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江花同看了過來。
她微微一笑,聲音十分溫和:“看來是我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
眾人交換了一記眼神,有人驚疑不定,有人鬆了一大口氣。
左行之排開眾人走到了江花同的面前:“首領來了,不如裡面坐坐?”
江花同淡聲道:“我過來是送東西的,就不坐了。”
左行之有些狐疑地看著她,她輕拍了一下手,她的侍衛便將左行之派過去的侍衛屍體抬了過來。
左行之的臉上原本帶著淺笑的,在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他的笑容便僵在臉上。
他看著江花同問:“首領這是什麼意思?他這是怎麼了?”
江花同的聲音溫和:“沒有什麼意思,只是來送屍體而已。”
左行之看著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打量。
江花同淡聲道:“他今日過來請我的時候,有些出言不遜。”
“我倒是不覺得如何,但是下面的人覺得他對我太過無禮,就把他給殺了。”
“這一次是我的人太過沖動,他們太護著我,所以行事過激了些。”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他固然失禮,但是我的人反應了太大,所以特意把屍體送過來,給左少主賠罪。”
棠妙心聽到江花同的這番話嘴角抽了抽。
這話說得簡直就是絕了!
左行之冷冷地看向江花同,她此時把屍體送過來,從某種程度來講,是在打他的臉。
若是以前,左行之遇到這種事情,可能已經出手教訓江花同了。
可是現在他的處境不佳,還需要江花同的幫忙,就算他心裡有再多的不爽,他也只能忍著。
他對江花同拱了拱手道:“是我沒有教好下面的人,驚擾了首領。”
“多謝首領幫我教訓下面的人,這事是我沒有做好,哪裡能怪首領。”
棠妙心輕掀了一下眉,她覺得左行之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才。
江花同帶著他的侍衛的屍體過來,從某種程度來講,是在挑釁左行之。
左行之是個看著溫和,其實骨子裡十分強勢霸道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不可能不介意這件事情。
可是他在這個時候,不但沒有責怪江花同,還認下這件事情,這人也真的是夠能忍的。
江花同笑了笑道:“左少主客氣了,我來之前真的非常擔心你會生氣。”
“沒想到左少主的度量如此之大,我十分佩服。”
左行之忙溫和地道:“首領太客氣了。”
江花同四下看了看,笑道:“左少主看起來是在議事。”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左行之好不容易把她盼來,此時又豈會讓她走?
再說了,她此時要是走了,後面的事情要如何處理?
他看了一眼跟在江花同身邊的棠妙心,眸光微深。
他是個聰明人,已經猜到江花同為什麼要殺他派過去的侍衛:
她是在告訴他,他今天地她的恩公無禮,她很生氣。
他便道:“首領既然來了左府正好,我今日因為誤會對你的恩公無禮,回來之後甚是後悔。”
“原本打算備上薄禮去給你的恩公道歉,出門時,卻被這些俗務給纏住了。”
“眼下首領和恩公都來了,不如請上座,容我來認真道歉。”
棠妙心覺得左行之是個人才,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難怪他當初能成為齊國的左相。
拋開他是齊劍蘭姘頭這件事情,他本身的能力也不弱。
江花同扭頭看向棠妙心:“恩公,你要接受左少主的道歉嗎?”
剎那間,所有的目光全落在棠妙心的身上。
棠妙心有些畏縮地道:“接……接受。”
在這個全員拼演技的地方,她當然得盡職盡責地扮好一個普通商人的身份。
江花同溫聲道:“恩公不用怕,左少主是一個很好的人。”
“你若是不接受,也可以直說,別的不說,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棠妙心覺得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江花同,就是一隻披著小白兔外表的大灰狼。
她忙道:“我也相信今天左少主的針對只是一場誤會,所以我接受他的道歉。”
左行之聽到她這句話輕輕鬆了一口氣,含笑道:“是的,就是一場誤會。”
他說完對江花同和棠妙心道:“請上座!”
江花同笑了笑,和棠妙心走進議事廳,卻並沒有真的坐到主位上,而是坐在下首左邊的首位上。
左亦之和左父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擔憂。
左父笑吟吟地道:“首領能和江東結盟,我們都深感榮幸。”
“行之近來身體不適,有些事情他因為身體原因,難免會有思慮不周全的時候。”
“關於聯盟的諸多事宜,首領可以和我直接商議。”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左行之的臉色便變了。
左亦之則在旁附和道:“沒錯,我大哥身體不適,最需要休養。”
“我父親是左氏的族長,族裡真正做主的人是他。”
江花同聽到這話笑了笑,扭頭問左行之:“我知道昨夜左少主受了不輕的傷,今日可好些了?需要休息嗎?”
左行之忙道:“我這傷無礙。”
左父瞪了他一眼,用責備的語氣道:“你受傷後一直沒好好休息,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我現在以你父親的身份,命令你回房好好休息,與首領談聯盟的事情,我和亦之來做就好。”
對左父而言,左亦之和左行之都是他的兒子,他最初並沒有太偏向誰。
只是這些年來年左行之的光華壓過左父,左父對他都得言聽計從。
要說他心裡沒有一點其他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後左行之被確定不能有子嗣時,左父就覺得左行之不再適合做左氏的少主,開始扶持左亦之。
真正讓左父對左行之生出強烈不滿的是殺棠妙心的事情。
左行之若是能把棠妙心殺了,那自然是好的,可是人沒殺成,反而惹來了一大堆的麻煩。
就在這幾天,各大家族的人天天來找左父,左父實在是不堪其擾。
此時已經完全站在左亦之這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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