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行夢怕壞了初次相見的印象,忙伸手把眼淚和鼻涕擦掉。
等她再去看寧孤舟時,他已和棠妙心回了房間。
她忙問身邊的侍從:“那個男子是誰?”
侍從回答:“他便是大燕秦王寧孤舟。”
齊行夢的眼裡有些可惜。
她雖然對六國的事情知曉不多,卻也聽過大燕秦王寧孤舟的大名。
她之所以知道寧孤舟,是從齊劍蘭的嘴裡聽到的。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聽齊劍蘭說起諸國才俊的事蹟。
齊劍蘭在說起寧孤舟時頗為捥惜,她說寧孤舟之才冠絕六國一城,無論是文治還是武功,都是一流。
可惜寧孤舟的性子太過清冷孤傲,和自己的父皇鬧僵,放著太子不做,偏守著自己的貧瘠封地做秦王。
最難得的是,寧孤舟到了秦州之後,短短幾年便把秦州從一個貧窮的州府打造成了能與臨淵一國爭雄之地。
齊行夢到如今都還能記得齊劍蘭說這番話時的表情。
齊劍蘭最後還總結了一句:“若他不對棠妙心執迷不悟,與成明帝鬧僵,必定會有極大的作為。”
“他的性子若沒有那麼倔強冰冷,多一分變通,必定會有更好的未來。”
“如今,他還真是可惜了。”
齊行夢當時不知道齊劍蘭的可惜指的什麼,今天她見到寧孤舟後,也覺得十分可惜。
在她看來,寧孤舟放在好好的大燕太子不做,偏要去秦州做個沒什麼前途的藩王,實在是蠢不可言。
就他的模樣,她覺得他是配得上她的。
她之前沒見過寧孤舟,卻聽過寧孤舟的聲音,她的耳朵應該是寧孤舟弄聾的。
她心裡有些不開心,但是換個角度來看,那種情況下寧孤舟還能反擊,足以展現他的能力。
她覺得寧孤舟勉強配得上。
她雖然想嫁給權勢更大的人,但是寧孤舟長得這麼好看,她也可以適當地降低要求。
她畢竟是齊國尊貴的公主,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氣。
至於寧孤舟會不會願意娶她之事,這事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她覺得自己身份尊貴,寧孤舟不可能不同意。
只是這事她覺得自己還是要矜持一點,等第一城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時,她再讓冷知去為她提親。
齊行夢原本心情極差,因為看到了寧孤舟,她覺得自己解決了終身大事,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就算她還被關在玉坊裡,她也沒有那麼介意了。
棠妙心和寧長平一進屋子,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棠妙心的眉頭微擰,問寧孤舟:“你受傷呢?”
蘇樂天給她說起今日發生的事情時,故意略去寧孤舟受傷之事,怕她擔心。
寧孤舟點頭:“不受一點傷是騙不過那些人的。”
“你也不用擔心,都是一些皮外傷,我已經用了你之前調配的藥膏,很快就好了。”
棠妙心知道今天的事情會有危險,他受傷也在預料之中。
但是她現在真的看到他受傷了,她還是很難過。
她輕聲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寧孤舟輕咳一聲道:“真的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好看的。”
棠妙心瞪大眼睛冷冷看著他,沒有說話。
寧孤舟卻被她看得莫名心虛,扭頭看著站在一旁又呆又萌的寧長平:“你先回房休息,我和你嫂子單獨說說話。”
寧長平認真地道:“哥哥,我也想看看你的傷口。”
倒不是她湊什麼熱鬧,而是真的關心寧孤舟。
寧孤舟對她的耐心在欠缺一點:“你一個大姑娘看什麼看,以後還嫁不嫁人呢?”
寧長平衝他扮了個鬼臉:“我看自己的哥哥,又有什麼錯?”
她話是這樣說,卻抬腳往外走。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對棠妙心道:“嫂子,我哥太兇了,你一會給他上藥的時候狠狠按一下他的傷口,痛死他!”
她說完怕寧孤舟揍她,一溜煙地跑了。
棠妙心輕笑了一聲,寧孤舟有些無奈地道:“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
他話是這樣說,話語裡卻透著幾分寵溺的味道。
棠妙心沒接他的話,直接道:“把衣服脫了。”
寧孤舟看了她一眼,輕笑道:“脫衣服這麼有情趣的事,你是不是可以說得稍微溫柔一點?”
棠妙心見他磨嘰,索性自己動手,三五兩下就把他的外袍給脫了個乾淨。
寧孤舟:“……”
他發現她如今脫他的衣衫脫得好像很順手了。
棠妙心脫完他的衣衫就將他身上的繃帶拆了,露出裡面的傷口。
傷口並沒有縫合,處理得雖然還算精細,卻也改變不了皮肉外翻的本質,此時還有鮮血從裡面滲了出來。
她磨了磨牙道:“這樣的傷只是皮外傷?”
寧孤舟點頭:“所有沒有傷到內臟的傷,我統稱為皮外傷。”
“今天跟人動手的時候,我是有分寸的,拿捏得挺好。”
“這傷只是看著嚇人,並不要緊。”
棠妙心聽到他的這套理論十分服氣,難怪他之前身上那麼多的傷疤,他也沒太當回事。
這種傷到他這裡,居然只是皮外傷!
他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傷口一旦發炎,會要命的!
他八成是想氣死她!
她看著他道:“寧孤舟,有件事情你要弄清楚。”
“你的身體早就不是你自己的,而是我的!”
“你損害了我的私有財產,這事沒完!”
寧孤舟挑眉看向她:“哦,今天動手的時候忘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棠妙心聽到他這種近乎敷衍的語氣就覺得很不爽,她瞪著他道:“道歉。”
寧孤舟有些莫名其妙:“道什麼歉?”
棠妙心回答:“你向你自己的身體道歉。”
寧孤舟:“……”
他是真沒想過還可以這樣做。
他看向她,見她正瞪著他,大有他要是不道歉,她今天就不罷休的傾向。
他只得認命地道:“我道歉,我以後一定愛惜自己的身體,絕不讓上面再增添傷疤。”
他說到這裡一本正經地道:“如果我再增添傷疤,就讓妙心打死我好了。”
棠妙心:“……”
她覺得他這個歉道的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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