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是北方的軍事重鎮,自然也是錦衣衛聚集的地方,燕京城內的一切風吹草動,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得知,然後彙集成冊,嚮應天的錦衣衛總部報備。
湯和得知了傅友德的駐北大軍動靜後,也第一時間向朱元章彙報。
朱元章看到後,並沒有責怪傅友德,反而非常滿意:“傅友德還是有點腦子的,知道咱以後的皇宮在燕京,他沒有強行留下搗亂。”
湯和也認為傅友德做的沒問題,只是對姚廣孝有些意見:“老傅沒問題,就是那個姚廣孝……做的有些過分,陛下還沒下令讓駐北大軍遷移,他反而自作主張,這種目中無君父的人,不好用。”
“如果好用,還讓七五帶在身邊幹啥?咱不拿過來就用了嗎?”
朱元章倒是看的透徹,對湯和道:“這小子交給七五和標兒就是,該訓斥的要訓斥,該獎勵的也要獎勵,這小和尚一門心思的想要進入朝堂,不能太順,也不能太倒黴,要不然這麼一個人才就廢了。”
怎麼去提攜一個人,朱元章已經駕馭的爐火純青。
姚廣孝就像煮熟的鴨子似得,根本飛不走。
朱元章對湯和道:“繼續盯著燕京,亂子應該不會很大,但要小心防範,有些人會趁此機會謀私利,這種人抓住一個查處一個,絕不姑息!”
之前的空印桉和糧稅桉,給朱元章提了個醒,他知道了再高壓的政策,也會有人冒險貪腐,現在改造燕京城這麼大的任務,其他人豈會不動心?
所以要盯著這一塊,因為朱瀚和朱標不許搞連坐那套,朱元章雖然認為朱瀚這麼做有點婦人之仁,但卻可以很好地維護大明律的公平性,朱元章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湯和作為跟隨朱元章最早的一批老人,自然對朱元章的性格瞭解,朱元章和朱瀚兩兄弟,都是對貪腐深惡痛絕的人,所以一定要杜絕這種不正之風。
“陛下放心,就算真有蛀蟲出現,我也絕不讓他們好過。”
湯和自然同樣對貪腐深惡痛絕,他對朱元章說道:“咱以前,深受那些貪官汙吏的荼毒,還有各種刁鑽小人為難我們,如果不是他們……“
如果不是那些人,湯和和朱元章,或許會老老實實的過一輩子。
朱元章明白湯和的意思,他非常認同的點點頭,然後說道:“不說其他的了,咱得向前看,那啥……以後咱好好管理,讓咱大明海晏河清,不受官府的欺壓,七五告訴咱,咱大明的官府,最大的職能是服務百姓,最主要的目的,是讓百姓活的更舒適。”
讓百姓活的更好。
湯和激動地有點熱淚盈眶:“如果咱大明……早出現五十年,該多好啊。”
“不可能!”
朱元章的回答更加霸氣,他對湯和說道:“如果不是有七五,哪個王朝也不會像咱今天的大明!”
大明,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是啊,七五……他是苦命的孩子,和您一樣。”
湯和擦了擦眼眶,對朱元章說道:“是我著相了,只想著現在的生活好,卻忘記是誰讓咱生活好的了,還請陛下恕罪。”
“這有啥好恕罪的,你說的是實話,咱也時常這麼想。”
朱元章看著湯和,尤其是看到湯和的頭髮已經有花白的跡象了,笑著對湯和說道:“老哥,你可得保養好身體,咱大明不能少了你!咱活他個一百年,好好看看咱大明江山的變化。”
湯和趕忙道:“陛下萬萬年。”
“什麼狗屁萬萬年,哪個人又能活萬萬年?咱只要在咱活著的時候,把事情做好,這就足夠了!以後到了那邊,見到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還有那成吉思汗,咱也絲毫不懼!”
“這是自然,咱大明的江山,哪個皇帝也沒咱打的多!”
“哈哈哈哈……”
朱元章不喜歡被人拍馬屁,但湯和說的這些他很樂意接受,倒不是說湯和十分擅長拍馬屁,而是湯和與朱元章說話時,沒有技巧全憑感情。
……
朝堂之上,朱標正在對一標人馬進行送別。
這支隊伍中,包括兵部以及工部、農部、財部等朝堂各個要害部門的成員,他們此次出行,沒有其他事情,只有一件事:繪圖。
以前的地圖,已經不能滿足大明的需求,大明版圖日益擴張,已經大的無邊無際。
朱元章倒是去外面轉了一圈,回來以後也和朱標說了現如今大明國土面積的廣袤,朱標聽了以後心裡很癢,他很想知道如今大明的國土面積到底有多大。
大明的遠征將士,每到一處都會把當地的地圖繳獲,但繳獲的地圖,有很多是不能連在一起的,所以朱標就準備重新對地圖進行測繪,做一張完整的地圖出來。
所以,他組建了一支囊括各個部門的隊伍,要他們前往全國各地,對當地的地形地貌,以及經濟發展、人口、耕地都做一個詳細的記錄,以後就算是在朝堂大殿中,也能對天下各處有一個詳細的瞭解。
朱標的計劃,得到了朱瀚和朱元章的贊同,朱元章覺得朱標長大了,越來越有皇帝風範,這對他今後的計劃是非常有幫助的。
朱瀚則同樣對朱標的想法非常贊同,並且給朱標提了不少優秀的建議。
朱標現在的做法,和以前朱瀚在後世所瞭解的人口普查差不多,因為後世有衛星了,可以直接拍衛星圖片來做地圖,但現在……不行,必須要依靠人力來完成這件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朱瀚告訴朱標,這件事要常態化去做,前期可以二十年做一次,等以後人口逐漸平穩,可以十年就要搞一次調研,這種做法對大明掌控各個地區來說,是最有效的辦法。
朱元章在旁邊幫腔:“標兒,這件事你多和你叔多聊聊,他想法多,你想盡快成長,就要從你叔這裡多學習。”
這件事還需要說麼?
朱瀚翻了個白眼,朱元章就在給自己找存在感,然後順便多休息一下,現在的朱標就是朱元章的工具人,各種鼓勵和激勵,更像是朱元章在對朱標進行的pua。
朱瀚看破不說破,而且朱瀚自己也認為,朱標比朱元章更適合管理大明,但朱標太小了,他還需要很長時間的成長。
別的不說,就說朱標提起的全國範圍內的地理位置普查等一系列的工作,如果換成朱元章的話,他的做法或許更簡單粗暴,沒有朱標安排得全面。
……
春分時節,朱標在東宮宴請去全國搞調研和測繪的人,他的表情非常嚴肅。
而坐在宴席上的各部官員,基本上都是年輕人,這是給他們歷練的機會,也是朱標為將來自己執政拉起來的重要班底。
“諸位,今日我派你們到全國各處調研、測繪,瞭解地方的真實情況,這是對你們的考驗,也是對我的考驗!”
朱標一句話,就拉近了彼此之間的關係,語重心長的說道:“如今,我大明國土廣袤,遠超漢唐,哪怕當年的蒙元,也不如我大明如今的國土,我父皇前往大明巡視,走了將近兩年的時間,而你們……則需要更久,我不奢求大家走完大明所有國土,但對我大明本土以及周邊地區,一定要掌握起來,要為我大明本土未來的國土防禦,打下堅實基礎。”
聽到朱標的話,大家不以為然。
大家清楚,朱標說的大明本土,就是未來的華夏之國,但華夏外面,還有更多都是大明的土地,就算有外敵……那也能算外敵嗎?
“居安思危,大家不要忘了,前朝是怎麼消亡的。”
朱標看著一些人的眼睛,慢悠悠的說道:“你們想的沒錯,蒙元的覆滅,是因為他們內部的動亂,並且壓榨百姓,弄得天下民不聊生,可如今的大明,還需要擔心官逼民反的事情嗎?”
大明的敵人,不在內部,而是在外部。
而且大明的敵人不是現在,而是將來。
朱標用‘居安思危’這四個字一表達,其他人就明白什麼意思了啊。
華夏之國,是大明的根本,務必要保證華夏的安全。
有明白過來的臣子立刻對朱標道:“請太子殿下放心,臣必定殫精竭慮,為殿下效力!”
“不是為我,是為華夏,為大明,為天下黎民百姓。”
朱標端起酒杯,看著在場的諸位臣子,朗聲說道:“諸位都是我大明肱股之臣,經此歷練,日後必然是我大明的棟樑之材,請諸位多多費心,本宮不會忘記大家的功勞!”
功必賞,過必罰。
朱標算是給諸位臣子許諾,只要他們發揮出色,未來的各部丞相不會少得了他們,甚至進入內閣也不是不可能。
聽到朱標的允諾,大家變得更加熱情。
其中一人開口道:“殿下,如今海外已經平定,大明外部卻一直疏於管理,英王和陛下雖然多派遣大明學子去海外,可他們畢竟沒有經歷過打磨,管理起來是否方便?我們是不是要把海外的土地統一管理起來?”
海外的管理模式就兩個字:粗獷!
之所以這麼做,主要還是朱瀚的原因,他不想讓大明的文官太早的進入到對海外的管理中心,這些文官大多都是讀聖賢書的,心中本能的有那種文人悲天憫人的情懷。
可是,海外的那些土地,是伴隨著血與火的掠奪的,朱瀚要用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時間,把海外的財富挖掘出來,並且將這些財富帶到華夏來,這是朱瀚要做的事情,一旦那些文官到了海外,他們必定不會絕對的服從朱瀚的命令。
既然如此,那不如讓海外的將士先多掠奪一些。
就算派出去了十萬學子,那又能如何?
分散到海外各地,一個地方又能有多少人?
還是士兵佔據絕對的主力。
朱標聽到那位官員的話,想了想說道:“不是我們不派,而是不能!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利用海外的資源,儘可能的把華夏建設好,建設成為一個帶路人,而且現在的官員,大大的不足,我們只能讓海外的土地先野蠻生長,等我們的人才足夠,才更方便運作到海外。”
“不是如此。”
這人似乎認死理,他認為自己思考的對,思考的問題對大明有利,他就堅持自己的觀點:“海外遠離華夏,人心易變,他們萬一有自立為王的打算,我們當如何?而且我聽聞,海外的將領在外征戰,對將士多有賞賜,不少海外征戰的將士,回來以後都變成了鄉中富戶,那些將領得到的更多,如此多的錢財散落出去,那些將領有貳心該當如何?”
“這件事,我父皇和英王自有斷論,我們不討論這些。”
朱標大手一揮,拒絕了他的再次提請:“海外將領大都是與我父皇征戰天下之人,忠心自然無需考慮,請相信他們。”
開什麼玩笑,海外的將領都是被朱元章精挑細選出來的,忠誠必然沒有問題。
至於將領撈錢這件事,朱元章和朱瀚都知道,但他們都沒當回事,正是因為那四個字:藏富於民。
民眾有錢,這是朱瀚的終極目標,但他們也要考慮誰能成為帶頭人?
思來想去,只有那些跟著打天下的老將軍們最合適,原因無他:唯聽話爾!
那些將領無條件的相信朱瀚和朱元章,以後萬一有需要他們把錢拿出來的時候,這些人必然會無條件的響應朱瀚和朱元章的命令。
再說,叛亂這種事……想都不要想。
海外的將領,五年就要輪換一次,他們根本沒有長時間掌兵的機會,還擔心他們會叛亂?
根本不可能!
而且朱標也聽出來了,這位大臣提及海外存在的問題,其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提升文官的話語權,因為朱瀚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壓低文官的話語權,這讓很多文官對此不滿,他們看到朱標溫文爾雅,認為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就可以想方設法的提升他們的話語權,要不然文官治天下的傳統,在大明就要消失了啊。
朱標看著在座的諸位大臣,心中感慨道:“七五叔說的沒錯,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們的心太髒,不如軍士用的爽快。”
至於以後……朱標也不擔心,因為朱瀚提及了一個新式學堂,讓朱標對未來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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