也相當簡單。
在橫店就可以直接完成。
至於裘莊的外部建築戲份,到時候會採用分別取景和CG製作。
一個靜態圖,花不了多少錢。
接著,許鑫就被要求提供內景搭建草稿。
而和他對接的佈景師,叫做郭正義。
不算什麼名人,手上的作品也不多。比較出名的……嗯,也就兩部吧。
一部叫做《菊豆》,一部叫做《大紅燈籠高高掛》。
嗯,就挺普通的。
普普通通的一箇中年人。
平平凡凡。
當然了,這話不是許鑫說的,是齊雷說的。
西影廠,用一個連許鑫都感覺到荒誕的玩笑,向這個年輕人展開了他們的寶庫大門。
當許鑫和這位從西安特別趕來燕京,看著他拿出了一份關於《風聲》的佈景草稿圖後,只是琢磨了不到半個鐘頭,就已經開始和自己達到“精神與肉體”高度重合的大牛人開始探討佈景細節時……
人已經麻木了。
哦對,忘記說了。
同行的人,還有一個叫曹久平、一個叫紀健民。
一位是美術設計,一位是燈光。
大家當年都是一個鍋裡攪馬勺的兄弟。
不僅僅是《菊豆》和《大紅燈籠高高掛》,紀健民還負責過一個……不算特別出名的片子。
叫做《霸王別姬》……
而曹久平這個美術設計也拍過一個片子,不過不屬於西影廠,而是“接私活”的,受某個不知名的導演邀請,拍了個片子,叫做《英雄》……
就普普通通。
這些“普通人”雖然在外面已經功成名就,可在廠裡發出了召喚後,就真再次拿起了北涼刀……噫?北涼刀是什麼……
可不管怎麼說吧,許鑫卻覺得自己像是站在椰子樹下,遇到了一場大臺風。
剛剛還琢磨老師到底有沒有教過颱風天不要站在椰子樹下的時候……
思想還沒跑偏,腦殼一疼,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媽的,離譜。
……
9月16號。
殘奧會的聖火再次從鳥巢上空點燃。(注1)
開啟了為期十天的奧運賽事。
而成功點燃聖火已經不太能給許鑫帶來什麼特別的感觸了。
這麼多人的努力……
怎麼可能不成功呢?
……
9月27號。
殘奧會順利閉幕。
天朝體育代表團以89枚金牌、70枚銀牌、52枚銅牌、211枚獎牌的成績,位列獎牌榜、獎牌榜首位。
又是一個第一。
而這一天,導演組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導播臺上,親眼見證了奧運聖火的再次熄滅。
全場的觀眾都在歡呼。
可是隻有導播臺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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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在得到了直播訊號已經關閉的通知後,癱軟在了椅子上。
包括許鑫也是如此。
2年多的時光……
在這最後的火光黯淡時,他們已經傾其所有,消耗的一乾二淨。
原本韋蘭芳他們都已經商量好了,等奧運會結束,大家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頓,喝一頓,大肆慶祝一番。
可結束當晚,在奧林匹克選手基地的小食堂裡,所有人面對這些慰勞,卻顯得有些“沉悶”。
大家都累了。
真的,太累了。
包括張一謀也是如此。
竟然一邊喝酒,一邊開始打起了哈欠。
所有人的精氣神都沒了,這頓飯從原本的狂歡,變成了溫馨的聚會。
然後,大傢伙在享受終於卸下包袱的輕鬆時,又得到了一個訊息!
9月30號。
瓊林宴(注2)
為奧運慶功!
聽到這個訊息時,許鑫靠著餐椅,拿著酒杯,不自覺的在思考一個問題。
那就是……
“這也算犒賞三軍了把?”
……
這場盛會的結束,同樣昭示著從2006年3月份就開始徵集的奧運會開閉幕式創意導演組的解散。
所有大家留下來的資料一律封存,奧運會的所有特權全部終止。
包括許鑫的不限號車牌什麼的。
在國慶之前,所有人要撤走自己留在會議中心、奧體、鳥巢等地一系列的個人物品,然後把這份能在天朝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資料全部封存歸檔,作為寶貴經驗,留給後人。
許鑫在這邊其實沒什麼東西。
除了幾套換洗的衣服之類的,其他的都沒有。
所以他在宴席散盡後,並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導演組辦公室那打算把東西都拿走。
準備全心全意的進入《風聲》的拍攝進度以及學習之中。
而大家也沒什麼離別的傷感,本身大家就同樣在一個體制內,這次的嘉獎之後就算以後各奔東西了,但只要在一個體制裡,就還是家人。
甚至,奧運會已經把所有人的關係緊密的連結在了一起。
哪怕分開了,關係也都還在。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都是關係。
雖然有不捨,可還有更美好的明天在等待所有人。
並不傷感。
只是約定了國宴那天要是吃的不過癮,大家就在找個地方,好好的搓一頓。
前提是先把精氣神緩回來。
是真的沒勁兒了……
而許鑫回來時,包括張導他們其實都沒回來。
整個導演組辦公室空蕩蕩的,就他自己。
收拾包,提著行李,他走出了休息間。
本來想直接做電梯走的……可不知為何,他在想了想後,卻拎著包,開始一個樓層一個樓層的逛。
導演組小辦公室。
推開門,開啟燈。
空蕩蕩的,空無一人。
把一切盡收眼底後,他默默的關燈關門。
大會議室……那塊黑板還留著昨天大家一起討論的閉幕式應急方案。
已經不需要了。
於是,他放下了包,走進去後拿起了黑板擦。
擦拭的乾乾淨淨。
最後關燈,關門。
接著,影像技術製作,資料室,道具屋,會客室……
一間,又一間。
把所有屋子都轉了一遍,看了一遍。
兜兜轉轉,兩年多的回憶翻滾下,終於,他走到了一樓。
一樓,有一塊大鏡子。
整理儀容用的。
而鏡子的後面,就是製作組的人親自定製的一行大字:
“祖國的利益,高於一切!”
熾白的燈光下,許鑫站在門口,扭頭回望。
看著這個與自己朝夕相伴了兩年多,卻註定成為自己這一生中都難以磨滅的印記與難以忘懷的美好記憶的地方……
想了想,他放下了行李。
衝著門裡面的一切,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辛苦了。
再見。
(注1:殘奧會時間不對,寫著寫著犯迷糊了,但不影響,無需較真)
(注2:瓊林宴其實有點詞不達意,但懂得都懂,就用這個宴會名稱概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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