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連城淡聲道:“江小姐言重了,這事是我們沒有事先告知才讓你身陷險境。”
“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江花同朝他輕輕一福,算是還禮。
蘇連城走後,江花同輕捂著胸口,她總算能平復一下自己狂亂的心跳。
她的心跳這麼亂,一方面是因為被嚇到了,另一方面是因為蘇連城為救她時貼過來的溫度。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跟哪個男人貼得如此近過。
若不是剛才情況太過危險,她怕是都能給蘇連城一巴掌。
剛才蘇連城在,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雖然她清楚的知道蘇連城剛才是為了救她才貼近她,但是就算如此,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蘇連城是個正兒八經的正人君子,一安全立即就閃身避開,倒顯得她的那些想法太過無禮。
恪己守禮的大家閨秀,在這一刻完全弄不明白自己心裡最真切的感覺。
退下的婢女此時也匆匆趕了過來,收拾院子。
這些婢女明顯訓練有素,一句話都沒有多問。
沒一會廚房那邊還送來了安神湯。
江花同知道那安神湯必定是蘇連城命人送來的,她此時心神還很亂,索性抱著碗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安神湯有效,還是她自己冷靜了下來,喝完安神湯之後,她的情緒確實穩了一些。
江花同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又想了一遍,剛安份下來的情緒又開始翻湧,她忙將情緒收回,不再去想。
她此時想找棠妙心說說話,偏棠妙心跟著蘇問白和蘇曉天跑出去玩了,現在都沒有回來。
她深吸一口氣後,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蘇連城從江花同的院子裡出來之後,直接去找蘇琰。
他到的時候,花新語也在,兩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蘇琰見他過來便問:“兵器坊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蘇連城回答:“不太好,連著煉了兩爐,製出來的兵器都有問題。”
“我調整了一下爐火,勉強可以達到之前的水準,但是還不太穩定。”
“按這情景,如果再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怕是會出大事。”
蘇琰的眸光冷了下來,此時再無一分在棠妙心面前的一分溫和。
此時的他,眼裡的冷色幾乎要漫了出來,他罵道:“寧景真不要臉!”
花新語溫聲勸道:“事到如今,你生氣也沒有用。”
“眼下你過大壽的訊息已經放了出去,各路牛鬼蛇神也相繼進了第一城。”
“如果實在解決不了,第一城至少還有一批兵器,能守住虎牢關。”
蘇琰聽到花新語的話不但沒有鬆一口氣,眼裡的擔心反而更濃了些。
蘇連城在旁道:“母親說得對,父親不必過於擔心,就算大燕和齊國聯手,我們有虎牢關天險可守。”
“更不要說他們中間還隔了個趙國,未必能成氣候。”
在棠妙心給第一城送訊息之前,其實蘇琰已經知道大燕和齊國聯手對付第一城的事。
因為他們早就在露出了苗頭。
第一城因為地勢極為特殊,閉關自守只會讓自己沒落,所以老祖宗有家訓,族中男子都要出去歷練。
除了眾所周知嫡系男子六國遊學之事外,還有旁枝男子四散在六國。
所以第一城雖然地勢險峻,看起來不太能知曉外面的訊息,事實上,他們的訊息十分靈通,不比其他六國皇族慢。
老祖宗的這個方式有利有弊,因為人心善變。
那些散出去的旁枝在外生活的久了,有了自己的朋友,甚至還在外成了家,就容易生出私心。
他們也許心還向著第一城,但是卻面對巨大的誘惑時,卻很難再守著本心。
第一城以鍊金術聞名天下,除了嫡枝掌握的配方外,還有老祖宗留下來的“點金石”。
第一城製出來武器要拿點金石過一遍,才能成真正的利器。
經點金石製出來的武器第一城管控極嚴,這幾年基本不外洩。
尋常賣給六國的兵器,只是按祖宗留下來的法子煉製,並不會用到點金石。
而被第一城視若鎮城寶器的點金石几個月前被一位旁枝偷走,至今沒能追回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點金石一丟,老祖宗傳下來煅造得用了多年的法子失效了。
近來兵器坊那邊接二連三出事,煅出來的兵器跟廢鐵不差什麼。
因為這事,蘇家的嫡枝除了幾個年紀小還沒有正式入職的外,都陷入了濃濃的焦慮之中。
沒有人知道,後面會出什麼樣的變故。
如果第一城往後再製不出鋒利的武器,如何在六國一城中立足?
這幾年六國間也只是看著平穩,其實暗流湧動、殺機四伏。
光靠一座虎牢關,根本就不可能攔得下四面八方湧來的殺機。
更不要說老祖宗留下的護城大陣,自點金石消失後,就有好幾處出了問題,大陣運轉困難。
鎢金買不回來,大燕和齊國又虎視眈眈。
蘇琰知道,第一城怕是要迎來建城之後最大的危機。
他沉聲道:“今天寧孤舟說要送第一城鎢金,我懷疑他已經知道了什麼,否則不會那麼巧。”
“且他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不得不防啊!”
蘇連城雖然沒有見到寧孤舟,來的路上已經聽人說寧孤舟到第一城的事。
這幾年,蘇連城聽了不少關於寧孤舟的事。
最多的當然是寧孤舟和棠妙心的事,因那一紙休書,第一城對寧孤舟多少有些偏見。
蘇連城是第一城裡最冷靜的人,他對寧孤舟雖然也有偏見,但更多的是欣賞。
這些年來,他作為少城主幫著蘇琰打理第一城,繁雜的事物千頭萬緒,他常左支右絀,十分傷神。
寧孤舟當年到秦州時的處境,只怕比他要艱難得多。
而秦州落在寧孤舟的手裡沒幾年,不說州富民強,至少擁有一支十分強大的軍隊,將秦州打理得井井有條。
所以蘇連城對寧孤舟的評價是“梟雄”。
這樣的一個人物來到第一城,拋開他和棠妙心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實在是讓人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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