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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幣的價值比銅幣更大,而且銀礦的開採和銀幣制做,通通都掌握在大明朝廷手中。
在同一個價值體系之下,大明朝廷就相當於擁有了貨幣的定義權。
凡是跟大明通商的國家,從此以後都將會受到大明貨幣的制約。
當然實行銀幣制度,也並不是說廢除了其他貨幣。
流傳最廣的銅錢依舊在繼續使用,只不過以後會將改成新的樣式。
而價值更大的金幣,這也會大規模的發行,專門用來支付大額的貿易。
大明的這一次貨幣改革,徹底把江南的商業推向了另一個高度。
一大批的貨幣錢莊,在應天府和蘇州等地陸續興起。
貨幣的流通更加的迅速方便,許多的富豪開始為自己的財富尋找新的增長點。
而在這個時候。
大明一年之內兩次下西洋的行動,透過豐厚的回報,讓這些江南的商人們敏銳嗅到了利潤的氣息。
朱瀚和湯和的這兩次下西洋,帶回來了大批的奴隸、駿馬、藥材、香料等。
兩次下西洋的成本雖然非常高昂,但是帶回來的這些貨物已經足以把成本再翻上兩番。
特別是,大明靖南王朱文正派人向朝廷彙報,已經把南洋香料島盡數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這個訊息更是讓商人們為之瘋狂。
要知道在如今的大明朝,一斤胡椒的價格,可是一兩銀子啊!
如果能夠從大明派出一支艦隊,去一趟南洋帶回一船香料,立刻就能夠賺到數倍的利潤。
在如此巨大利潤的刺激下,各個銀號錢莊紛紛參與到了大大小小的海貿當中。
短短數個月,至少有百萬兩白銀進了各大造船商號的賬戶中。
朱瀚對於這一切自然也是非常的清楚。
可以說,這正是他親自下西洋的目的之一。
如今大明已經在南洋、東印度和波斯有了三個重要的落腳點,大明的船隊,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兩眼一抹黑的行商。
大明在這三個地方的軍事力量,將會成為商人們最好的安全保障。
只要安全和利潤都能夠得到保障,那以後的這一片海洋,除了大明,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人能夠染指其中的利益。
不過,在這一片海洋上,還有許多屬於阿拉伯和波斯商人的船隊。
為了打壓和控制這些波斯和阿拉伯人,在朱瀚的推動下,大明朝廷又通過了一項新的法令。
任何想要在這三個地方停泊的船隻,都必須接受大明的審查。
如此一來,大明就將逐漸確立在海洋上的主導權。
雲南,昆明。
細細的小雨淅瀝瀝的下著。
整個城內一片安靜。
數以萬計穿著盔甲,嚴正以待計程車兵們,每個人臉上都是非常凝重的神色。
在昆明城內的一座宮殿內。
這裡原本是元朝梁王的王府。
現在是大漢皇帝陳友諒在雲南的行宮。
在兩天之前,陳友諒還在這座行宮當中大宴將士載歌載舞。
但是。
在如今的行宮當中,卻只有滿地的狼藉。
無數珍奇的寶物都被盡數砸碎在了地上。
一大群宦官和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
陳友諒手持寶劍,頹然的坐在龍椅之上。
在他的面前是跪著的文武百官。
在文武百官的前方,這是跪著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年。
“”父皇息怒,孩兒該死!”
這個少年正是陳友諒的兒子陳理。
在陳友諒率軍出征的時候,他把自己的太子留在成都監國。
陳友諒本來覺得四川的防線固若金湯,成都作為大後方的城池,讓自己的太子留在那裡安定人心就夠了。
但是陳友諒萬萬沒有想到。
明軍的徐達竟然率領一隻精兵從北部的山區偷偷潛入到了四川。
這隻明軍在進入四川之後,先是攻下了廣漢,隨後又一路狂飆突進攻到了成都。
身為皇太子的陳理,哪裡是徐達的對手?
僅僅是一個照面,大漢皇太子手中的軍隊就被擊潰。
在失去軍隊的保護後,成都自然是保不住了。
無奈之下。
大漢皇太子陳理只能率領一部分人倉皇逃走。
剛剛暴怒發洩一通的陳友諒,現在聽到兒子的聲音,又是再度暴起。
陳友諒勐的向前,一腳飛踹把兒子踢出了好幾步遠。
“你怎麼不去死!”
“哪怕只要守住三天,也能夠等來援軍!”
“我陳友諒英雄一世,怎麼生了你這麼豬狗一樣的兒子!”
陳友諒是越說越不解氣,竟然提起手中的寶劍,就要衝著陳理頭上砍去。
旁邊的鄒普勝陳友仁等人見狀,連忙起身去拉住了陳友諒的手臂。
“陛下息怒啊!”
“陛下保重!”
“皇太子年幼,陛下息怒!”
…
終於在這些人的勸說之下,陳友諒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巴東的王寶呢,川北的劉全安,他們的兵馬現在在了哪裡!?”
陳友諒長出一口氣,坐在了宮殿內的椅子上問。
他說的這兩個人都是陳漢政權的將領,一個駐守在東面,一個駐守在北面。
按照道理來說。
成都被敵人進攻,這兩個方向的兵馬應該快速去救援成都。
鄒普勝和陳友仁相互對視了一眼。
“陛下這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動靜。”
“不過有小道訊息說,他們似乎是投降了明軍。”
對於這兩個將領投降明軍,陳友諒開始是不信的。
但是僅僅過了兩天。
就從四川那裡傳來了非常可靠的訊息。
明軍在徐達的率領下,陸續接管了巴東和川北的地盤。
而且在這其中並沒有發生什麼戰事。
這也就是說陳漢政權的這兩個大將,一定是真的投降的明軍。
得知這一情況的陳友諒再度暴怒。
本來他還打算以雲南的兵馬為主力,再讓王寶和劉全安的兵馬在後方側應,這樣就有奪回成都的可能。
但是現在這兩個大將都已經投降了明軍。
陳漢政權在四川內的成建制軍隊,已經是不復存在。
陳友諒如果還敢在這個時候率軍從雲南北上四川,那就將會一頭扎進明軍的包圍圈當中。
甚至於,只要陳友諒的軍隊踏入四川的,都不需要徐達率領明軍進攻,也將會有大部分計程車兵臨陣投降或逃跑。
因為。
在陳友諒的軍隊當中,幾乎大部分計程車兵都把自己的家卷留在了四川。
現在四川成了明軍的地盤兒,這些士兵與家人們再也沒有相聚的可能了。
雲南和四川之間有大江大河,崇山峻嶺阻隔,這些士兵們還不敢有輕易逃跑回四川的念頭。
但是如果讓他們踏上四川的土地,明軍只需要輕輕揮一揮手指,陳友諒的絕大多數士兵就會徹底崩潰。
在得知這一情況之後,陳友諒急火攻心,竟然病倒了。
留在昆明的陳漢十萬大軍,頓時更是人心惶惶。
昆明城內幾乎是一日三驚。
士兵們之間開始傳播一些令所有人驚恐異常的小道訊息。
有的人說明軍把所有留在四川的漢軍士兵家屬通通給殺了。
還有的人說,明軍並沒有那麼殘暴,他們把士兵的家屬都集中看管起來,聽說誰要是回去投降,就可以放緩他的家屬。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不少傳言,明軍已經在金沙江北屯兵,隨時就要攻入雲南。
對於這些真真假假的訊息,陳漢軍隊計程車兵根本沒有分辨能力。
許多膽子大的人,甚至已經開始悄悄準備逃跑。
為了遏制這種非常不利的局面。
陳友諒接連下了好幾道命令,任何士兵敢議論這些訊息,通通以擾亂軍心責罰。
但是。
陳友諒在軍隊當中處罰的越厲害,士兵們的恐慌心理就越發的嚴重。
僅僅不到十天的時間,就有兩千多人逃亡。
哪怕其中的大多數都被捉回斬首,但依舊不能阻攔那些想要逃跑的人。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陳友諒幾乎是絞盡了腦汁。
但是依舊沒有想出行之有效的辦法。
作為陳友諒的智囊軍師,鄒普勝立刻給陳友諒獻上了一條計策。
“昆明這裡距離四川太近了,士兵們逃跑,哪怕不認識路,只要稍加打聽就能夠返回四川。”
“再這樣下去,都不用明軍進攻,我軍就將全面崩潰,為今之計,只有斷絕士兵們逃回四川的念頭!”
鄒普勝的話,讓陳友諒頓時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鄒先生,你快講,你有什麼辦法?”陳友諒一把抓住鄒普勝的手臂問道。
這一年多來,陳友諒是第一次稱呼鄒普勝為先生。
不過現在情勢危急,鄒普勝也已經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了。
“陛下,我剛才說了,正是因為昆明距離四川太近,如果我們帶領士兵往南走,讓他們離四川遠遠的,他們就不會再想著逃跑了!”鄒普勝一臉陰險的說道。
聽到這話,陳友諒頓時就是一驚。
“什麼,還要往南走?”
陳友諒覺得雲南這裡已經是非常偏僻了,昆明已經是非常靠南的大城。
如果離開昆明再繼續向南,那就只有零星的幾座小城池可以駐紮。
除了那些小城之外,剩下的地方全都是密林高山。
到時候別說是養活十萬大軍,就算是養活十萬個農夫也是很難的。
陳友諒甚至覺得鄒普勝是不是已經被明軍收買了,這是打算用一條毒計害死自己。
不過鄒普勝隨後的話,又打消了陳友諒這個念頭。
“陛下兵在人在,兵無人亡啊!”鄒普勝通心疾首的說道。
陳友諒頓時恍然大悟。
是啊,他現在唯一的底氣就是手下這些士兵了。
現在成都已經丟了。
如果再把手中計程車兵都給丟了,那雲南這塊土地也保不住。
既然這樣,只有先保住手中計程車兵才是上上之策。
“先生覺得我們應該去哪裡?”陳友諒連忙問的。
要知道昆明往南的地方可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說一個具體的地點,陳友諒都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
“昆明越是往南,就越是山高林密,而且蛇蟲鼠蟻非常多,根本無法立足生存,我們要想帶領這些士兵開啟一方局面,那就只能往西南,重組當年段功逃走的老路。”鄒普勝說的。
一聽到這話,陳友諒心中頓時又是一陣不快。
當年的段功逃竄時候是何等狼狽,自己當時可把段功給嘲笑的不行。
這才過去沒幾年。
自己竟然就要重蹈段功的覆轍。
這對於陳友諒來說,簡直是啪啪的打臉。
“必須如此嗎?”陳友諒艱難的問道。
“走得越遠,士兵們沒有依靠,就必然會團結,等到走得遠了,他們也就把四川的家卷子女給放下,讓他們再重新娶妻生子,就又可以把人心聚攏起來。”
不得不說,鄒普勝真的是一個非常適合造反的光棍性格。
他自己的妻妾子女,也都在四川被明軍俘虜。
但是,這個傢伙卻在做出考慮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妻妾子女。
正所謂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陳友諒其實也是這麼一個性格。
“好,那就按照先生說的來辦!”
陳友諒立刻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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