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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少年意氣

作者:利群戰神
等到周清暮與楊照再次醒來,已然置身於一片草地之上。

周清暮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自草地上坐起來。身側一邊是血跡未乾的葬仙劍,一邊是道袍染血的楊照。

周清暮迷迷糊糊之中好似記得自己衝進了那一片黑羽血雕之中,隨後在重傷之際捏碎了楊照所給的那一張火符。對於之後的記憶,便很是模糊了。只記著最後自己好像是躺在了一塊石板上,眼中模模糊糊有個陌生面孔的中年男人。

但自己似乎已經從那鬼地方出來了?

周清暮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傷勢不知何時幾乎已經恢復了。只是現在身上的衣物卻是被撕扯的不像樣子,幾乎隨處可見破爛的地方。若是不知道他經歷了一場大戰,怕是旁人見了會活脫脫地以為他是個乞丐。但令周清暮有些奇怪的是,自身根骨和肉身似乎被拔高了一些,雖是這般悽慘模樣,但周清暮只覺著渾身上下都多出了些用不完的力氣。

這便是築骨境修為提升的妙處,有些類似於走以力證道的武夫路子,會時常淬鍊肉身一樣。不過如同周清暮或是楊照這類的修煉之人,在淬體一事上其實只要不拖後腿,足矣撐得起這一身修為便足夠。遠不如追求極致力量的武夫一般春風化雨,他們將自己的肉體視作一柄仙劍,始終在錘鍊打磨,孜孜不倦。但在這樣也有其中的好處,同境之中,一位真正意義上的武夫會比之尋常修士要強上許多,哪怕是不具備如何超凡卓絕的技法神通,在對上一位境界高出自己一些的修士,也會得心應手許多。當今天下,釋、道、儒三教之中,也就佛門修士在肉身體魄一事上尤為重視,據說有些修成金剛不敗之軀的金剛佛陀,任你手持什麼靈兵仙器,通通無法破開!

但也僅僅是佛門修士和以力證道的武夫較為注重肉身體魄的路子,道家修士尋求羽化飛昇,修的是個辟穀服氣,在他們眼中什麼肉身皮囊,早晚也得腐爛敗壞。儒家門生的讀書人更不必說,他們修的是“君子以厚德載物”的浩然正氣,更為看重“精氣神”這等無形之物,而非“筋骨肉”這種有形之身。

周清暮這時舒展了一下手臂,推了推身旁道袍青年的身體,見並無反應,於是周清暮伸手去感受了一下道袍青年的氣機。好在楊照體內氣機暢通,且隱隱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只是楊照此時傷勢尚未完全恢復,一時半會兒可能是陷入了沉睡。

周清暮又猛烈地抽了抽楊照的身體,口中還不停地喊著:“楊照,楊照,快醒醒。”

或許是少年手上的勁頭大了些,這時候楊照才翻了翻身,閉著眼說道:“幹嘛啊,小爺現在要累死了,讓我再睡會兒。”

周清暮聽著楊照沉沉睡去的鼾聲如雷,頗為無奈。

周清暮索性也不再打攪,抓起地上的葬仙劍,站起身來,又在破爛的衣衫上撕下一塊,擦了擦劍身的血跡。

於是少年就這般,站在草地上練著劍。

周清暮一劍一劍地遞出,努力地想要找到當初劍斬紅衣男子和抵抗那金佛巨手的狀態。每當少年進入那種狀態,劍氣劍意就好似受了高人醍醐灌頂一般,對於劍道的感悟也隨之油然升高。

可惜卻並不理想,彷彿那種狀態只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才會出現。

周清暮只將御劍真解之中的第一頁上的劍招劍式學了個大概,並未往後繼續修煉。葉景安曾經在兩人閒聊之時囑咐他,勿要在踏入靈府境前修煉這之後的招式。而且必須要在少年自己心裡覺著已經將這劍招劍式練的爐火純青了,才可以繼續修習接下來的招式,否則即使踏入了靈府境也不可輕易去修煉。周清暮先前還不太懂為何葉先生和師尊李秋白都囑咐他要練好劍招劍式,在經歷了幾次與人跨境交手後,如今他隱約有些明白了。李秋白所著御劍真解之中的劍招劍式絕非尋常,或許少年能在危急之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劍意和狀態,恐怕也和這些息息相關。

所以,現如今少年在對於劍招劍式的修煉絲毫不敢怠慢,而且少年也在練劍之時,發現自己對這些劍招劍式的掌握越發熟悉之後,使用劍氣橫清秋時的威力和氣勢也隨之上升了許多。並且在周清暮經歷幾場惡戰之後,對於葬仙劍的運用也逐漸熟練起來。有時候,讓人看著就有些像一位劍法超然的大家。當然,周清暮心知肚明,自己這只是看著像而已,實則不可謂不是一塌糊塗。

摧元掌的修煉周清暮彷彿都一直有著一層桎梏,雖如今周清暮跨入築骨境之後,少年切身體會到,摧元掌的威力和真氣消耗上都大有進步。其中緣由,自然是和少年如今肉身體魄的增強息息相關。周清暮當然不知道,這摧元掌的創造者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立於武夫山巔的存在,這掌法也是一個純粹的武學神通。所以在周清暮練氣境時真氣修煉得越發精進時,掌法威力也並無多少提高。反而是踏入築骨境後,變化才明顯了起來。但是少年心中清楚,那層桎梏存在於自己對這套掌法神通修煉上,但又並非是自己能夠透過一味地練習而解決的。

所以每當想至此處,周清暮總會想著要是葉先生在的話,就一定能為自己解惑吧!

直到驕陽當頭,全然沒有了即將入冬的秋天該有的淒冷。少年這才擦了擦滿頭的大汗,將劍插在地上,坐在草地上休息。

這時候,那先前沉沉睡去的道袍青年才睜開了雙眼,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楊照搓了搓惺忪的雙眼,這才發現自己已然置身於一片草地之中,一下從地上躍起,張開手臂,放肆笑道:“老子他孃的居然從那鬼地方活著出來了!果然是老天爺都不敢要小爺的命啊!”

這時候,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暗沉了一瞬間,閃過一道天雷。

楊照笑容立馬怔住:“小的錯了,您是爺,您是爺!”

這時候,那變化多端的天空又恢復晴朗。

周清暮見此不禁驚呼:“楊照,這世上真有老天爺啊?還能聽見你說話?我家鄉那邊經常有人一言不合就罵一罵老天,卻也沒見老天爺回應過。”

楊照又坐了下來,望著那驕陽正好的天空,有些不滿道:“鬼知道有沒有,有時候這老天爺就愛捉弄人。嗯......特別是愛捉弄我們這些踏上仙途的人!”

周清暮若有所思,隨後開口道:“那以後說話要謹慎了,被雷劈上要疼死。”

楊照聞言一笑,說了句玩笑話:“怎麼?你被雷劈過啊!”

周清暮只是還之一笑,笑容有些難以察覺的苦澀,沒有言語。

楊照看了看自己染血的衣衫,這才猛然想起,一拍腦袋道:“周清暮,咱們是怎麼從那鬼地方出來的?”

周清暮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在這了。我還以為是你在我昏迷後找到出去的路了,把我帶了出來。”

“那石室最後就是一間放了口棺材的空房,根本沒有什麼出去的路。後來我也失去意識了,不知道怎麼出來的。哦,對了,那裡面除了一口棺材,就只剩遍地白骨了。”楊照扯了扯自己那染著血的衣衫,繼續說道。

周清暮大概想了想石室裡面的樣子,又突然想到個疑問,開口道:“那群黑羽血雕是怎麼被你擊退的?”

擊退而非擊傷,周清暮並未想到楊照會耗盡氣機竭力一戰,殺光了所有黑羽血雕。

楊照故作一臉傲然,享受著微風拂面的感覺,咧嘴道:“那當然是小爺我天縱奇才,在沒有你這個拖後腿的之後,一人殺光了所有黑羽血雕啊。那些個看似兇猛的黑羽血雕,在小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道袍青年並未怪罪周清暮那險些喪命的行為,只是如開玩笑般說著。

周清暮看著身旁青年,又想到先前楊照說自己“後來也失去了意識”,突然一笑,也不再言語。

“反正咱們已經出來了,想那麼多幹嘛,接下來更要好好活著。”楊照突然間變得有些爽朗,雙手撐在地面上,仰頭望著那片蔚藍的天空。

又待兩人休息片刻後,楊照起身脫下自己的道袍,拿下腰間一直挎著的一個灰色小袋子。

只見楊照稍稍在指尖凝出真氣,伸進那袋子之中。接下來,令周清暮有些震驚的一幕出現了,楊照竟在那小小的袋子之中拿出了一身衣物。

周清暮眼中流露出震驚,下意識地開口道:“楊照,你這袋子是個什麼法器?竟能裝下比袋子大了幾倍的衣物?”

楊照倒是毫不在意,將取出的衣物扔給周清暮,便開口道:“這就是普通的儲物袋,算不上什麼高等的法器。像我們這些隨時都在行走江湖之人,總不能一直揹著行囊吧,那樣太有傷風範了!所以,這幾乎是必備的東西。”

聞言,周清暮嘴角一抽,你楊照這時常愛摸褲襠的一號人物,也在乎形象和風範?

周清暮接過衣物,又多了些許疑惑,又問道:“這種袋子應該很貴吧?我這次離家太急,幾乎沒有帶什麼東西。就算是後來有了一些彌足珍貴的東西,我也是隨身攜帶著。我想著若是後面有機會返回家鄉,或是半途上買下了什麼不方便攜帶的東西,也好帶著上路。”

楊照又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身衣物,隨後將儲物袋跨在腰上,道:“這種儲物袋應該不貴吧,我也沒買過。這個儲物袋是我臨走之時在家裡順手拿的。用來放置一些隨身衣物,就是想著行走江湖的時候與人廝殺,衣物損爛之後,方便更衣。你若是喜歡,等這趟路走完後,我便送你吧。”

“你也趕快將衣物換了吧,你的模樣現在可比我還狼狽不堪!”楊照又頓了頓,繼續說道。

周清暮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道:“那還是你自己留著吧,以後若是有機會,我自己買一個就是!”

楊照聞言一笑,不再回答,便開始換起了衣物。

周清暮也不再猶豫,便開始更衣。

周清暮和楊照的身形差距不大,所以楊照給他的這身衣物還算合身。但是當週清暮換上之後才驀然發現,這身衣物竟是和楊照身上所穿一模一樣的繡有紅紋的道袍。

秋來極早的人間,驕陽正好,有兩位身著同樣道袍的年輕人,就這般並肩向前走去。

遠遠望去,像極了某個仙宗門派的兩位同門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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