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雪回答：“我姓程，名立雪，你叫我山長便好。”
喬思琦便乖乖地叫了一聲：“程山長好。”
他說完又覺得這個名字很熟，便道：“山長這名字和之前的國子監山子、名滿天下的大儒程夫子撞名了。”
程立雪聽到這話很是欣慰：“老夫這幾年不在江湖上行走，還以為天下人都忘了老夫了。”
“秦州這些個莽夫就沒有幾人好好學文，也不知道老夫的大名。”
“你這小子不錯，還記得老夫，要不這樣吧，你往後就跟在老夫身邊讀書吧！”
喬思琦之所以知道程立雪的名字，是因為他幼時啟蒙的夫子天天在他的面前說提起程立雪。
他雖然不喜歡學習，但是架不住課本上全的作者全是程立雪三個字。
他此時聽到程立雪的話，最初沒有多想，在聽到讀書兩個字的時候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
他十分震驚地看著程立雪道：“你……你就是大儒程立雪？”
程立雪先點了一下頭，然後隨手拿起手裡的筆敲了他一下道：“沒禮貌了啊！”
“老夫這麼一把年紀了，你可不能直呼我的名字。”
喬思琦聽到這話震驚地不行：“您真是程山長？”
程立雪伸手捋了捋鬍子道：“如假包換，看你這對老夫崇拜的樣子，應該是很想拜老夫為師吧？”
喬思琦想到幼年時被夫子摧殘的那段歲月，也知道程立雪在國子監時教化四方，聲名遠揚的事蹟。
他這會想跪！
秦州真的太可怕了！
為什麼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都有著極強大的背景？
他不想再去背書，但是又沒膽量拒絕程立雪。
畢竟經過這一連串的事情，他覺得秦州的人看著溫和，卻連小孩子都擅長打架，他怕被程立雪打死。
於是他哭喪著臉道：“是的，我十分崇拜您，非常想拜您為師！”
程立雪看到他的樣子開心地道：“你小子眼光不錯！這事就這麼定了！”
他之前就聽說棠妙心從淮州帶了個廢物回來，沒太關注。
他看到喬思琦後就覺得這些人話說得太難聽了。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廢物，只有沒有發現自己長處之人。
在他看來，喬思琦還是挺不錯的，雖然他有點不學無術，但是至少人家脾氣好，也好學。
程立雪從屋子裡抱了一疊書進來放在他的床邊道：“你在這裡養傷也沒什麼事，就多看看書吧！”
喬思琦：“！！！！！”
他小時候一看書腦袋就疼，現在程立雪抱這麼的書讓他看，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程立雪笑眯眯地道：“你是要在這裡安心看書學習，還是去陪小世子玩，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喬思琦吸了吸鼻子，這種事情哪裡需要選擇：
讀書雖然很要命，但是死不了，頂多只是很痛苦。
可是陪小甜豆玩，那是真的會死！
於是他十分果斷地道：“我留下來看書，我愛看書！”
程立雪眉開眼笑地道：“我看你就是讀書的料，好好學習，有不會的隨時可以來問我。”
秦州之前因為臨淵人常入侵，百姓不要說吃飽穿暖了，就連活著都不容易。
所以除了那幾個大家族外，其他人是沒有機會讀書的。
程立雪最近開設學堂時遇到了很多問題，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秦州的孩子不愛讀書。
因為寧孤舟以武大敗臨淵，給了秦州從未有過的安寧歲月。
所以秦州人都覺得他們應該學武，讀書這種事情在他們看來最沒用了。
因為讀書人大多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不如學武來得好用。
所以他的學堂開起來之後沒有家長願意送孩子來讀書，極少數願意來學的，基礎知識基本為零。
他需要從他們認字開始教，然後那些孩子的資質也是一言難盡，他們的水平和當年國子監的學生沒法比。
程立雪的學堂開是開了起來，卻十分寂寞。
喬思琦雖然也不愛學習，但是至少是識字的，是懂一些簡單的經義的，這在程立雪看來非常難得。
喬思琦對上程立雪那又灼灼的眼睛，他的心裡有點怕！
秦州的這些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決定，等他傷好之後，他就立即回淮州！
相較於喬思琦的苦逼，六皇子的境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到刑司衙門後，發現秦州的刑司可以用一片混亂來形容：
沒有法典，官員不專業，判案也沒有律法條文的支撐，全部都是憑官員的心情和良心來判案。
這樣的情況，在以前戰亂時問題不是特別大，但是如果想要長治久安，就必須適合的律法來支撐。
要不然這些官員的權利就會過大，很容易造成冤假錯案，到時候吃虧的是老百姓。
而法典的制定，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
大燕雖然有律法，但是六皇子在淮州的時候，就發現大燕的律法還不夠公正，還有好些遺漏之處。
只是淮州是大燕的淮州，六皇子只能依著大燕的律法辦理案子。
而秦州和淮州是完全不同的，在這裡，他可以制定更加完善的律法。
只是制定律法是一件大事，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他想了想，最終去找沐雲修。
沐雲修聽他說明來意後，溫聲道：“寧大人既然有這樣的想法，那麼去做便是。”
六皇子看著他道：“這件事情做起來頗為麻煩，需要不少人手。”
“最好還得是博學之人，才能用詞精準，不被人鑽空子。”
沐雲修微笑：“寧大人來秦州也有幾天了，想來對秦州也有一定的瞭解。”
“秦州地廣人稀，之前被臨淵人糟蹋得不成樣子，最缺的便是人才。”
“論打仗的能力，秦州的兵馬天下無雙，少有人能擋其鋒芒，若要找厲害的武將，秦州不缺。”
“但是若要找能修訂律法的讀書人，在秦州就有些困難。”
“好在如今程太傅就在秦州，寧大人也認識他，可以去找他幫忙。”
“程太傅？”六皇子一時間沒想起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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