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瑞雲左思右想,卻沒個好辦法。像極了,吳年剛剛被包圍時候的一籌莫展。沒奈何,他只能揮揮手,先讓親兵下去,然後沿著走廊,來到書房坐下,繼續想著。
這一坐,便是一個下午。
直到天黑了,金瑞雲都沒有發現,苦思冥想對策。直到一名親兵從外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行禮道:“將軍。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金瑞雲這才驚醒,發現天已然黑了。他不由的苦笑了一聲,被包圍的不急,包圍的反而憂心忡忡。
這難道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金瑞雲擺了擺手,讓親兵下去了。等站起來後,他覺得一陣頭暈,卻原來已經是飢腸轆轆,沒了氣力。
金瑞雲定了定神站起身,走出了房門。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金瑞雲的眉頭,深深皺起。
又有什麼事情?
“將軍。李將軍派人來詢問,是不是可以派兵,試探吳年一下,或者破壞吳年的莊稼。”
一名親兵飛奔來到了金瑞雲的面前,單膝跪下稟報道。
金瑞雲頓時面色大變。
高句麗現在是太后李金珠垂簾聽政,李家權傾朝野。李將軍叫李允寵,是太后同族,也是這一次高句麗方面的主帥。
“派陳修遠去制止他。一定,一定不能讓他出兵。”金瑞雲大袖一揮,聲色俱厲道。
“是。”親兵吞了一口唾沫,大聲應是,站起來轉身走了。
“該死的高句麗人。雖然有點實力,但卻是鄉下人,見識淺薄。連我都不敢出兵去試探吳年。他有幾斤幾兩,竟然想出兵試探。”
“這簡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金瑞雲破口大罵道。
在兵力相等,或者是略佔優勢的時候。純遠、金瑞雲都不敢與吳年野戰。他們更不可能,派遣小股軍隊去試探吳年。
而且現在他們將近九萬人把吳年團團圍住,兵力上已經捉襟見肘。如果損失了兵馬,包圍圈出了差錯。
那就是個滿盤皆輸。
他們已經沒有後手了。輸了,就等於是廣陽府拱手相讓了。
“你別做傻事啊,蠢貨。”金瑞雲罵過之後,又抬頭看向了李允寵所在的方向,暗暗祈禱。
或許是金瑞雲的祈禱產生了作用,李允寵沒有行動。
但是金瑞雲等蒙元萬戶沒有破局的辦法,純遠那邊的戰線,也沒有根本性的進展。
吳年麾下南海府的防禦,四平八穩。
夏天到了。
隨著時間的過去,眼看著吳年陽武城外的莊稼,長勢茁壯,綠油油的連成片,如此反覆迴圈,有可能對耗十年。
高句麗方面的耐心,一點點的消耗著。
一處山谷內。聳立著一座大營。兩邊營門上,聳立著“李”字旌旗,正是高句麗大營。
雖然金瑞雲看不起高句麗戰兵,但其實高句麗的軍隊還是有實力的,並非弱旅。
就像這座大營。雖然現在天氣很熱,但是站崗、巡邏的戰兵,不僅身材魁梧,而且精神抖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不過壞就壞在這裡。
有實力的人,當然是有脾氣的。
中軍大帳內。
高句麗大將李允寵召集了眾將軍議。
李允寵面如滿月,目若點星,三縷長鬚飄逸,長的極為英偉,渾身上下散發著貴族氣息。
“啪”一聲。李允寵舉起右手,拍在茶几上,臉色漲紅,怒道:“什麼戰鬥民族,我看是狗熊才對。”
“九萬戰兵,整整九萬戰兵,把吳年給圍了起來。卻在旁邊幹看著吳年開田耕種,什麼也不做。”
“他當我們的糧食是大風颳來的嗎?”
他是標準的貴族子弟,打小飽讀詩書,精通漢學,寫的文章,比楚國的進士也不遑多讓。
高句麗人自稱“小宗”,現在李族強盛,出他這樣人,不稀奇。
稀奇就稀奇在,他還讀兵書,讀的不錯。行軍佈陣,不算頂級,但也是優秀。
太后李金珠自然知道“兵權不能借給別人”,但是蒙元人許諾的二府之地,這塊肥肉,她又得派人吃下。
於是她在自己本族之中,選定了李允寵為大將,帶兵出征。
李允寵這樣的出身,自然看不起蒙元蠻夷。只是在利益面前,倒也不是不可以與蠻夷合作。
但是開場很美麗,結局讓他大失所望。
蒙元人號稱戰鬥民族,明明把吳年給圍起來了,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當然也是對吳年的帶兵能力,而感覺到吃驚。這樣的情況下,吳年軍心不動搖,還能種田。
簡直不可思議。
但這不是袖手旁觀,幹看著的理由。要麼領兵九萬,與吳年決戰。要麼派人襲擾吳年,破壞莊稼。
再這麼下去,不僅是糧食支援不住。高句麗國內,也會慢慢出問題的。
李家權傾朝野,看似隻手遮天,但其實如履薄冰,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稍有不慎,便要自取滅亡。
時間拖延的越久,對李家越不利。
“將軍說的對。請讓我率領麾下三千精兵前往陽武城襲擾吳年。有機會就破壞他的莊稼,沒機會,也是疲憊他。”
將軍樸名山站了起來,彎腰抱拳大聲說道。
李允寵眼睛一亮,心中蠢蠢欲動。
“將軍。我反對。我們沒有與吳年交手過,不知虛實。但是看蒙元人的反應,看吳年深陷包圍之中,卻能不動如山。遼東猛虎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我們糧食不足,要麼向蒙元人借糧。要麼退兵回去。絕不能分兵去襲擾他。”將軍趙曼成站了起來,抱拳反對道。
樸名山是個戰將,面相兇惡,身材魁梧,武藝過人。
趙曼成膚白唇紅,面容英俊,長髯飄逸,身材高大魁梧,氣勢過人。
他系出名門,文武雙全,在軍中十分有名望。
“蒙元蠻夷。我們怎麼可以低聲下氣,向他們借糧?”
“我們浩浩蕩蕩的出兵鴨綠江,想要宰殺了遼東猛虎,奪取二府之地。但卻不戰而退,回去豈不是要讓人恥笑?”樸名山抬起頭來,露出了桀驁不馴之色。
“被人恥笑,也總比分兵去襲擾吳年,然後被擊潰強。”趙曼成眉頭深鎖,說道。
“我堂堂樸名山,怎麼可能被吳年擊潰。”樸名山冷笑了一聲,左手按著腰間刀柄,昂首挺胸,自恃強橫。
“遼東猛虎,豈是等閒之輩?再說。他手握五個萬戶的精兵,雖然都是步軍。但其中可能有探馬、小規模的騎兵。你去破壞、襲擾他的莊稼,沒準他會率領騎兵出擊。你一旦被擊破,我們就全盤亂了。”
趙曼成據理力爭。
“你也說了。小規模騎兵。而且未必是重甲騎兵。我率領三千精兵過去,足夠匹敵了。”
樸名山搖著頭,一臉“我聽不進去任何意見”的摸樣,他也不再與趙曼成分說,轉頭看向了李允寵,彎腰抱拳道:“請將軍讓我出去。我保管殺個七進七出,破壞了吳年的莊稼,全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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