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柳香的臥房後,吳年沿著走廊,往堂屋而去。來到門口,便見劉知行正在優哉遊哉的喝茶。
吳年有些失望,看來不是高句麗、熊無我、純遠聯合起來討伐我了。
要不然,還真有的玩了。
別的不說。熊無我現在剛剛起復,屬下那幾個歪瓜裂棗,怎麼與我鬥?打一仗,就可以殺入山海關。
奪了這天下第一雄關。
“將軍。”劉知行聽見了動靜,放下了茶盞,站起來躬身行禮道。
“不用多禮。”吳年收拾了一下心情,笑朝著劉知行擺了擺手,徑直來到了主位上坐下,抬頭問道:“知行。看你的表情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但你是沒有大事,是不會打攪我的。”
“我很奇怪。”
“是大事。但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劉知行從容坐下,抱拳說道:“將軍。我想在各地建立官學。”
“嗯?”吳年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他屬下的很多縣令、知府,都主張建立學校。
但劉知行說的官學,就不一樣了。
楚國有專門的官員,負責教學。國子監有國子監生。地方上,科舉之後,中了秀才,就會進入地方官學讀書。
直到中了舉人,或者被淘汰。
對此,吳年不是很瞭解,但一聽就明白了。
“知行啊。你打算讓我開啟科舉嗎?”吳年皺眉問道。
“沒有。現在還早。將軍畢竟是將軍,還不是燕王。現在開啟科舉,名不正言不順。我的意思是,先建立官學,召集回以前的秀才,讓他們重新讀書,為以後科舉做準備。”
劉知行輕輕搖頭,說道。
辦科舉。
吳年比蒙元皇帝,都不如。人家好歹自稱皇帝。
吳年還是眉頭緊蹙,說道:“知行啊。辦科舉的目的,還不是為了招募官員?現在我們招募官員,不是很好嗎?”
“由你提舉。”
“由校監察。”
“我來拍板。”
“現在這是權宜之計。要想源源不斷的招募人才,就得科舉。”劉知行的表情很是堅定,說道。說到這裡,劉知行苦笑道:“而且將軍啊。現在才三府。這以後坐了天下,這天下的官員,難道都要讓我舉薦?”
“嗯。”吳年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站起來來回踱步。為國家選拔人才,還真是大事。但又不急。
劉知行還真是說對了。
“知行啊。我也不隱瞞。我對於我們的書,先賢沒有惡意。但是依靠科舉出來的讀書人,你看看都是什麼樣的。”
“楚國有一半是被他們搞壞了的。腐儒、貪官、文官壓制武將、爭權奪利,黨同伐異。”
“這難道選拔官員,一定要科舉嗎?”
吳年嘆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滿滿都是抗拒。
“將軍。科舉的短處,我比將軍更清楚。我就是科舉出來的。但是恕我直言,在選拔人才上,沒有比科舉更好的了。”
劉知行也無奈了起來,然後細心解釋道:“將軍。現在我們選拔人才的方式。我提舉,將軍拍板,汪由校監察。”
“其實就是漢代時候的察舉制。但最後是個什麼樣呢?高門大族,互相提舉人才。這國家選拔的渠道,被門閥壟斷了。”
“而科舉相對公平。”
“讀書人出來做官的,總比商人出來做官強。儒家至少講道德,不管什麼世道。都有好的,正義的讀書人。”
吳年聽了之後,深深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一個誰比誰更爛的世界。
科舉已經是最優解的選官制度了。
而儒家讀書人,已經是最優秀的儲備官員了。
儒家至少還講齊家治國平天下,看起來還是有信仰的。
商人治國,商人的信仰是錢。
“我明白了。就按照你說的做。把以前楚國留下的官學,重新整理一下。召集回楚國的秀才,回去縣、府讀書。”
“不過光這樣也不行。我得提升武將的地位。”
“提增尚武的風氣。”
“這樣吧。我在江縣也明目張膽的辦個國子監。順便再辦個【孫子監】。”
“面向整個遼東,徵召學生。學文、習武。”
“對了。我之前不是辦了個武學嗎?就把武學給擴大規模,提升地位成為【孫子監】。”
“等我席捲遼東五府三十二縣。稱王的那一天。我就進行科舉。選拔文官、武將。在我的國家,文官與武將是平等的。不能出現三品武將,給五品文官磕頭這種爛事。”
“對了。事情還有很多。我們的官學,也不能只讀死書。”
“知行啊。你聯合輔漢將軍府有學問的官員,乾脆自己寫本書。寫一本熱血一點的書。”
“向所有學子,說明一件事。什麼是民族。”
“什麼是炎漢。”
“為什麼。我們漢人不能給蒙元人當官。為什麼外族入侵,我拼死抵抗。”
“為什麼,哪怕外族在我們中原建立皇朝,也不算改朝換代。”
“因為那不叫改朝換代。而是我們漢人亡國了。”
“讓學生們讀律法、讀算學、讀史書,甚至讀兵書都可以。以儒家道德思想為骨,其他書籍為輔。”
“總而言之。我吳年就算稱了王,坐穩了天下。也不是個循規蹈矩的尋常天子。我要讓漢人都知道,我們為什麼叫漢人,知道什麼是民族大義。”
吳年平日裡也沒少琢磨這些事情,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喋喋不休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他對儒家,對古代士大夫,也有很多不滿。
什麼禮儀之邦啊,當然是好的。
但在講道理的時候,講禮儀的時候,拳頭必須大。
春秋時候的宋襄公,那是有名的仁義之君。結果如何?一拳頭打趴下了。
總而言之。漢人的先賢們,都是可敬的。但是他們傳下來的思想、哲學,在吳年這個現代人看來,或多或少都有不完美的地方。
要是他什麼也不做,只憑借驕兵悍將,以武力平定天下。
最多也就是個兩百年的統一王朝,然後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有個什麼意思?
不行。
漢人的思想得變一變,改造一下。
最最最最,最起碼。
也得讓民族主義抬頭。
所有的漢人都要有骨氣,不能麻木不仁,不能助紂為虐。比如剃了頭,給韃子磕頭,還美滋滋的自以為是“宰相”什麼的。
比如說劉統勳啊、紀曉嵐啊、劉墉啊、張廷玉啊,全都是漢奸。
吳年想讓吳年之後,神州再也沒有什麼蒙元啊、滿清之流。
他覺得這件事情,比自己做什麼皇帝,享受什麼榮華富貴,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有意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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