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的眼裡有了幾分笑意：“原來你知錯了啊，我當時還在想，你要怎樣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處？”
金世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當年就知道自己錯了。”
“只是當年的臉皮薄，又極要面子，所以就一直沒去你們那裡認錯。”
“這些年來我每次想到這些事情，就覺得當年的自己真是蠢到極致。”
李正伸手敲了他一下道：“王爺和王妃若是計較的話，當時就收拾你了。”
金世全再次鄭重對著棠妙心一拜：“多謝王妃的救命之恩。”
“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報答。”
棠妙心看到他的樣子也有些感慨。
當初金世全被棠江仙迷得神魂顛倒，沒少來找她麻煩。
她當時也挺煩金世全的，只是覺得他不過是棠江仙手裡的棋子，還有些中二，就懶得與他一般計較。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竟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而他如今和以前已經完全不同。
當年的他一臉的少年意氣，中二的氣息幾乎要溢了出來。
如今的他，看起來沉穩了不少，眉眼間再不見當初的戾氣和中二氣息，如今只餘下平和。
她微微一笑：“我當初救你不過隨手為之，並不是故意想要救你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不過才過去幾年，你的變化怎麼這麼大？”
金世全伸手摸了一下鼻子道：“不是我的變化大，我只是長大了而已。”
李正附和道：“我們都長大了！”
他說完又道：“國子監沒了之後，我最懷念的就是在國子監的時光。”
他這話得了金世全的肯定：“我也是，我在國子監唸書的時候，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棠妙心聽到他們的話後，突然想起一個人，便問道：“如今棠江仙在哪裡？”
當初萬戶侯府覆滅，棠江仙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而後宮變，太子死後，棠江仙便下落不明，棠妙心再沒有聽過任何關於她的訊息。
金世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當年宮變之後，棠江仙來找過我，說願意做我的正妻。”
“我爹聽到這事後，氣得要打斷我的腿。”
“其實我那個時候再見她，心裡就只餘下噁心，就拒絕了她，將她趕出了金府。”
他沒有說的是，當初棠江仙來找他的時候，整個人還拿著架子。
在棠妙心將那隻蠱蟲踩死之後，他再看棠江仙少了那一層濾鏡，她就再沒有當初在他心裡那種感覺了。
他看到了她醜陋的內心，也看到了她行事的卑鄙，還看到了她勃勃的野心。
只是他是個重情義的人，雖然覺得她有些噁心，但是當初他畢竟真真切切地喜歡過她。
所以他雖然拒絕了她，卻還送了她不少金銀，讓她以後好好過日子。
結果第二天，他就看見她陪著國子監裡的另一個學子的身畔。
也是到了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不過是棠江仙備胎而已。
她對他，從來就只有利用，並沒有真正的感情。
也正是因為完全看清楚了棠江仙的真面目，她在他心裡完美的形象就算是徹底毀了，他也就真正放下了。
棠江仙是他少年時的夢，夢醒後少年便真正長成了男人。
這幾年，他跟著金大將軍出入戰場，所見所思，不再是當年的兒女情長。
於是他娶了一個性情十分溫柔的女子為妻，如今她的妻子已經為他生下了一雙兒女。
前年他回到京城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又見棠江仙一次。
那一次棠江仙陪在一個鶴髮雞皮的老者身邊，他聽到那老者十分嫌棄地道：“你真的是太噁心人。”
“若不是看在你這張臉還能看的份上，就你天天吃屎的習性，都會讓人想吐。”
金世全當時聽到那句話時，想起當初國子監裡有關於棠江仙吃屎的傳聞，他突然就明白了什麼。
如今再說起棠江仙，他已經心如止水。
棠妙心聽他說起棠江仙，輕笑了一聲。
從某種程度來講，棠江仙是把“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句話演繹到極致。
當初她因為棠江仙被逼嫁給寧孤舟，然後成就了她和寧孤舟的姻緣。
而心心念念想做太子妃的棠江仙，如今已經一無所有，低賤到了塵埃之中。
寧孤舟淡聲道：“今日我們這些重逢是大喜事，不需要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李正附和道：“就是，棠江仙根本就不值得我們提起，說到她的名字，都會髒了我們的嘴。”
金大將軍對寧孤舟比了個請的手勢：“王爺，我們去大帳裡聊，這邊請。”
寧孤舟輕點了一下頭。
棠妙心當年和李正走得還算近，在去大帳的路上，她問李正：“你怎麼從軍了？”
李正回答：“我覺得我在國子監上了那麼久的學，也算是學有所成了，便想著要報效國家。”
“可是朝廷的用官制度十分苛刻，山長又和皇上鬧翻，有過國子監求學經歷的學子，處境就變得有些尷尬。”
“除了某些各種抹黑國子監和程山長的學生得到了不錯的官職外，我們這些人就變得格外的尷尬。”
“再加上皇上身體不好，江相把持著朝政，文官想要升遷，需要送極重的禮。”
“我這人性子不算好，也不喜歡送禮，想著在國子監的時候，我也是習過武的，索性便去從了軍。”
“不過國子監出來的這些人，也有一些做了文官，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林業，他如今在戶部當值。”
棠妙心當年在國子監裡帶著寧長平和蘇樂天瞎玩，對其他國子監的學生其實沒有那麼熟。
又時隔多年，她聽李正說起林業的名字，似乎聽過，但是卻記不太清楚他的長相了。
金世全在旁插話道：“當初我們在野外上課的時候，他第一次找你買湯喝的。”
“那一次沒有你煮的湯的人全病了，喝了湯的就沒有生病。”
“當時林業覺得你的湯賣得貴，在知道那湯還有這樣的效果後，他就覺得特別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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