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成明帝這麼利落地處置了刑部尚書,一個字沒有問死牢發生的事,不符合成明帝以往的性格。
棠妙心越想越覺得不對。
寧孤舟淡聲道:“不是父皇好說話,而是這天底下的事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他的眼睛,他在用我壓二哥。”
棠妙心一臉不解:“這事跟二皇子又有什麼關係?”
寧孤舟回答:“寧致遠失利,受益最大的就是二哥,最近他可沒閒著。”
“他四處拉攏大臣,培養自己的勢力。”
棠妙心輕撇了一下嘴,她對眾皇子的奪嫡之爭一點興趣都沒有。
在京城看起來風平浪靜的表象下,不知道暗藏了多少殺機。
她跟著寧孤舟便如在刀尖上跳舞,很可能小命不保。
她還是得趕緊治好寧孤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寧孤舟說二皇子沒閒著,只怕他也沒閒著。
她笑了笑:“你們這事太複雜了,我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
“不過王爺你要加油哦!我看好你喲!”
寧孤舟問她:“你有想過要母儀天下嗎?”
棠妙心聞到了危險的氣息,心尖一跳,打了個哈哈:“母儀天下?我?王爺開什麼玩笑!”
她似乎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笑得前俯後仰:“就我上竄下跳的性子,我拿什麼去母儀天下?”
“難道讓我身著華服給大家表演怎麼揍人打臉、翻牆爬樹嗎?”
寧孤舟看了她一眼,鳳眸幽遠清冷。
想想她的性子,再想想她描述的場景,他覺得還真有可能發生。
良久,他輕嘆了一口氣道:“也是,你這樣的性子更適合遠走江湖,快意恩仇。”
棠妙心正準備附和,他又道:“只是,這世上誰願意委屈求全,誰不想快意恩仇?”
棠妙心微愣,寧孤舟拉過她的手道:“棠妙心,別的事情本王沒辦法承諾什麼。”
“但是本王能做到的是,只要你一日是本王的王妃,你一日都可以快意恩仇。”
“往後再遇到今日刑部尚書這樣的事情,你下手不要那麼快,放著讓本王來。”
棠妙心有些意外,朝他看了過去,他的眉眼雖然依舊疏冷,卻含了幾分寵溺。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居然能在他的眼裡看到這樣的情緒。
她嚇得直接從馬車上跌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差點沒摔成四瓣。
寧孤舟看到她的樣子倒有些哭笑不得,一把將她拉起來:“怎麼了?”
棠妙心笑了笑:“沒什麼,只是覺得王爺以後不讓我動手打人,我手癢了可怎麼辦?”
寧孤舟:“……”
他話說得如此明白,她竟還在那裡曲解。
他冷哼一聲,起身便走。
棠妙心拉著他的手道:“王爺,要不這樣吧?”
“往後遇到那些找抽的,我打一頓,你再來打一頓,這樣大家都爽了,你覺得怎樣?”
寧孤舟:“……”
他出手絕不是為了所謂的爽,只是想要護著她。
他看了她一眼,語氣冰冷:“本王覺得不怎麼樣。”
“就你和本王打人的手段,你覺得整個京城有幾人能經得住,而不被打死?”
棠妙心:“……好像也是。”
寧孤舟看著她道:“我雖然是王爺,但是動不動打死人,還是會被問責的。”
棠妙心輕笑一聲:“要不我們動手的時候稍微輕一點,給對方留一口氣?”
寧孤舟掀眉:“也行。”
棠妙心聽到他這話沒忍住笑了起來,尤其是他此時的表情是那麼的一本正經。
她突然就覺得,他雖然平時說話難聽,性子看著也不算好,但是骨子裡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相處。
他們回到王府的時候有些晚,四周已泛起了暮色。
棠妙心一下馬車就看見寧長平孤零零地坐在王府前的石礅上,整個人看起來沒精打彩。
棠妙心喊了一聲:“長平!”
寧長平立即就眾石礅上跳了下來,飛快地撲進了她的懷裡:“嗚嗚,嫂子,你可算是回來了!”
寧長平的眼睛泛紅,眼下烏青,整個人看著十分憔悴。
棠妙心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寧長平,忙問:“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
寧長平搖頭:“沒有人欺負我,我只是有點害怕。”
寧孤舟看了一眼倆人:“進去說話吧!”
在回房的路上,寧長平斷斷續續把昨天她把採珠引進廚房,然後採珠被小太監推進大鍋裡事情說了。
寧長平輕聲道:“昨天太子出事後,皇后就找國舅商議對策。”
“可能商議的不算順利,她回宮之後發了好大一通火,藉著採珠的事情,殺了好了幾個御廚和太監。”
“那個把採珠推進鍋裡的太監事發後找人給我送了一封信,說他推採珠是因為親眼看見採珠當年把我推進井裡。”
“而他之前有一次犯了事,皇后要打殺他,是我無意中救了他,他推採珠是來報恩的。”
“我收到信之後想要救他,去的時候他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斷了氣。”
棠妙心和寧孤舟聽完這事後,異口同聲地道:“你被騙了。”
倆人說完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寧長平一臉不解地問:“我怎麼被騙了?我昨天就記起來了,確實是採珠把我推下枯井的。”
寧孤舟看著棠妙心道:“你跟她說。”
棠妙心便道:“他也許是看見採珠把你推下枯井,你也許是無意中救過他。”
“但是如果他真的要報恩的話,在推採珠到鍋裡之後,這事就到此為止,完全沒有必要讓你知道。”
寧長平眨了眨眼,一時間沒能明白為什麼。
棠妙心便又道:“換個方式說,你被推下枯井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有半點表示。”
“為什麼了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告訴你?且還是用這樣的方式?”
寧長平還是搖頭,表示聽不懂。
棠妙心直接道:“說白了就是有人想借著你把這事鬧開。”
“現在太子出事,皇后是太子最大的倚仗,也是他翻身的根本。”
“如果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謀害你這個唯一的公主,這事父皇肯定會算在皇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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