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長也就三天時間吧,就算是英王能等,那些沒了活計的百姓,也是絕對等不了的。”
燕京財部衙門,還是那做不起眼的房間之中。
大理寺卿王棟的判斷,跟杜榮一般無二。
刑部尚書李懷仁這個時候,卻有些擔憂的問道:“你真確定,英王不敢把那些商人怎麼樣?”
“如果英王發了狠,直接抓了那些商人,抄沒他們的家產,自然就能夠養活那些泥腿子了。”
“這種事……”頓了頓,李懷仁自欺欺人的壓低聲音道:“他們可沒少幹。”
這裡面的他們,說的自然就是朱元章跟朱瀚他們兄弟倆了。
當初起兵的時候。
朱瀚跟自家老哥,可沒少做那些殺富濟貧的事。
雖然他們殺的,都是那些為富不仁罪有應得之輩。
不過在這些讀書人眼裡,依舊還是強盜所謂。
王棟自信一笑,斬釘截鐵的道:“絕對不會!”
眾人都覺得有點不太相信,王棟憑什麼如此自信?
財部尚書段冉興不客氣的反問道:“王大人,你這話是否有些太過絕對了?你怎麼知道,英王殿下真的不敢把那些商人如何?”
王棟看向段冉興的眼神有些奇怪。
那感覺,就好像是在看一個智障似的。
段冉興勃然大怒:“王棟,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說錯了麼?”
大理寺卿王棟幽幽嘆了一口氣:“有的時候我也覺得很奇怪,以你的學識,你究竟是怎麼當上這個財部尚書的?就算是個草包,肚子裡也不應該全是草吧。”
被當著這麼多人面嘲諷,財部尚書段冉興直接就炸了。
也顧不上什麼文人大臣的體面,擼起袖子張牙舞爪的就朝王棟衝了過去。
“我殺了你!”
周圍人見狀,慌忙制止段冉興。
一個人在憤怒至極的情況下,他的力量會變得相當可怕。
哪怕是段冉興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
在盛怒的情況下,三個人竟然一時之間都拉不住他。
面對張牙舞爪的段冉興,王棟卻很冷靜,就那麼大搖大擺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夠了!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菜市場麼?”吏部尚書忍無可忍,怒吼一聲壓下了所有的騷亂。
不愧是吏部天官,這威嚴還真不是吹的。
“王棟,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不要老捎帶著別人。”
“段冉興,你也收手你的脾氣。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些許的口角,用得著鬧到這種地步麼。”
這位吏部尚書,深得平衡之道,直接就各打五十大板。
眾人全都悻悻的停了下來。
見他們都冷靜了,禮部尚書才繼續對王棟道:“你直接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棟這次真的有點發愣,一個段冉興不知道可以理解,可是這吏部尚書竟然也不懂?
他似乎,有點太過高看這些人了。
嘆了一口氣,王棟無奈的道:“英王殿下來這裡的目的,可是建設燕京,而不是打仗。”
“從英王殿下以往的所作所為之中,你們難道就看不出來電什麼?”
燕京六部所有官員,齊齊搖頭。
王棟雖然知道,大機率是這個反應,但是依舊覺得無比荒謬。
哪怕燕京六部只不過是個擺設,並沒有承擔多少真正的朝廷公務。
可他們好歹也是六部尚書啊。
一旦應天那邊,有某一個部堂出了什麼意外,他們這些人也是有可能直接替補上去的。
就算這個可能性非常低,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可就他們的能力……
“諸位,如果英王殿下在燕京大開殺戒,把這些商人殺的血流成河。那麼這天下間,還有多少商人,敢繼續來燕京呢?”
“沒有那些商人,英王殿下所計劃的那些巨大的工程,又要由什麼人來建造?”
“難不成要跟以前一樣,繼續讓我們來主持麼?”
“如果真的如此,那英王殿下豈不是百忙一場?”
“所以,不論出於何種原因,英王殿下是絕對不會,對那些商人大開殺戒的,他需要這些人為他做事。”
燕京六部尚書,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李懷仁哈哈一笑:“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只不過我們以前沒往那個方面想罷了。”
旁邊的禮部尚書也連連點頭附和:“馬上打天下,卻不能馬上治天下。這治理打仗,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吏部尚書也微微頷首:“如此看來,這英王殿下雖然出身不怎麼樣,但是眼光也算是比較長遠。”
其它官員也七嘴八舌的發表自己的意見。
“看來正如王大人所說啊,英王殿下如果不想讓自己的謀劃功虧一簣,恐怕就只能向那些商人低頭了。”
“如果不能儘快解決,那些百姓活不下去的話,說不定還會引發一場暴亂。如果這樣的話,英王殿下非但無功,反而有過。”
禮部尚書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搖頭嘆息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惜啊……”
“如果不是英王殿下一意孤行,這些人原本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看這些人一個個正氣凜然的模樣。
如果不知道的,說不定還真以為,這件事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呢。
一天時間悄然無息的過去。
燕京城中的氣氛,似乎變得越發緊張。
甚至有好幾次,燕京本地人,都跟那些來燕京找活幹的普通百姓,產生了一些衝突。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也幸虧京兆尹周良盡職盡責,不停的派人巡視周邊,及時發現了一些不對的苗頭,加以制止。
朝廷的威嚴,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也變得越來越多。
京兆尹的人手,已經開始不夠用。
城西的一處工地上。
這裡彷彿變成了一個獨立的小世界,輕鬆的氣氛跟整個燕京城,似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少工人,正光著膀子賣力的幹活。
編制鋼筋混凝土的框架,澆築混凝土等等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如果不是這些人都穿著古裝,而且很多工具看起來都想著比較原始。
說這裡是一個現代工地,恐怕都有人相信。
任何地方,都會有一些特殊的人存在。
趙大就是如此。
一個普通人能扛起一兩袋水泥,就已經相當了不得了。
而這傢伙,一個人可以輕鬆扛起六袋水泥不說,還能跑的飛快。
運送水泥泥漿的獨輪車,普通人一個人推起來都很艱難。
趙大這個傢伙,卻能如同端水盆一般輕而易舉的端起來就走。
總之,不論他走到什麼地方,那個地方的工作,就會得到極大的減輕。
在工地上監督工作的劉繼陽,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哈哈,這次真是撿到寶了。這個趙大,一個人至少能頂三十個人。”
這當然是相對比較誇張的說法。
不過,也不全是吹捧趙大。主要是因為,這個時期沒有什麼重型裝置。
很多東西,都需要工人們手提肩扛的。
這種情況下,趙大這個身高體壯的傢伙,在一些地方起的作用,還真就比幾十個人都要大。
不過,劉繼陽的笑容,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這麼燦爛。
就比如……
吃飯的時候。
趙大的食量,跟他那恐怖的體力,完全成正比。
就算沒有三十個人那麼能吃,也至少頂得上十個人了。
劉繼陽就站在裝飯的飯桶旁邊,直勾勾的盯著正在給自己裝飯的趙大。
那模樣,彷彿要生生把自己的眼睛給瞪出來似的。
就連趙大這麼遲鈍的傢伙,都感覺到了不舒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東家,是不是我吃的太多了?如果您覺得我吃得多就跟我說一聲,我以後……以後……”
少吃一點這句話,就彷彿有千斤重壓著嘴唇,無論如何也張不開這個嘴。
劉繼陽臉上帶著難看的笑容,咬著牙一字一頓的道:“沒……沒事……你們這些人乾的都是體力活,不吃飽了怎麼有力氣幹活?”
“你就放心大膽的吃吧,別說你現在只吃這一點,就算你再多吃一倍,商行也供養的起你,你儘管吃就行。”
“真的?”趙大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東家您怎麼知道,我平時都沒有吃飽?”
“我是怕我吃的太多了,你們嫌棄我趕我走。”
緊接著,趙大又用木勺子盛了一大份米飯出來,那些米飯在他的碗中堆成了一座小山。
劉繼陽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你說好端端的你沒事瞎插嘴什麼嘴,現在好了吧,又多搭進去不少的飯菜。
眾人吃飽喝足之後,就隨便找了個樹蔭的地方躺著休息。
趙大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滿臉都是幸福的神色。
沒辦法,這裡他實在是太滿意了。
不僅給他的工錢,比以前的時候整整多了兩倍還多。最關鍵的是,中午還免費提供一份飯菜。
住的地方,是工地給他們這些人建的大通鋪。雖然環境不怎麼樣,而且這麼多人住在一起,各種磨牙打呼嚕放屁說夢話的絡繹不絕,但是有一個最大的好處。
不要錢。
最重要的是,在這裡乾的越多賺的就越多。
只要肯賣力氣,賺錢簡直不要太容易。
正因為如此,趙大每天工作的時候,才如同勤勞的小蜜蜂似的,從來都沒有停歇過。
嘴裡哼唱著不知名的小曲兒,趙大很快就漸漸進入了夢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湖湖的感覺到自己身邊似乎有人過來。
勐的驚醒,這才發現原來是王虎。
“剛才幹什麼去了,怎麼吃飯的時候都沒看見你。我跟你說,今天中午食堂的飯菜……”
說著,趙大就開始給王虎講,中午食堂裡都有什麼好的飯菜。
換平時王虎也會附和兩句。
今天,他卻沒有這種心情,而是憂心忡忡的道:“也不知道,咱們的好日子能過的多久。”
趙大明白自己這個兄弟的本事,聽他這麼說頓時就有點慌了。
“王虎兄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要發生什麼事了?”
王虎嘆了一口氣:“外面的情況越來越糟了,很多跟咱們一樣的人,好不容易賺了點錢,現在恐怕都要快花光了。到時候一旦發生什麼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趙大雙目圓掙,賭咒發誓:“王虎兄弟你放心,只要有我趙大在,我絕對不會讓人傷害到東家跟你的。”
“這裡跟原來不一樣,東家門都是好人,我也會保護好工地的。”
一聽趙大的話,王虎就知道他還是不明白。
“兄弟你不懂,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如果真亂起來,王爺可能會受到牽連,如果王爺出了什麼事,咱們的東家恐怕也不會好過,。”
“到時候,東家恐怕也只能辭退咱們了。”
趙大沉默了下來。
他身上有著用不完的天生神力,但是這些神力,他卻不知道應該用在什麼地方。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這也不是咱們兩個人能夠決定的,總之過一天算一天吧。”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就在他們遮陽的大樹上,有一個人正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有意思,區區兩個村夫,竟然能有這種見識。”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英王朱瀚,似乎還沒有做任何事的跡象。
就彷彿,這滿燕京事業的百姓,那些給他為難的商人發官員,都不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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