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星亮。
大規模的騎兵,出現在了王忠弼的面前。“馮”、“吳”字旌旗隨風飛舞,獵獵作響。
眨眼之間,這支騎兵便將王忠弼的步軍給包圍了。
“哈哈哈哈。老賊。你這一回,可不會像上一回那麼幸運了。乖乖的把首級交出來吧。”
馮衝勒馬停下,抬頭看著王忠弼軍,左手拉著馬韁,右手舉起大刀,叫囂道。
“他怎麼可能把自己的首級交給你。”吳年策馬來到了馮衝的身邊,然後抬頭看向了王忠弼軍,沉穩有力的聲音,響徹沙場。
“王忠弼。我是吳年。你要是能幫我開啟山海關的大門,我饒你不死。”
吳年的目中精芒閃爍,盡是氣吞萬里的雄心壯志。
這個傢伙是山海關總兵。他想要進攻楚國腹地,山海關是最強,也是最可怕的一道難關。
當然。他現在也沒有實力進一步進攻楚國。蒙元人是不會讓他得逞的。但如果可以佔據山海關。
就等於是握著進入楚國的鑰匙,想什麼時候進攻,就什麼時候進攻。
相反,他沒有山海關。主動權,就在楚國手中。
王忠弼的臉色極為蒼白,虎目之中閃爍著絕望之色。馮衝的騎兵,就已經很難對付了。
不。現在的他,根本不是馮衝的對手,不可能突破騎兵的追擊。
更何況,加上一個吳年。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本以為接替熊無我,成為山海關總兵是個美差,想不到我自己把自己送入了地獄。
早知道,早知道。
王忠弼右手握著馬韁,目中盡是赤色,咬牙切齒。恐懼填埋了他的內心,讓他恨不得立刻下馬跪下。
但是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戰敗還情有可原。如果獻上了山海關,那麼他留在楚國的家眷,會被憤怒的文官,誅滅九族。
“絕不可能。”王忠弼胸中爆發出了強大的勇氣,斬釘截鐵的大聲回答道。
“吳年。我輸了。一切的事情我一個人扛下。請你不要對我的身邊的戰兵出手。”
緊接著,王忠弼又說道。
“將軍!!!!”王忠弼的親信、親兵們,都露出了感動之色,紛紛大叫了一聲。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王忠弼。身為敵人,我有那麼一點點看得起你了。”吳年驚訝的看著王忠弼,稱讚道。但緊接著,他話鋒一轉,說道:“但還沒到那一步。”
“我打算用你,向楚國朝廷索要十萬兩白銀。你覺得楚國朝廷會答應嗎?”
王忠弼聽了之後,頓時臉色漲紅。羞辱,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他身為大將,被吳年包圍,生殺予奪。
吳年卻要拿他去換銀子。這是覺得放過了他,也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
在吳年的心中,他就是一個草包啊。遠不如十萬兩銀子實在。
王忠弼身為武將,面對遼東猛虎的輕蔑,體內熱血沸騰,渾身顫抖不止,恨不得舉起手中的馬槊,在吳年的身上刺出一萬個窟窿。
但終究,他卻頹廢了下來,手中的馬槊落在了地上。
尊敬是自己掙來的,而不是敵人給的。
這一次是我輸了,輸的沒有任何藉口。我太輕視吳年了,也太自信了。自信的以為,就算上下盤剝,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與吳年這遼東猛虎對峙,真的是半點馬虎不得啊。
我還看不起熊無我。是熊無我應該看不起我啊。
王忠弼也不是不想活,而是沒用的。吳年都覺得,為了十萬兩銀子,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反過來,朝廷會拿出十萬兩銀子,買他的命嗎?
買一個戰敗的,無能之將的腦袋嗎?
“我不該來遼東啊。”王忠弼仰天大吼了一聲,然後拔出了腰間的鋼刀,手腕一轉,刀刃向自己的脖子砍去。
“噗嗤”一聲。王忠弼的脖子打開了一個缺口,大量的鮮血噴薄而出。緊接著,他的身體向前撲倒在了地上,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將軍!!!!”王忠弼最後的善,讓他的親兵、親信們掉了眼淚,大叫了一聲,飛撲向王忠弼的屍體,哭泣了起來。
吳年嘆了一口氣,很是遺憾。要是能用這傢伙換取十萬兩銀子,那該多好啊。旋即,他抬頭看向了王忠弼的戰兵,目光溫和,大聲說道:“諸位兄弟。你們放心。就算王忠弼不給你們求情。我也不會動你們一分一毫。”
“我吳年對天發誓,起兵討伐楚國,並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形勢所迫。我不會亂殺漢人。”
“就像是箭信上說的一樣。你們可以追隨我一起砍殺蒙元人。我也可以安排你們在遼東屯田。”
“現在。你們放下兵器。後退百步。”
吳年說完之後,對馮衝一揮手,說道:“讓開道路。”
“老賊。就這麼死了。真是便宜他了。”馮衝一點也不尊敬王忠弼,反而咬牙切齒的看著王忠弼的屍體。聽了吳年的命令之後,他一揮手,下達了命令。
騎兵們駕馭戰馬,讓開了一條道路。
王忠弼的三千戰兵沒有太多的猶豫,放下了兵器,然後後退了一百步,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去個人,把王忠弼的腦袋給割下來,送去給靈縣的守將。告訴他。楚國的國運,已經無了。”
“只要他投降我,榮華富貴。等我攻入楚都,登基稱帝。他便是開國元勳,封妻廕子。”
吳年目中精芒閃爍,沉聲說道。
“是。”一名馮衝的小旗大聲應是,然後迫不及待的策馬上前,拔出了腰間的鋼刀,割下了王忠弼的腦袋,用布包裹好,帶上了自己麾下的騎兵,快馬往靈縣飛馳而去。
“帶著俘虜。我們去克縣城中休整一天。明天發兵靈縣。”吳年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一勒馬韁,調轉馬頭,往克縣方向而去。
“將軍的命令,你們都聽見了。押著俘虜,帶上王忠弼的屍體,跟上。”馮衝轉頭對自己的屬下下達了命令。
萬戶騎兵依言收拾了一番,便跟上了吳年往克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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