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聽說張寧定是個漢子,就算是敵人,喝杯酒又怎麼了?
但是張寧定,卻疑心吳年在酒中下毒。他心中狐疑,面上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多謝吳小旗的好意,只是我有任務在身,不方便喝酒。”
吳年目視張寧定片刻,然後笑著搖頭道:“我高看你了,你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說完之後,吳年把右手酒碗中的酒一飲而盡,把左手的酒碗遞給了鐵牛。
鐵牛一把接過酒碗,咕嚕咕嚕的幹完了。
“好兄弟。”吳年大笑了一聲,然後昂起頭來看向了張寧定。
張寧定的臉上露出了不自然之色,但很快就恢復如常了。
“吳小旗。交換可以了吧?”張寧定翻身下了馬,左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聲音平緩道。
吳年、鐵牛四周的兵丁,全部都是虎目圓瞪,或刀出鞘少許,或是把手中的長矛,對準了二人。
吳年於眾目睽睽之下,氣定神閒。笑著搖頭說道:“讓張壯士失望了,交換人質的事,今天就免了。”
張寧定的臉色驟然大變,一雙虎目怒視吳年,喝聲說道:“吳年,你耍我們?”
按照計劃。
他先用手中的人質、白銀,交換回來張瓊山。然後出動四方的伏兵,把吳年一夥人給斬盡殺絕。
他帶著吳年的人頭回去見張有為。
但如果不交換人質,那麼一切都是空談。
難道我暴露了?
張寧定心中暗道。隨即他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的這個判斷。
他又不是明目張膽的召集八百家兵,而是喬裝打扮,分散出城。行動相對隱秘。
吳年應該不會察覺才是。
“什麼耍你們。是你們耍我才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這夜孤山的四周,都是你半邊張的伏兵。我怎麼可能會把張瓊山交給你?”
說到這裡,吳年對張寧定輕蔑一笑,才又說道:“張寧定。你不要以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你忘記我吳年是誰了嗎?行軍作戰,派遣探子探聽動靜,是我的看家本事。”
“我人手也足,盯著四方山道,又有什麼困難的?”
張寧定聽了之後,眉頭緊蹙,深深的看著吳年。但緊接著,他就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承認,我是小看你了。武官嘛。關於打仗的事情,你的鼻子比狗還靈敏。但是你太蠢了。”
“你明知道我把你圍起來了,卻還站在這裡。我只要把你抓住了,還怕換不回來張瓊山嗎?”
“動手。”
說到這裡,張寧定右手抬起,厲聲大喝道。
四周虎視眈眈,早已經等的不耐煩的兵丁們,頓時齊齊大喝了一聲,撲向了吳年、鐵牛二人。
吳年臉色不變,從容的伸出手來放在腰間,解下了小黑袋子,從中倒出了一隻帶血的耳朵,然後抬頭輕蔑道:“你以為這隻耳朵是誰的?”
說到這裡,吳年笑道:“至少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旁邊這位兄弟的。”
絕殺!!!!
包括張寧定在內,所有的兵丁都彷彿是被妖術給定住了一樣,整個人一動不動。
過了片刻之後,他們的眼睛睜開到最大,瞳孔卻收縮到了最小,肺部隨之而動,倒吸了一口味道絕妙的涼氣。
一個念頭,從他們的心中浮現,讓他們汗毛倒豎。
莫非這是張瓊山的耳朵?
想到這裡,他們的身體就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半邊張勢力如日中天,彷彿是土皇帝。張有為是半邊張的族長,是絕對的核心。他鐘愛的三兒子,如果被切下了一隻耳朵。
那張有為該是怎麼樣的雷霆震怒?
而且。眼前這個看起來一臉笑容,實際上卻兇悍殘忍的傢伙,會不會殺了張瓊山?
如果張瓊山死了,那又會是什麼樣的狂風暴雨?
這個人真的瘋了。
他竟然敢做下這種事情,而且還敢站在他們的面前。他不怕我們把他撕成碎片嗎?
便是張寧定一時間也是心神大亂,這一招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完全沒想到,吳年膽大包天,敢下這樣的毒手。
但他到底不是等閒之輩。過了片刻後,他平靜了下來,忌憚的看著吳年。
想了一下後,張寧定哈哈一笑,不屑一顧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你一個北山堡的小旗,綁架張瓊山,就已經是膽大妄為了。”
“你怎麼敢切下張瓊山的耳朵?你不怕就算是換回了人質,也會受到半邊張的報復,而死無葬身之地嗎?”
“死無葬身之地?”吳年彷彿是聽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抬頭髮出了一連串大笑聲。
笑聲在最豪放的時候,卻戛然而止。吳年目視張寧定,眸中寒芒彷彿十月凜冬一般冷厲。
“你都派遣了人埋伏起來,要把我們一網打盡了。我怎麼就不敢殺了張瓊山?”
“我吳年賤命一條,官不過是個小旗,吃的飯不過是家常便飯。睡兩個女人,住著三進的宅子。張瓊山,半邊張。多霸氣,多麼權勢赫赫?”
“殺了張瓊山,哪怕是我死了,我也賺了。”
“不怕告訴你。我今天站在這裡,只是通知你的。明天中午,苦竹山上,我們再進行交換。如果到時候你們再敢耍花樣,我就宰了張瓊山。”
“你也別想抓住我交換張瓊山。我已經告訴我兄弟,如果我半個時辰不與他碰面,他便宰了張瓊山。對了,順便告訴你,我兄弟就是鳳凰山的章進,你肯定也聽說過他。殺人亡命的亡命之徒。”
吳年一口氣說了這麼些個話,繞是他身強力壯,肺力充足,也是喘息了一聲。等抬起頭後,他虎目之中寒光閃閃,視四周的兵丁,以及張寧定如無物,氣壓全場。
什麼是單刀赴會?
就是我想來就來,我想走就走,視五百刀斧手如無物。
光腳不怕穿鞋的。
老子我爛命一條,敢賭。
你特碼敢嗎?
張寧定的臉色一片鐵青,四周的兵丁也是咕嚕一聲,吞下了一口唾沫,驚恐的看著吳年。
彷彿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洪荒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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